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拜师测试再次失败

  武志彦美目一转,说道:“我就伸一根手指儿,任由你俩来推。只需推得动分毫,姑娘我定替你俩苦求家师,收录你俩为徒;如果他不答应,你兄弟俩大可转拜我为师,这也行得通。换句话说,倘若你俩仍旧破不了新题目,务须遵守诺言下山离开,不准重起拜进融门的念头,怎么样?”

  马冲霄眼中亮光越加浓厚,兴奋得有点气喘地问道:“当真?”

  武志彦豪爽道:“断无所欺!喂,你兄弟俩到底接是不接?”此话讲来落落大方,只差没有拍着胸口,同样也能打消对她怀疑的心态。

  马、毛二人同声同调道:“岂有不接之理?”

  他们兄弟自有一盘精密的打算:不管怎么说,这武志彦始终是女儿家,固然练过超元武艺,毕竟限于体质,根本用不着担心她会强到哪里去,咱哥们两条七尺赳赳武夫,怕她作甚?其中,还有至关重要的一节,但教能推动她手指头便成,更有何难?极怕她改口变卦,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招儿,在他俩计算中,算是吃定了她。

  武志彦很是愉悦地颔了颔首,浅笑道:“那便这么定了。”回头喊道:“大师哥,烦劳你掼张石椅过来。”

  况志悲吐劲应道:“来了,接稳罗。”右掌对着隔了两尺距离的石椅一拂,玄劲如丝疾吐,在劲丝玄之又玄地操控下,那石椅迅即蹿弹起来;在他玄劲改向神奇技巧的操控中,这张量逾百斤的石椅挟以最强的势头狂飙出去,激飞似电,驱雾刮砂。

  面对石椅势头来得这等凶猛,武志彦依旧娇滴滴地站着,似极一朵含苞欲放的百合花。直至石椅飞临身前一尺外围那当口,始见这美人儿抬起右臂并且展开,超乎想像地及时用前臂环抱住椅身;右足尖踮高支地,身体犹似陀螺急转了两匝,香躯一矮、纤臂一放,立见石椅端端正正摆放在地上。该手绝技一经演示,帮她赚得一片鼓掌声,久不停止。

  她满意地笑了笑,眉梢眼角间皆含得意的神色,谓马、毛兄弟道:“随便你们要求,要我用哪根手指呢?”

  毛勇咕哝了声,道:“就选小指好了。”

  马冲霄赶紧补话道:“是你左手的小指头!”见识到她方才所显示的神技,非常有力地冲淡了轻觑她弱质女流的念头,这时候刻意刁难她一下,也好买个心里踏实。

  武志彦展笑道:“你倒非一味草包。都成,全都依你们得了。”言来慷慨豪爽,随即亮出左手小指,依约指头朝下、竖直搁上椅面,就等着他俩来推。

  她的小指纤细尖长,宛如白玉雕成,靠掌尽头处有个小酒窝,可爱难以形容。一概这些,对于此时此刻的马冲霄来说,他才不具备那种闲心逸情去多加欣赏,将心一横,对把弟道:“咱们一起来扳!”

  毛勇是最听把兄吩咐的,高应了声,乃跟把兄合心戮力,当即干将起来。

  常言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可惜这句话套用在马、毛兄弟俩身上却是不大合适,因为他俩没法断得了“金”:只见他俩频换最佳位置,奋尽全力,便连吃奶的力气也派上用场并且都快用完了;搞到最后,脸红欲滴血、脖子粗一轮、气息沉浊不堪,仍然休想扳得歪她小指的分毫。

  坦白说了,这道题目所考的结果是预先可见的,怎么说呢?道理十分简单,盖因武志彦所运用的乃属太极玄劲,纵使不及她师父般通天彻地,总也胜过世间诸种寻常内力之能。莫说仅仅是马、毛二人,即使再多十人、二十人这类“平凡货色”,同样是没可能扳得动她小指的余地。

  只见武志彦笑靥如花问道:“怎么了,还要不要再试试看?”

  毛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太难了,根本没法扳得动啊。”

  武志彦先将石椅撺回凉亭,仍由况志悲接住撂好,然后再问马、毛兄弟道:“现在无话可说了吧?希望你们能够谨遵约言,乖乖下山离开。”

  却听马冲霄道:“这……呃……我只是说肯接下题儿,可不曾有说过栽了便即离去。好姑娘,你听见我应允过没有?”

  一听此话,难怪武志彦恼火燔烧万丈高,蛾眉蹙得紧紧的,悻悻然道:“可恶,难不成你俩又想耍赖皮?”

