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苦练
空中，达维狠狠的撞上了天花板，然后向着下方半兽人的长刀落去，望着半兽人嘴角那残忍的微笑，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惟一还能感受到的，就是无边的恐惧！在这生死关头的一刻，似乎达维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苏醒了，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比往常更加敏锐的控制自己的躯体！似乎时间已经变得缓慢，他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姿势，拼命的侧过身子，弓起自己的腰，躲过那就要把自己开膛破腹的一刀……
冰冷的刀锋擦着他小腹的皮肤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成功了！躲过一劫的达维却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来庆祝自己的侥幸逃脱，因为半兽人的大脸就在他下方的两尺处！
半兽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自己万无一失的一刀居然失手了……
达维却处于一种近似灵魂出窍的状态中，他的目光机械的顺着半兽人的惊愕的双眼慢慢向下移动。长满鼻毛的粗大鼻孔，血盆大口里的丑陋黄牙，接着是粗壮的脖颈上因为兴奋而高高陇起的大动脉……就是这里！
达维左手猛地一划，餐刀带着一道银光刺向自己的目标……
一道血泉冲天而起，半兽人的长刀脱手摔在地上，他双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却不能阻止自己的鲜血飞速的喷出体外！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惊愕，半兽人的尸体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当辛格转身看到半兽人举刀刺向达维时，来不及阻止的他已经在考虑是在达维的葬礼上穿黑衣还是穿白衣了。哪知道形势突变，达维居然出乎意料地在绝境中一刀干掉了半兽人，辛格狂喜，高呼：“达维，好样的，干得漂亮！”
可惜半兽人的佣兵伙伴们却丝毫觉察不出漂亮在什么地方，目睹半兽人的死亡，佣兵们疯狂了，几把长刀霍地出鞘，四人围攻辛格，另外两人则扑向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达维！
“闹够了没有？”斯马拉古已经移到了达维身边，冷冷的喝问。音调不高，却清晰地响在酒馆中每个人的耳边！
围攻上来的两名佣兵看了斯马拉古一眼，却丝毫没有把这个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放在眼里。现在他们需要做的，是杀死达维为同伴报仇，然后尽快逃脱。
斯马拉古皱眉看着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的两人，心中微微一叹，自己究竟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斯马拉古的长剑霍然出鞘！长剑上附着着一丝明亮的圣光，不断向外放射出一道道白色的波纹……
“斗气……”两名佣兵绝望的高喊，眼睁睁的看着波纹不可阻挡的轰上了自己的前胸！胸前的皮甲如同纸片一样支离破碎，接着肋骨一片脆响，已经断得粉碎……
白色的波纹继续向整个大厅蔓延，波及到的桌椅在瞬间粉碎，人则在刹那间被击飞，斯马拉古似乎特意照顾了一下辛格，袭向他的斗气力量最为庞大！
砰的一声，辛格被打得离地飞起，直接撞碎了店门，又穿越了整个街道，飞进了街那头的下水道……
老骑士绝对是故意的！
波纹继续向四外蔓延，酒馆的天花板接触到这波纹，轰的一声被炸得粉碎，砖头瓦块带着尖利的呼啸飞向半空，接着又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方圆数百米内的人一声惨嚎，被打得头破血流、四处逃窜……
一剑之威，以至于此！
辛格艰难的从下水道里爬出来，头顶顶着几片菜叶，身上染着几片惹人怀疑的黄色污迹，重新冲回酒馆，然后呆呆的看着把达维从地上拉起来的斯马拉古！这个时候，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对斯马拉古无礼。
斯马拉古冷冷的看着辛格，嘴里迸出两个字：“赔钱！”
辛格艰难地从腰包里掏出三个铜板，想了一想，又放回去一个，然后将剩下的两个铜板扔给在地上哀号的老板！看着斯马拉古那不善的目光，辛格打了个哆嗦，赶紧将整个钱包扔在地上，这个时候，命比钱要紧，他可不希望再被斯马拉古一剑打进下水道！
斯马拉古冷冷的转向达维，忽然一拳击向达维的脸！达维看着飞速接近的拳头，刚才空中的感觉再一次莫名其妙的出现，他艰难的侧脸摇颈，却依然没有完全躲过斯马拉古的一拳！砰，达维被打得重重地摔在地上！
