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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5/9

  严宫颢没有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情,可是我自己告诉他了。

  我想他不懂。

  也没有人会懂为什么我会突然的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可是我好怕看新闻

  ,看着事情一件件的发生,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我今天知道明天会有人死掉,我知道是谁,可是不知道怎么办。昨晚快要

  睡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件事情要发生了。

  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PS.严宫颢说他以后会帮我写周记,因为周记要写新闻时事。

  *

  有时候也会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质疑着自己为什么这样活着。

  却也没有死去的勇气。

  或许这就是地球人口爆炸的原因吧。

  ------

  “小芙!快点!”小倩拉着我蹦蹦跳跳的乱喊。

  “做什么?”一个星期的期中考终于结束,我才踏进宿舍,想要回被窝里

  蒙头睡觉,就被小倩急急忙忙的拉着往外跑。

  “篮球赛!快……有帅哥有帅哥!”小倩一路拖着我,一点也不放慢脚步。

  “你也太饥渴了吧!”我好笑的调侃她,不过倒也很义气的陪她向前冲。

  毕竟帅哥美女大家都喜欢看,最近被考试压得头痛,再加上……那些恼人

  的烦事。

  想起那天在严宫颢面前落泪的惨状,心里总是闷。

  为什么会哭呢?我仍是想不透。

  自从我失去记忆后,就不曾再落泪,爸妈没有人在乎,我也就以为自己本

  来就是这么坚强,直到我无意中看见遗落在书中的纸条,我才知道自己曾经是

  个爱哭的小女孩。

  ‘严宫颢……昨天哭的事情不能跟别人说喔……不然你就完蛋了。‘

  纸条里,我居然威胁着严宫颢。

  ‘知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严宫颢在纸条上回着。

  这两句话在遇见现在的严宫颢之前,总是很鲜明的烙在脑海里,因为我很

  想知道,曾经看过我哭泣的男孩,认识的是怎么样的我。

  在家里,我封箱着一堆关于他的陈旧记忆。

  从国小三年级开始写的日记,虽然总是间间断断,却全都是和他有关的事

  情,我的日记结束在国一上,最后一篇写的是班上谣传我和他的暧mei,和导师

  的关切。

  不可思议的,我居然曾经为了他被老师打了一巴掌。

  这件事情我一直很纳闷,失忆前的我若不是太冲,就是太……在意他。

  嗯?!这么算来……严宫颢跟我同年啰?!

  “喂喂……快坐下啊!楞什么楞。”不知何时,我和小倩已经到了体育馆

  的观众席。

  “哇哇!学姊!你果然来看阿颢打球!”我才正要坐下,一声极霹雳的惊

  叹定住了我。

  当场,我差点不知道该坐下,还是转身闪人。

  神秘的学弟又离奇地出现了。

  “罗修平。”我僵了半晌,才讪讪地坐下,看着位子该死碰巧就在隔壁的

  罗修平。

  “阿颢是谁啊?”小倩扯扯我,不解的问着。

  一心想看帅哥,我居然忘记严宫颢也是篮球校队。

  “阿颢就是严宫颢啊!他在追学姊耶!”罗修平一脸斯文笑容解释着,当

  场听见一堆人猛抽气的声音。

  “严宫颢耶!”

  “严宫颢就是那个7号啊!”

  “你看!他在那。”

  “很帅耶!大一新生喔!”

  一堆纷杂的评论逐渐凝成一股强烈气团,压得我喘不过气。

  “小芙!你都没跟我说他在追你!”小倩圆亮的眼睛好奇又兴奋的直瞪着

  我。

  “你别听他说,严宫颢没有追我。”我迫切解释着,同时发现在场有系上

  学姊正对着我诡笑。

  真棒!我不堪一击的‘花名‘又可以更上一层楼了。我哀怨的想着。

  “学姊,阿颢他真的很用心耶!你都没有感觉到吗?”罗修平学弟继续发

  挥胡打烂缠的计俩搅和着。

  “我……。”真是哑巴吃黄莲,天晓得我的苦衷。

  严宫颢在我的大学生涯里,碰面的机会还不到十次,鬼才会以为他喜欢我。

  “阿颢他那里有一堆你的东西说,还有你们从前的照片和你写给他的信啊!

  连你们以前传过的纸条他都留下来了,我常常看他在看呢。”罗修平语不惊人死

  不休的补述。”他还不准人家碰耶!超宝贝的。”

  照片?信?……和纸条?!

