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回家
1
“母亲，一路平安啊，
下辈子栗陆还做你的女儿，
做一个让你喜欢的女儿，
做一个值得你疼爱的女儿！”
逃走的稀韦人招惹了巨人的怒火，
栗陆氏被吊在了高高的石门之上，
三天了，栗陆水米未尽，
强壮的族长像一件破衣服般挂在长绳上！
2
初生的太阳变得模糊了，
感觉再无法支撑的栗陆氏拼命睁开双眼，
高山上已射上温暖的光芒，
深谷中也投入缕缕的霞光。
族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没有谁敢多观望自己一眼！
巨人们一个个立在高处盯着他们，
人们只能为族长偷偷祈祷，流泪。
3
她怕是熬不过今天了吧，
或许昨夜她就已变成硬邦邦的尸体！
族人们偷望着高处的族长，
天哪，魂魄是不是已从她的身体中飘散？
失去动作的身体在长绳上随风摇荡！
“栗陆！”老人们在心中念着族长的名字，
她们恨不得冲上前去解下长绳，
可是那样只会加重巨人们的惩罚！
4
突然，高处的巨人们跪到了，
族人们也随即跪倒一片！
那个骑四翼火龙的国王来了，
而这一切辛劳竟全是为了他！
四翼火龙在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光线，
带着让天皇人颤抖的威严飞掠而至！
风动深谷，层林摇撼，发威似地口喷火焰，
一霎时周边变得烈焰熊熊！
5
唉，这是何等的威严啊，
高贵的天皇人竟也跪在他的脚下！
你为什么不去惩罚这些巨人啊，
为什么让我的族人为你一人辛劳！
栗陆在心中恨恨地想着，
她恨不得让火龙烧毁这一切！
突然，崖顶的火龙举翼飞上天空，
带着熊熊烈焰冲向山间的宫殿。
6
或许是宫门上吊的人吸引了国王，
火龙径直停在了宫门之前！
高贵的国王在火龙上观望着长绳上的人，
似乎是怕一个死人污了他的圣殿！
“王上，是她放走了劳作的人，
这是对她应有的惩罚！
放心，她身体强壮的很，
再吊上三天也不会有事！”
7
威严的国王听着巨人的回报，
目光又转向了未完工的宫殿！
“还要多少天，天皇人？
为什么建造进度这样慢！”
火龙上的国王终于开口了，
那声音让长绳上的栗陆陡然一震！
这是多熟悉的声音啊，天哪！
这是一听到就流泪的声音啊！
8
“钦丕？”栗陆睁大双眼辨认着。“孩子！”
步下火龙的果真是被丈夫带走的儿子！
天哪，他一定是这一带的国王，
他一定是得到了他父亲的帮助！
热泪不由得滴滴落下，长高了，英俊了，
自己寻找的儿子竟然就这样突然来到面前！
并且他现在已成了天皇人的国王，
并且自己一直在为辛劳的一切是为了他！
9
“钦丕！”挣扎着吼叫着，
可栗陆却干长着嘴喊不出一丝声音。
“钦丕！孩子！”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喊声，
可是那从胸中喊出的声音太微弱了，
不但威风的儿子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就连跪在下面的族人也没有听到。
“赶紧加紧营造，听到了吗？
不然我把你们全发配到流沙去！”
10
威风的国王走向了火龙，
栗陆一时间更是着了慌！
“钦丕！救救我，钦丕！
你不认识你的母亲了吗？”
声音从喉咙中冲出，
那走向火龙的人竟在此时回转了头！
或许他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了吧，
他的目光竟然再次转向了自己！
11
披散的头发遮挡自己的脸，
栗陆已无力将那些乱发抖开，
“孩子，我是你的母亲啊，
钦丕，你不认识我了吗？”
母子俩四目对望，
可国王的目光充满了厌恶！
“看好这些人，如果谁不尽力，
那就全部给我吊起来！”
12
唉！你这个混蛋啊，钦丕，
母亲在这吊着你就认不出来？
不要走啊，我的孩子，回来，
日夜思念你的母亲在你的面前啊！
儿子在泪光中一步步走向火龙，
栗陆的心陡然陷入绝望！
完了，等儿子再回来时，
怕是就见不到自己了！
13
“钦丕！”身后一声热切呼喊，
那声音让少年似被雷击中一般！
“钦丕！”一个人影冲出跪倒的人群，
国王的反应让那人见到了希望！
突然，一团火光仰面而至，
冲上来的人陡然被烈焰包裹！
“畜牲！”钦丕厉声大喊，
火龙顿时止住烈焰！
14
“钦丕，快，快救救你母亲，
再不救她可就挺不住了！”
火光中的人一下跪倒在地，
国王陡然间呆住。
“老龙吉？！”失声惊叫，
那人竟是栗陆家族的巫师！
“小主人，是我啊！
快呀，快救你的母亲！”
15
老龙吉急急向宫门指着，
他的喊声让少年一时不知所措！
“钦丕，她就是你的母亲啊，
快去救她，快呀，孩子，
她已经被吊了三天三夜了！”
老龙吉双手拍打着地面喊着。
儿子向这边飞奔而来，
悲喜中的栗陆登时失去了知觉。
16
长绳被急急解下，
一家之长却紧闭双眼不醒人事！
“妈，妈，我是钦丕啊！
睁开眼看看吧，我是钦丕啊！”
钦丕抱着母亲失声哭喊，