斯马拉古看着惊愕地趴在地上的达维，冷冷的说：“有你这么弱小的圣殿骑士吗？真的给圣殿骑士团丢脸！”随后有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说：“还好，你的反应速度还算不错，可惜身体没有经过锻炼，远远跟不上你的反应，现在如果抓紧时间努力锻炼，或许还有得进步！”接着，语气转为严厉。“街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交给你的下属去做！明天九点种，准时到我的家里，如果不能把你训出个人样来，我就亲手把你赶出骑士团！”
斯马拉古再不多言，还剑入鞘转身离去！地上一众唉声惨叫的伤患和破碎凌乱的废品，映衬得这位骑士益发的威风凛凛！
辛格扶起地上的达维，低声道：“看来那老……哦不，看来斯马拉古骑士想要收你做徒弟，天，我从来不知道，这家伙居然这么厉害……”
两个人出了门，各自上马回自己的住处！鼻青脸肿一身鲜血的达维在路上碰到了罗兰，看着达维那副惨象，罗兰大吃一惊！得知今晚的事情和斯马拉古想要调教一下达维，罗兰更是吃惊！
斯马拉古太老了，老到几乎让大多数人忘记了他当年的功绩与威风！可罗兰这个深知骑士团历史和内幕的人却清楚地知道斯马拉古当年的可怕。即便到现在他已经三十年没有出过手，可他依然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骑士团。最直接的证据是，骑士团的十三名圣骑士中，有三人是他的弟子，而现在骑士团里公认的第一高手，星辰三阶骑士汉诺威，是他在十年前调教出来的得意门徒！
罗兰沉思着，却不并想把这些内幕告诉达维，现在一切还太不清晰，或许这只是斯马拉古无聊时的一个消遣！罗兰安慰了一下达维，让达维无论如何都要听从斯马拉古的吩咐，这才转身离去，今晚，他要好好思索一下这件事可能会带来的影响！
第二天，上午九点，达维出现在斯马拉古家的院中，那是一个宽广的院落，四周散落的放着各种武器盾牌，而斯马拉古则坐在一把椅子上，冷眼瞧着手足无措的达维！
达维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菜鸟，但是在这位老骑士面前，他却有些莫名的心虚！
良久，斯马拉古缓缓开口。
“你从前有没有练过剑？”
达维点点头，斯马拉古沉声说：“那么，现在练给我看！”
达维极尴尬，以前练的可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花架子，这时候练出来只能是丢人现眼，可他却不敢反对斯马拉古的命令，拖泥带水地舞完一趟剑，斯马拉古一脸的恼火！
“你还不如从来没有学过剑，那样我至少还不用费时间来纠正你动作中已经成了习惯的错误！真是成问题！现在，你，先从力量练起，看见那边那套盔甲没有，穿上它，饶着院子，跑１００圈”
“啊？！”达维张口结舌，看着那套铁片足有半寸厚的板甲，估计自己穿上它连路都走不了，还怎么跑一百圈？达维觉得现在最好是先讲讲条件。“老师，我觉得我们的学习应该循序渐进……”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要你跑你就跑！”斯马拉古大怒，“来人，给我监督这个小子，跑不完，不许休息，不许吃饭，就算是累死，也得跑完！”
十多名士兵冲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看着达维！
达维打了个哆嗦，哪里还敢多说，乖乖的穿上板甲，慢慢的饶着院子跑了起来！他的速度与其说是跑，还不如说是走。他已经打定主意，节省体力，要是现在拼命的跑起来，估计不出三圈，就得趴在地上！
斯马拉古看穿了他的用心，怒喝道：“蠢材，给我拿出你的力气，拼命的跑！以你这个速度，若是上了东方战场，就算是当了逃兵，也逃不掉敌人地追杀！”
达维则嘀咕道：“那可不见得，我大可以脱了盔甲跑！”真是一名勇敢的骑士啊！
没想到，几十米外的斯马拉古却听到了他的低语，心中更是恼火，大声对几名士兵吩咐：“拿着棒子，跟在他的后边，跑得慢了，就给我打！”
几名士兵高声领命，提着棒子怪笑着跟在达维后边，一见达维速度慢了，上去劈头盖脑就是一顿狠揍！他们打过异教徒，打过兽人半兽人，可打圣殿骑士，这还是第一次，这手感，啧啧，真不错！
吃了几下狠揍的达维打消了节省体力的念头，玩命的向前跑去，心里发狠。暗想你们这几个兔崽子，我对付不了斯马拉古我还对付不了你们，等老子逃出生天的时候，一个报告打上去，把你们调到老子手下，天天让你们去清理下水道！
斯马拉古满意地点点头，说：“这就对了。你记住，只有一次次的榨干自己的精力，才能一次次地打破自己的极限，最强的力量不是养出来的，是练出来的！”
果真如同斯马拉古所说，当第四十圈时，达维已经眼冒金星，全凭一股狠劲咬着牙苦撑着向前奔去！可就在达维认为自己坚持不了的时候，一股新的力量却在体内生成，这股力量支持着他又多跑了二十圈，然后又是精疲力竭，可是这时，又是一股力量生成……这个过程发生了四次！
两个小时后，达维死狗一般趴在斯马拉古脚下，跑完那一百圈后，他连喘气的力气都快失去了！