  “什么时候的?”我忍不住激动的拉住罗修平追问。

  “好象是国中还是小学的样子,我猜阿颢一定爱了你很多年了。”罗学弟用

  他诡异的逻辑思考推理出一个神奇的答案。

  “好痴情喔!”小倩露出痴迷的眼神,艳羡地猛盯着我。

  不可能!!他不可能有我们传过的纸条!

  一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我很快的闭上眼,想捕捉些什么,可是只有一片茫然。

  但我明白那个念头非常坚决──无论如何,严宫颢不可能有那些纸条!

  至于为什么……那就是我埋藏在黑暗中,无法触碰的区域了。

  -------------------------------------------------------------

  哨音响起。

  比赛热烈开始了,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篮球场上,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失神。

  目光不自觉追随着场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他防守、进攻、抄截、投篮,

  看着篮球场地上画着白色的界线,分隔着一端的我,和他。

  突然觉得有种强大的恐惧感包围了我。

  ──伦敦铁桥垮下来、垮下来、垮下来……

  周遭的世界再次瞬间的空白,悠扬的口哨从幽冥中传来,还有强烈空洞的

  运球声。

  咚、咚、咚……。

  ──伦敦铁桥垮下来……

  《严宫颢,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严宫颢……老师打我……》

  《不是自杀……》

  《告诉你一个秘密喔……》

  天啊!怎么了?!

  头好痛!好痛……

  《为什么是我?》

  《明天有篮球赛……》

  《严宫颢……我的从前……很糟糕吗》

  《过去一点都不重要……没有过去……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伦敦铁桥垮下来……垮下来……垮下来……

  我……究竟……怎么了…………。

  *

  6/20/9

  事情发生了。

  家后面那条街的巷子,被发现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生尸体。

  这件事情我昨天就知道会发生了,可是事情有点不一样,以前我知道会

  发生都是很自然的,就像已经看过新闻,所以知道的那种知道。可是这次很

  奇怪,因为我还看到了后面那条街五金行的招牌,就在那个女孩子尸体的附

  近,那种感觉好象我就站在那里...。

  (PS.严宫颢说他今天要教我数学,因为考试快到了。

  不过还好,暑假也快到了。)

  *

  整个雨季,我只是静静的从铁窗看出去。

  想要看见偶然的那曙阳光,从分隔的窗架上进来。

  然而,所有的等待,都只是没有停止过的雨...。

  -----

  球赛结束了,赢了。

  我站在体育馆外等待,等着严宫颢出现,或者不出现。

  体育馆一共有五个门,我等到他的机会就只有五分之一,我拿自己的命运

  当赌注,如果等到他,我就必须去面对过去的记忆,如果没有,就让老天随我

  自生自灭吧!

  当然,这是很幼稚的无聊举动,而且更没有意义的是,我特地选了最少人

  走动的侧门等。

  所以摆明了就是想逃。

  不过我很怀疑,是不是因为我是女主角,所以男主角非得这么准确无误的

  在我逃避的路上出现,否则,都已经努力的这么彻底了,为什么还是得和他相

  遇。

  我不得不猜测,世界上真有那么个创造者,正兴高采烈的玩弄我的命运。

  “你为什么从这个门出来?”跟在严宫颢身后半天,才不甘愿的问。

  “回家。”他冷淡的看我一眼,随口答着。

  “男生宿舍在另一边耶!”所以我才在这里等。

  “我住外面。”严宫颢简洁有力的回答。

  难怪,那真是我太倒霉了,才会踩到五分之一的地雷区。

  “罗修平说你那里有我的东西?”我切入重点开始追问,只是他的脚太长

  ,我跟得有点辛苦就是,看着他的长腿,我不得不认输。

  “你不是不想知道了?”他发现我的努力,终于大发慈悲的缓下脚步。

  “本来是不想,可是你从那个门出来,我只好不得不问了。”

  “啊?”他扬起剑眉,一脸疑惑。

  “反正我改变主意了,我想恢复记忆。”我努力说得很坚定,说服他,顺

  便说服不坚定的自己。

  “不要。”他脸色一黯,酷酷地丢下一句话,展开绝世大侠的轻功,让我

  不得不死命追赶。

  “为什么不?你不是一直都想帮我吗?”‘人生而平等‘这句话一定是在骗

  无知孩童的,不说别的,连走路都输人家。

  “你根本不想知道。”他的脸色越来越阴郁。

  “我……我现在想清楚了,我想知道。”他今天在发什么火啊!我又没有

  惹他。

  “我不想告诉你了。”

  严宫颢居然耍起小性子,有没有搞错啊!他是严宫颢耶!酷到没血没肉的

  严宫颢耶!