可虚脱的族长却没有一丝回应。
“妈，你不能死啊，妈，
钦丕还要孝敬您啊！”
17
“妈，妈！”没有回应，
“妈！妈！”还是没有回应。
一丝的意识终于回到栗陆心中，
母亲听到了儿子哀伤欲绝的哭泣－－－－－－
拼命想回应儿子的呼唤，
可三天三夜的折磨让她走得太远。
如果不是儿子及时救下自己，
怕是自己永远也回不到这太阳之下了。
18
“好孩子，不要担心，
族长不会有事的，
她只是三天三夜水米未进，
缓一缓就会好起来的！”
如甘霖般的米汤送入口唇，
枯干的秧苗得到了救命的雨水，
温热的泪缓缓溢出母亲双眶，
这让所有揪着的心稍稍放松。
19
母亲腮边的泪让钦丕见到了希望，
辛酸的少年将母亲轻轻放下，
含泪接过老龙吉手中的米汤，
轻轻啜泣，国王为母亲一点点喂下。
“小主人啊，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啊，
就是为了找到你族长才变成这样的啊！
她知道你住在西方的钟山，
可是根本不知道钟山在哪里啊！”
20
老龙吉开始为小主人讲诉家族的遭遇，
从走出华胥讲到西方长旅，
从遇到巨人讲到被迫劳作－－－－－－
老人的讲述招惹得少年泪水滴滴。
“钦丕，如果不是你支撑着她，
怕是族长早就忍受不了了，
她相信一定会找到你，
每一次艰难都因你而挺了过来！”
21
喂米汤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钦丕痛苦地望向受苦的母亲，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啊，
连亲人们所受的劳苦也是因为自己！
“妈，你找到钦丕了，
妈，孩子现在就在你身边，”
“钦丕！”母亲终于在呼唤中睁开双眼，
双手颤抖着伸向朝思暮想的儿子。
22
“妈！”一把抓住母亲的双手，
颤抖着，将那粗大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苦难终于走到了尽头，热泪滚落，
栗陆的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
“好孩子，我知道会找到你的，
我的钦丕不会老躲着我的！”
“我也一直在想您啊，妈，
连做梦也常常梦到在家的日子！”
23
“妈！”“孩子！”母子俩抱头痛哭，
然后在泪水中诉说离别之苦，
这情形通常都是这样，
久别之后的相聚总会惹出许多的泪水。
“这是你的昆仑吗，孩子？
这是给你建造的宫殿？”
昔日诅咒中建造的宫殿变得华美了，
栗陆氏已为高贵的儿子感到自豪！
24
“这是我的昆仑，妈，
是我特意为圣氏建造的宫殿。
等到那宫殿建成之后，
我要把圣氏接来！”
“圣氏？！”心格登一跳，
母亲的脸陡然阴郁一片。
“是的，是美丽的圣氏，
她现在已是华胥高贵的女王！”
25
“女王？！”阴郁的脸变得更是难看！
“她已是女王？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错，母亲，我有四翼火龙，
天下的事它无不知晓！
只要我想知道的事，
那就没有什么可以瞒过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你母亲在哪里？
为什么让我与族人在这里受苦？！”
26
陡然间母亲一声吼叫，
兴奋的儿子顿时闭上了嘴巴！
“母亲，我以为你一直在华胥啊，
我怎会想到你会来找我？”
“我是被赶出来的，孩子！
我与族人是被娥陵驱逐出仙乡的！”
悲愤的泪陡然涌出双眶，
栗陆含恨望向东方。
27
母亲，你终于得逞了，
你终于将一切交到了圣氏手中！
“孩子，你的土地有多大？
你的民众究竟有多少？”
终于含恨的母亲又开了口，
她的问题让儿子一阵得意。
“要多大又多大，要多少有多少，
母亲！我已是这西方的霸主！
28
你没听说金门山的黄炬之尸吗？
他就是被我斩杀的国王！
这其实是很容易的事，
占领一个邦国用不上一天时间！
天皇人是父王送给我的奴仆，
我还有无数的虎豹龙蛇！
只要我的大军开进国邦，
那些国王没有不伏首称臣的！”
29
“足够了，孩子，
有天皇兄弟与栗陆族人就足够了！”
栗陆的目光幽幽望着东方，
儿子的回答已让族长雄心大发！
她要率族人杀回东方，
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回家，孩子，我们应该回去，
回到那属于我们的仙乡！”
30
无可阻止的决定，不可改变的主意，
母亲的话让儿子顿时兴奋难抑！
——回家！迎娶属于自己的圣氏！
虎豹从山林聚来，族人们不久成了骑虎跨豹
的勇士！回家，全部的仙乡子民，
回家的诱惑没有一个人可以抵抗！
勇士们驱动坐骑登上巨人的身体，
天皇兄弟飞身向东方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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