斯马拉古满意地点头，还不错，他原本以为达维在六十圈的时候就得晕倒，没想到达维居然坚持跑完了全程！他却没有想到达维体内的古怪状况，耗尽体力然后坚持运动突破极限，这是所有武者都知道的修行方法，可每次只能突破一次极限！而突破极限后若是还是没有克制的继续修炼，那就只有油尽灯枯，力竭而死的下场，哪里会象达维一样，不停的有新的潜力生成……
“给你十分钟休息，十分钟后，我们进行一点轻松的训练！”
说是轻松，其实一点也不轻松！达维继续穿着那套足有七十斤重的板甲，手持一把足有二十斤重的铁剑，辛苦地刺向一个悬挂在面起的巴掌大的铜环！
圣城地处圣殿山的半山腰，终年狂风不断，此时铜环被风吹得乱晃，达维又拿的是如此沉重的一把兵刃，能举起剑已是万幸，如何能够刺中铜环？
斯马拉古在一旁指点：“跑步训练的只是蛮力，现在的突刺训练的是手腕的力量，还有眼睛和手的配合。刺，是剑法中最简单的，却又是最难训练的。要练到一剑刺出，必取敌命的地步，好几十个年头也不见得够用！蠢材，我们练的是手腕的力量，不是手指，你把剑握那么紧干什么？握那么紧还有什么准头？”
他一挥手，几个士兵一拥而上，达维一个姿势不对，他们就是一顿棍棒！
黄昏时，达维趴在马背上，在一种半昏迷状态下回到了自己在圣城的家！四个仆人见达维这副惨样，吓得魂飞天外。知道了今天事情的经过后，仆人们纷纷劝达维想办法推掉斯马拉古的训练。
达维苦笑着摇头，在内心深处，他还清楚的记忆着在骑士团总部前的震撼和自卑，或许，现在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真正加入骑士团，凭自己的力量去获取荣誉的机会！
第二天早晨醒来，达维浑身剧痛，可接着他却发现昨天那些粗鲁的士兵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伤痕已经全部消失无踪！今天不知道那老头又有什么花样，没关系，我达维大爷一样样接着！
达维咬着牙发狠。虽然知道斯马拉古训练自己是一番好意，但想起昨天自己的惨象，还是心里窝火！
九点种，达维再次来到斯马拉古的院子！
“很好，我还以为你今天会找借口溜掉！”
“我才不是那种没卵子的懦夫！”
“心里充满了怒火，是吗？好极了，愤怒才能激发出一个战士真正的力量！我真期待你今天的表现！”
“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吧，达维大爷我全接着！”
“好，和你以前的德行相比，现在的你才有了副男人的样子！盔甲在那，自己穿上，继续跑步！”
“小意思，一百圈是吧？一会的功夫！”
“谁说一百圈了，今天是一百五十圈！”
达维咬着牙穿上盔甲，开始了今天的磨练！他却不知道，老骑士斯马拉古也在暗暗惊异，才一个晚上的功夫，昨天达维脸上弄出来的淤青就全消失了，这恢复能力也太强了吧？也好，那么今天我们玩些更凶猛的！
他暗中朝兵器架一指，几名士兵会意地从上面取下几根狼牙棒，怪笑着跟在达维的后边！
又是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是达维在相同的时间内比昨天多跑了五十圈。
看着趴在地上喘气的达维，斯马拉古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喝彩，这小子倒真是能吃苦，还有，这进步速度也太快了点吧！心里在赞叹，嘴里却毫不留情：“十分钟休息，然后是突刺训练！”
达维手持铁剑，一次次刺向铜环，现在他已经开始找到一点窍门，用稍慢的速度出剑，在快要到达铜环时依照铜环位置突然加速或是改变出剑线路，于是击中铜环的次数逐渐增多！斯马拉古看清了他的动作，却是大怒：“自以为是的蠢材，为什么出剑时要放慢速度，那等于给了敌人闪躲的时间，你第一剑刺不中敌人，以后的每一剑就都刺不中敌人。你现在练的就是速度、速度、让敌人躲不过去的速度！”
老骑士让几个士兵监督着达维，自己气呼呼的回了屋子！屋中，罗兰骑士正偷偷的透过窗子，观察着达维！
“斯马拉古骑士，现在达维的训练强度是不是太大了一些，我担心他受不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罗兰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认为达维有机会成为第二个汉诺威？”
斯马拉古思索了一下，回答：“第二个汉诺威似乎是没有可能了，不过却可以轻易的欺负一下那些大地骑士！”
罗兰却是颇为惊讶，他注意到了斯马拉古回答之前的那片刻的思索。看来，斯马拉古很相信达维的潜力！罗兰苦笑，同斯马拉古一样，他这辈子也是完全耗在了骑士团上，根本没有娶妻生子，本来他准备好好的培养一下达维，希望将来在自己退役时，达维能够接替自己的位置。可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或许达维要走另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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