  “为什么?”我重施故计,扯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太快。

  “总之,事情都结束了。”他冷眼睨了下我抓着他衣角的手当作警告。

  “没有,你知道我最近过得多辛苦吗?”

  跟他耗上了!

  我索性拉住他的手臂,硬是到他面前拦住他,开始愚蠢的血泪控诉。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自从跟你去台南以后,我回来每天晚上都在做恶梦,

  连睡都睡不好,我很害怕,你懂不懂?!”说着,我居然对他吼了起来。”我甚

  至后来连睡觉都不敢睡,小米替我开了灯,我却还得偷偷吃安眠药,我也很讨厌

  这样啊!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不理我。”

  好一番暧mei无比的话语啊!

  刚醒悟到这一点,就发现认识我的教授正神色尴尬的从身边走过去。

  当场,我恨不得找面墙,一头撞死。

  “咳……。”我热了脸,迅速放开了抓着严宫颢的手撇开距离。”就是这样

  了……嗯。”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觉得自己很八点档,甚至有一点……花剧场。

  严宫颢大概是愣住了,很久都没说话,我也不敢抬头看他。

  “你一哭,我就头痛。”久到我都觉得太阳下山了,严宫颢才淡淡开口。

  “呃?”我头一抬,却对上他的笑容。

  笑耶!

  我傻傻的跟着咧开嘴。

  看到冰块微笑,哪有不死而后已的道理。

  “什么?”

  他生气,该不会是因为……因为不想要我再追究?不想再看我哭?

  “你哭起来很难看。”他的笑容不减。

  他……他在跟我开玩笑吗?严宫颢耶!酷到没有人性的严宫颢在跟我开玩

  笑?!

  我却只能像小倩一样,露出花痴般的傻笑……。

  “走吧,如果你想看那些东西就跟上来。”严宫颢淡淡敛起笑容,绕过我

  往前走,漠然地说着。”还有,阖上你的嘴巴。难看。”

  难看?!我连忙摀起嘴巴,急急的追上去。

  “严宫颢!你太过分了喔!哭难看就算了,我笑哪会难看……喂!你走慢

  一点……喂!”

  我想,我们算是又重新开始了吧。

  *

  6/22/9

  严宫颢问我相不相信每个人都有独特性。他说我之所以会看见那么多

  未来的事情,很可能是我没什么优点,所以为了标记和别人不同,所以我

  ,李洛芙,变成一个可以预见未来的人。

  我不喜欢这种独特性。

  这两天我跟欣亚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欣亚问我星期日要不要去海边玩,她家那两个很帅的哥哥也会去,不知

  道能不能去,不过这次期考要到了,我想妈妈不会让我去的。

  (PS.严宫颢说我的数学太烂,如果他是老师一定会被我气到吐血)

  *

  生命中总要做某些决定,

  然而,往往我发现

  事情常常看起来有许多的选择

  可是最后却都只有一条路可走。

  就是,命运。

  -------

  严宫颢的房间,很小、很简单、很干净──至少比我的干净。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门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到男生房间。

  “关门。”严宫颢见我磨磨蹭蹭的站在门口,严峻的脸上有丝笑意,温

  温淡淡,却很迷人。

  “嗯……。”我反手带上门,脸上有几分不自在。

  “我去洗澡。”严宫颢从衣橱拿出浴巾,突然撂下一句话,我胡思乱想

  的脑袋霎时灵活运作,觉得很像某种‘了不得‘的情景,暮然脸红,严宫颢莫

  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从桌子下拿出一个小盒子。”东西都在里面,你自己

  看。”

  “喔。”我想自从遇上了严宫颢,我的脑袋就一直不太灵光。

  严宫颢自顾自的出了小套房去洗澡了,我才慢吞吞的打开盒子,一张照

  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照片里是一个男孩和女孩的合照。

  男孩是严宫颢,脸上没有笑容,似乎不耐烦于照相,女孩则是我,笑得

  傻傻的,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原来我从前就这么呆了。

  叹口气,我随手翻出一张纸条。

  ‘严宫颢: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晚上打电话给我。‘

  ──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在球场时那些片段纷扰的记忆再度涌现,我似乎听见自己说了。

