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作为军属的遗孤，吴从小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七岁的时候，甚至被选去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因为幼年时候的特殊经历，年仅十八岁的吴少尉的军衔是在血海之实打实的冲杀出来的，他对武器的熟悉度甚至远甚于每天吃的饭。
吴从来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输在近身格斗术。
但是眼下……
“呼，呼，呼……”
年轻人右臂被对方掰在身后，右腿单膝跪倒在地，拧住他的人立在他的身后整个过程甚至只用了仅仅只用了一只右手。
这是近身术里非常普通的一个关节技，吴甚至无法从刚刚那场短暂的交手判断对方的出身。
吴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如果说先前那一系列的对白是他克制为了激怒对方而说，那么眼下这个结果，却又确实不是他所预见的。
好强。吴默然在心给男人下了个定论，却又骤然感觉到身后的身影加大了拧着他右臂的力度。
服不服。
这是男人无声无息的发问与挑衅，吴是真的生气了。
“操！”
正值热血时候的年轻人罕有的用出了孤注一掷的方法，热血涌心头，吴拼着断臂也要给身后之人点颜色看看。
苏教授明显是有片刻fā lèng的，因为太过清楚每个关节间的最大承受力，他不敢和面前孩子堵，下意识的放开了拧着孩子的右手。
继而。
“嗵”的一声，苏教授连退三步，伸出左手去揉了揉被对方撞的巨疼的额头。
“你……”
苏教授用左手捂着额头想，这混小子。
吴攥着拳从地站起身转过来，冷笑着说：
“教授，按道理来说，您这下可算是被击要害了。”
苏教授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想，得亏老子这些年来韬光养晦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若换以前，你小子敢在军队里用这么下三滥的……
等一下。苏教授下意识停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他揉了揉脸，发现自己冷静下来了，他面无表情看着吴淡淡道：
“没招数了？”
吴愣了下，没想到对方竟然压根不受激，苏教授却微微活动了一下左臂淡淡道：
“没招数了好，吴同学第一节课没来很可惜。”
吴没明白对方怎么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话，苏教授却摘了左手的手表丢到一旁面无表情道：
“因为第一天来课的同学都知道，我是个左撇子。”
……
右手拿着衣服搭在肩，苏教授俯下身，捡起了地的手表。
吴躺在地大喘着粗气，站着的男人淡淡瞥他一眼，面无表情把手表戴好了。
吴喘了好一会算是回过劲来了，他躺在地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也在看自己，不由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没想到自己会输？”
打点好衣着的男人左手插在口袋里话音淡淡。
吴看了他一眼，从地慢慢半坐起来擦了一把汗，还是没答话。
翻腕，看一眼时间，男人面无表情道：
“我早有个例会，如果你有问题，可以在十点以后来我办公室找我，如果我不在，你可以先进去，房间密码是1234。”
靠！这是什么鬼白痴密码！
吴在心狠狠诽谤了一句，对方却已经穿好衣服大步而去了。
于是在这天早的历史系例会，大家明显发现，苏教授的心情似乎要往日的好许多，起码他会站起来在会沉着脸说两句话了。
……
因为按耐不住好心，吴还是在九点五十的时候跑到苏教授的办公室门口了。
知道主人不在的情况下进屋很失礼，吴心斗争一二，靠着墙蹲下身子打算等主人回来，毕竟早那场打斗还是挺累的。
这一等是半个小时，正当吴内心诽谤历史系这些个老学究们是不是太能扯了，苏教授的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蹲在地的吴愣住，拿着纸笼预备倒垃圾的苏教授似乎也愣了一下，在吴站起身刚要说什么时，男人将纸笼塞了过来认真道：
“来的正好，去倒下垃圾。”
吴：
“……”
来的一点都不好！我在门口等了您有半个小时了教授大人！
再拿着纸笼回来时，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敲着会议纲要，见他进来了头也不抬道：
“塑料袋在茶几下面。”
吴：
“……”
到底默默伸出手去从茶几下面拿出塑料袋，这位教授大人是不是太会使唤人了？！吴一边将塑料袋套在纸笼一边愤愤想。
倒完了垃圾套好了垃圾袋，吴想这回你总该没事了吧，起料男人头也不抬的指了指桌的紫砂茶杯淡淡道：
“添水。”
他又伸出手去向吴身后的饮水机指了一下。
吴默然，想来想去觉得算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件事了……
端着茶杯再回来时，男人罕见的扣了电脑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前面有点慵懒的靠在办公桌了。
对方立在眼前，吴自然不好把茶杯放到对方身后的书桌，便犹豫了一下双手端着茶杯向主人递了过去道：
“教授……”
苏教授在沉默，他静静看着对方双手奉的茶杯。
十一年的等待，我们都已今非昔，但……苏教授默然伸出手去接过茶杯向着吴扬了扬，吴愣了下。
但……感谢你还记得当年那个人，那个死在了十一年的前的人。
苏教授端起手茶杯小酌一口，放下茶杯继而侧着身子坐在了书桌面无表情道：
“格斗术挺厉害的。”
“家里面从小让我开始学了……”
吴低着头说，苏萧焕看他一眼，没说话，却听吴抬起头认真道：
“不过您的格斗术，却许多教我的老师都好。”
苏萧焕面无表情道：
“我也是从小开始学的。”
谁都没有骗人，但谁都没有露出底牌，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房内一时陷入沉默，苏萧焕面无表情伸出左手去想端起茶杯喝口水，一动左臂却疼的下意识蹙了蹙眉。
吴愣了下，不知怎的，头脑一热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道：
“教授，要不……我……我帮您看看吧。”
苏萧焕没说话，只是抬着头静静相视，吴说完这句话，低着头暗骂自己有病。
轻轻活动了下左臂，男人话音淡淡道：
“不妨事。”
他突然停了动作看了吴一眼认真道：
“不过老胳膊老腿的，也经不住和你们年轻人折腾了。”
吴听到这句话莫名其妙的心里很不舒服，他骤然抬头道：
“那起初为什么不躲呢？！既然您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教训……”
端起茶杯小酌一口，男人将手茶杯放下断了吴的话一字一句认真道：
“其一，我很忙，其二，我不想浪费时间去跟乱咬人的狗计较。”
吴窒了下，所以即使受一棍子也能不为所动吗，他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说说你吧。”
苏教授喝光了茶杯里的最后一口茶抬起头淡淡道：
“今天这事我给你选择，要么，我们现在去教务处公事公办，要么，我们一起想个辙，私了了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