  毛勇气色不改地道:“在融门圣地前,我兄弟俩怎有胆量耍赖皮,只不过……是想恳请各位体念我兄弟拜师之心的赤诚,能敞开方便大门,我兄弟俩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各位的大恩大德!否则的话……嗯,便各位帮我兄弟俩一个大忙,就请杀了我们吧。”

  闻言,武志彦干脆利落地道:“也罢,我便如你所求,摔死你们。”言落行动,两手齐出拽住他俩腰带,高提两副铁铸的身体在手上,脚步轻快,一飘一晃间出了外头的两扇巨岩门。恍惚中有听段志鹏急叫:“三师妹,你千万不要伤及他俩的性命呀!”然则她故意置若罔闻,只因她已暗下了决定。

  莫要瞧她貌娇如花柔、一介弱质女流,然则一旦真正发劲,登时便让手上两条粗犷汉子绝无挣揣的能力,完全受她支配。晃眼间,已经冲至峰崖,二话不说,随即扬手抛出,顿见马、毛兄弟好像断线风筝那样,先是高高飞上半空、然后立转下坠,哇哇鬼叫数声,就再也听不见什么,人也消失在浓浓山雾里边。

  在这时刻,只见段志鹏手握鬼头刀奔至,同来的还有熊志契。

  环目四顾,不曾睹见马、毛兄弟的身影,一阵激荡的寒流由段志鹏头顶泼下,控制不住颤声问道:“三师妹,你总不会真把人由这万仞山峰抛了下去吧?”先前见她提人奔出,满以为是只想跟他两兄弟开个玩笑,吓唬吓唬,期盼能尽绝他俩拜师的念头,因而不曾起意制止,而后握刀赶至,万万预料不到事实会与自己所想的大相径庭。

  二师兄心寒发慌,熊志契也不好过,只是他没敢直问师姐这事儿。

  武志彦搓着一双玉质手儿笑道:“师兄果是料事如神,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怎么样,一抛过后,百事便即迎刃而解,不也更好?”

  段志鹏听她坦承其事,居然神态若常,更亏她还笑得出,难免恼惧交集,顿足气道:“你……你……咳!”

  不再跟她多所废话,也来不及招呼熊志契,自行拔足直朝崖下狠冲而去,身形之速如芒疾吐,风声呼呼响于耳畔,眨一眨眼的时间里已经没于浓雾内头。他的身法快得惊人,除了他本身了不起的修为外,也因心中堵了一股气愤!

  一见二师哥飞冲下峰,熊志契正想跟随,先闻武志彦带着一丝气怨的口吻道:“你给我站着别动!”

  想想看,以熊志契的性格,自然是依言而为,因他仍没学会“逆上”呢。

  段志鹏下峰的脚程足可匹美天际飞星,无从打喻的迅快,既对师妹所为大抱不满,更为马、毛兄弟的安危悬紧心弦。一路下来,所历时间虽短,但他竟有度分如年的深层感触。

  一经身到山脚实地,赫然看见马、毛两人一仰卧、一俯躺在左边地上,心里那个忧急可真不好受,一个箭步,趋抢近前。幸好经他细细检视,确定他俩并无命危之险,方才安下心来,一口浊气长吁出嘴。

  瞧着此状,知悉他俩是受到莫大惊吓以及碰地时的回撞力,造成心虚气弱,才会晕厥过去,应无大碍。不假思索,扬指射出两道真气,剌刺两响,一中马冲霄胸口的“鸠尾穴”,一中毛勇背心的“灵台穴”,为的是想震撼他俩速速醒来。

  隔上少顷,伴随毛勇一句“好恶的婆娘”,兄弟俩终于醒来。只不过,仍感头脑昏聩,胸臆间满蓄着烦恶的感觉,一身骨架差不多就要坍散开来,忆及先前做梦也想不到的经历,那份恐惧是万难形容的。调匀一会,方感心神渐宁,脑袋清醒了许多,慢慢撑站起来。

  段志鹏本着愧意,跟他俩一再致歉、再三赔罪,迭声询问他俩有无负伤。

  瞧他的神色态度似非作伪,亦教他兄弟俩感怀不已,然则稍一忆起他师妹手段之辣、适才之险,还不吓破了胆,焉敢多在龙翱山左近逗留,那份拜师的热忱心思也束之高阁,再也没胆去想。跟他道过数句辞别话儿,毛勇接过鬼头刀,两兄弟相互搀扶,拖着踉跄飘浮的步伐离去。

  段志鹏目送他俩隐没进了柳林深处,内心猛烈萌生良深的感想,只觉千头万绪,稍加梳理,反弄个愈理愈乱的景况。郁叹一口长气,甩甩脑袋,尽量不去多想烦人的事,仰望一下不见至顶的峰顶,提气疾奔直上。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