  可是‘那个人‘是谁,到底有什么要紧的?我小时候怎么这么怪,神神秘

  秘的,连写个纸条都像FBI一样。

  可是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他不该有这些东西?尽管这么想着,我仍是

  一张张的翻下去……。

  ‘严宫颢:晚上八点的电话一定要记得打,否则就来不及了。‘

  ‘……你昨天看新闻没,今天记得打电话。‘

  ‘……下午你不是说要教我数学吗?我请你吃冰。‘

  一连看了五、六张,我开始怀疑严宫颢没事留这些东西下来做什么,看

  起来我不得不推测自己国中是不是属于那种天天守在收音机旁参加CallIn

  送大奖之类活动的小鬼。

  干嘛这么热心的打电话……。

  ‘本报讯:昨日清晨警方于清水街发现一名十二岁的女童尸体……。‘

  存这种奇怪的剪报干嘛?跟我没关系吧。

  ‘严宫颢:昨天我差一点看见他,真的,只是差一点。我知道很危险,

  可是不这样做,我的心里很不安。‘

  ‘……我晚上要去看心理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都很不安心,医生

  说要帮我做催眠治疗,可是我又没有怎么样……为什么我要治疗?‘

  催眠?!我的病症到底是什么?有那么严重嘛?

  ‘……明天一起去游泳,还有,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我会游泳吗?!奇怪的疑惑涌上心头,我根本不会游泳啊!我还记得

  去年夏天的时候和小米一起去海边,还险些淹死……怎么可能会游泳?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我?!

  我翻起另一张照片,是我、严宫颢和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一起照

  的。

  那个女孩子脸蛋圆圆的,很可爱。总觉得很熟悉,可是我并没看过她─

  至少失忆以后没有。

  努力想着,头却隐隐作痛了起来。

  “你怎么了?”低沉的声音传来。

  “没事。”我抬起头,顺带晃晃昏眩的脑袋,希望减少些痛楚。

  “嗯。”严宫颢哼了句,却一脸不信任的睨着我。

  “没事。”我心虚的低下头,翻检着盒中的东西。”这些东西有什么意

  义?”

  “你没看出来?”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清爽地在斗室里蒸发。

  “没有。”我翻出了那些打电话的纸条。”这个?!是CallIn游戏啊?”

  严宫颢瞪了我一眼,一副‘你这白痴‘的睥睨表情。

  “你看每张纸条都有日期吧。”严宫颢决定拿出耐心和毅力和我对抗。

  “你把日期排一排,我们到图书馆找资料。”

  “图书馆?!”这跟图书馆有什么关系?

  “嗯。”严宫颢抓着毛巾随便擦拭着湿发,忽然停下手来,看了我一眼。

  “你头痛吗?”

  “嗄?”他怎么会问?他怎么看得出来?

  我不再遮掩的按住额角,忍不住皱眉。

  “你有没有万金油?”我求救的仰着脸问他。

  一种纷杂近似电波干扰的讯息在脑海里流转,情景似曾相识,好象曾经

  如此问过他相同的话语。

  “DEJAVU……。”低着头,我忍不住劝告自己。

  一切只是DEJAVU,一种记忆错觉罢了。

  ……可是,为什么那种感觉如此熟悉?好想抓住什么……努力记忆起。

  严宫颢不知何时蹲在我身前,刺刺凉凉的熟悉药膏味扑鼻,我抬起眼,

  看见他低着头打开了万金油的盖子,修长的手指沾了些许。

  “抬头。”他低头沉声说着,我却像中邪似的乖乖抬头。

  他拨开我的前发,有些粗糙的指间沾着药膏力道刚好的在我的太阳穴轻

  轻按摩着。

  他的手很大,除了沾了药膏的食指,他用掌心托住我的脸颊,厚实的掌

  心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我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专注的神情。

  他是个很好看的男生。

  即使他的年纪比我小,却掩不住比同龄成熟的稳重。

  “比我小……十个月……零六天。”梦呓似的说着,我仍是不动地看着

  他。

  “十个月零六天。”他肯定的重复。

  “你喜欢……数学。”

  “嗯。”

  “你……你教我数学、游泳……还有……。”我觉得有些影像是越来越

  鲜明了,像是雾渐渐散去后的清新。

  “理化。”

  “对。”他的眼睛好漂亮……深深的,有种神秘的温柔,不是冷。”你

  喜欢骂我笨蛋、白痴,你讨厌别的男生送我情书和巧克力。”

  “你记起来了吗?”他自然的替我把头发勾向耳后。

  “一点点……。”好象有些什么,仍然看得不真切,只是眼皮一点一点

  的沉重起来了。

  好累……好累了……。

  *

  “严宫颢!严宫颢!”

  “怎么哭了?”

  “呜…来不及了,我们快点去海边。”

  “怎么了?”

  “欣亚会死掉…呜…欣亚她去海边…。”

  “哪里的海边?!”

  “不知道…呜…我打好多次电话…她们家没有人。”

  “她之前没告诉你吗?”

  “她…呜…她说了…我没有注意听…都是我的错…呜…。”

  “你仔细想想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呜…她会死掉…怎么办…严宫颢?!

  ……我要怎么办………?!”

  *

  其实我已经忘记爱情是什么样子

  曾经我觉得很清晰

  现在却越来越模糊了...

  -----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两点多,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哑吧,下午看过照片中的圆脸女生也在我的梦里,我努

  力想告诉她一些很重要事情,可是她一直跑,我追不到她,也开不了口说话。

  那种感觉……很无助。

  从床上坐起身,我才发现自己不在宿舍,努力回想,才讶然记起自己在

  严宫颢的房间。

  这个认知让我蓦然脸红。

  窗外透进薄弱月光,我才要下床,差点踩到赫然躺在床下的严宫颢。

  他居然打地铺!

  我小声地把脚缩回床上,窝回被子里,心跳如擂鼓般忽然清晰可闻。

  瞪着天花板半天,才慢慢让呼吸平复下来,趴在床沿,小心翼翼的打量

  着熟睡的严宫颢。

  他为什么不干脆叫醒我呢?冬天的地板这么冷。

  看看自己身上的毛毯,再看看他随便盖着夏天单薄凉被,愧疚和感动同

  时升起。

  但,愧疚归愧疚,天气真的好冷,我天生怕冷的体质让我不得不挣扎,

  该不该把被子还给人家呢?还是害他冻死算了!

  下意识的拉紧毛毯,一种凉薄好闻的味道淡淡晕开。

  这是他的被子……。

  瞄了他熟睡的模样一眼,很三八的发现脸颊又开始发烫,把脸埋进毛毯

  里,忽然觉得心跳的好快,有一种……类似幸福的感觉在心里暖暖流动着。

  还是……还是把毛毯让他盖好了。免得自己一整晚发花痴。

  我轻手轻脚的下床想,想替他盖被,却白痴地踏到毛毯一角,重心不稳

  地往他身上跌去。

  我的老天啊!

  我反射的想找个支撑点不让自己跌到他身上,可是慌乱之中,我的手‘不

  巧‘的选择了他的胸膛当施力点……。

  杀了我吧!

  “噢……。”一声含糊的闷哼委屈的发出抗议。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忙脚乱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一面放低音量

  的道歉。

  呜……我在做什么!怎么好象小偷……。

  “你在做什么?”严宫颢瞇着眼,咕哝着。

  “没……没有。”看自己这副蠢德性,怎么解释的出自己原先只是一片

  好意想帮他盖被,而不是企图用重力加速度压死他或用毛毯闷毙他。

  “你又从床上跌下来?”

  “又?!”最近我对这个字眼特别感冒。

  “你以前常这样,还好我的床不高,你继续睡吧。”严宫颢大方的不予

  计较。

  其实他刚睡醒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平日千年冰山的模样终于也有些动摇。

  看着他,我莫名其妙这么想着。

  “睡不着吗?”他见我不答话也没动作,耐心的问。

  “你会冷。”我拎着毛毯一角,递给他。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怕冷,你盖吧。”他淡淡的回话,黑暗里,他的眸光看起来特别温

  润柔和。

  一种熟悉莫名的感觉让我决定了一件事情……。

  我抓起床上的枕头与他并排,摊开毛毯瓜分一大半给他,大大方方的在

  他身边躺下。

  “你冻死了就没人告诉我从前的事情。”他奇异的眸光看得我十分不自

  在,我忍不住嘴硬的解释。

  “喔。”他回答的不怎么诚恳。

  “我可不想害你感冒,到时候罗修平又对我啰哩叭嗦。”

  “嗯。”

  “你说明天要带我去找资料,我不希望你生病延误我。”我简直是欲盖

  弥彰,无法控制的解释自己的行径。

  “哦。”严宫颢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奇怪!我瞪着他半晌,他该不会有双重人格吧!怎么突然有点痞。

  只是说到罗修平……。

  “罗修平不是跟你一起住?!”赫然想到这一点,我简直是脸色惨白了。

  “他房间在隔壁。”

  “那……那……。”我脑海里已经自动构成一幅凄凉画面,罗修平那小

  鬼将会用什么眼光‘崇拜‘我,我也很明白了。

  “他人很好。”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不过反正严大侠就随便撂下一句

  话敷衍。

  “是吗?”我怀疑。

  “是的。”他的声音有了些笑意。”如果你乖乖睡觉,别让他再听到半

  点声音,做奇怪猜测的话。”

  我果然乖乖噤声,却死瞪着他。

  老天!原来他也有幽默感……只是异于常人罢了……。

  睡着前,我决定以后不用对他太客气了。

  ……这个冰山假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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