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竟然会是五师弟胜出

  好不容易静下神来,颜志悫乃是爱美之人,自然是先理了理如瀑倾洒的秀发,整妥仪容后问道:“师姐,你要跟小妹说啥事儿?”

  武志彦茫然自言自语道:“我有啥事要跟你说呀?”接触到师妹射过来的强烈眼“箭”,装出一副刚想起来的模样,佯退半步,这才装出小心翼翼的神色道:“听说……五师弟不要你当他老婆喽。”

  闻言,颜志悫在错愕之余且感一阵绝望,不是因她蠢笨容易相信旁人之言,实情是她太过喜欢情郎了,达到情郎就是她呼吸的空气那样严重的地步,所谓关心则乱,才会匆促间为师姐的话儿所惑,一时失了方寸。待她缓过神来,立知是遭师姐戏弄了,有气之余更是轻松、愉悦的心情,扑向师姐,师姐妹俩再次展开“搔痒大战”,乐也呵呵。

  随着时光无情地往前推移,半个时辰只差一刻不多了。

  倏然之间,熊志契突然惊觉有物斜上猛射而至,不仅射来势头迅速惊人,兼且声音静似枯叶落地,必是运用元能气劲所发。倘若换作一般人甚或只是学过普通武艺的人,必定察无所察,只等着中招的份儿,好在熊志契的元能圆浑有成,目光尖锐直可洞穿一切的火候,这一刹瞧得准确无误,射来之物乃是一粒女儿家上衫的钮扣。

  当其时,头颈只是来那么一下微扭,盘绕顶上乌溜溜的辫子立刻似蛇引信,遇敌即扑,及时特准地荡开钮扣。好坏不坏的,都忘记了虞志谌就在近旁,辫梢这样一甩恰恰甩到虞志谌的面庞去了!

  要说这时阵的虞志谌,周身气劲犹像拉饱了的弓、绷紧了的线,措不及防便给师哥的辫梢来了这么一甩。一触之下,顿教他全身一下剧震,岔了玄劲,身子由不得前倾,以肉眼可捕捉的光景往潭中俯堕直下。

  就在武、颜二女的惶叫声浪中,虞志谌并不慌乱,当即倒运起太极玄劲,硬生生凝住杯中水,好像将杯中水于眨眼间冻僵了,不让它俯冲泄流;待到临近潭面的刹那,左掌朝下猛劈一掌,学足齐天大圣用金箍棒搅海那样,不可想象地在水潭上激起一股巨浪,脚尖点中浪尖,来个亲热“接吻”后,借势窜高数丈,几乎是飞起来的表演,竟能做到没给半滴水珠沾上身来;腰身一扭,翻个筋斗,安然无恙地卓立在二女身前,身法漂亮极了。

  几乎就在同时,熊志契也由峭壁上急速坠落,也不知他是支持不住还是怎地。眼看着将至潭面,忽见他两脚足尖踮起,就那样飞步踩水,一直跑到武、颜二女这边来,还与师弟同步而止。

  单单仅从外表来谈论,他的动作远远不及师弟的精彩惊险,但若在龚念庶等一众元能修持已臻化境的宗师宿匠眼里,却能看出另一层奥妙:熊志契投身下潭、飞速穿水,在这中间竟能尽化因俯堕峭壁的绝强反冲力,且能稳稳护住身体不沉入潭,复能适时躲闪因师弟掌击潭水时激起的巨浪溅湿,更能令这一连串的动作环节发挥得从容娴和、顺乎自然,骤眼瞧来洞察不破其间始止转折、斧砍钎凿的痕迹,浑融一体,承继、通悟了融门一脉的至真妙法。由此可知,他艺业的精深处比起师弟来,实在高明得算不出个具体的级数。

  瞅着熊志契令人大跌眼镜地从天而堕,全场诸人无不愕然难信,可事实就是事实,就是铁一般地摆在那里,容不得别人多所怀疑。

  这当中最意外高兴的人,当属颜志悫了,见她轻拍胸口笑道:“刚才五师兄失足掉下,我还认定他必输了呢,万没想到四师兄也会同时不支。既然这样,那便只有凭靠各人酒杯中的水量来说话了。”

  稍加检验,得出虞志谌酒杯里的清水尚余十之六七,而熊志契的只有半杯水量,胜负已定。

  颜志悫笑得如花盛绽,自能放射出“招蜂引蝶”的魅力,雀悦非常地道:“是五师兄胜出了!三师姐,这回你也没话好说了吧?嘻嘻。”

  熊志契脸上满挂着深深愧意,鼓足勇气对武志彦道:“师弟没用,辜负了师姐的期盼,实感对不起。”

  武志彦脸罩一片寒霜,星眸中险些就要飙出寒刃来,操着阴寒剔骨的语气道:“你这人便光会谦让道歉,光会替人着想。你就当真敢说,这一轮赌赛中你是竭尽全能了?大大的不见得呀!”

  熊志契不敢直面迎接她寒气逼人的目光,支吾着道:“我确实是尽了力,可……可没骗你,”

  听他否认,武志彦那是气红了俏脸,跺足啐道:“那好,我且问你:怎么就会那般千巧万巧,五师弟一经不支而堕落下潭,你……你则即刻尾随而下?”

  熊志契谦恭有礼且缓缓而道:“我也支撑不住了。”

  武志彦嘿的一笑,却是充满着百倍、千倍不以为然的意味,再问道:“你御步点水而来,右手兀自高擎着酒杯,也不见有何颠簸侧歪,应不致倾水出杯啊?为何杯中的水量会只剩下半杯?莫非是在先前摆弄架式时失手还是在堕潭时呢?”

  熊志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想是点水赶回来时,晃摇得过于厉害而造成的吧。”

  武志彦恼火蓬的一声烧得更加激烈,几乎是吼声啸叫道:“瞎辩!死扯!我算是对你看走眼了!”

  她正感窝气愤吼着,凑巧之极,灰蒙蒙的天空中敲醒春雷,隆隆之音隐约而响,似乎是对她的怒火发作作出应景响应。

  熊志契也是给师姐斥责得昏了思绪,居然在她怒目环瞪的情形下,尚有闲情仰视一下天色,喃喃而道:“打雷了,恐怕就要下雨了。”

  武志彦朝他重重迈进一步,气冲冲道:“打不打雷、下不下雨,谁要你去多管闲事?告诉你,休想掉转话题。我已警告你在先了,但教你有削了我的脸面,我立即整个月不与你讲话,这是算数的。”

  听过这话,熊志契内心自是不大好受,可依着他的性子,那是宰了他也不可能向师姐示弱讲情的,只是垂手低脸应道:“师弟听明白了!”

  话儿传进武志彦耳膜里去,不禁想道:“这傻胚虽傻,偏又固执又重承诺,既是答应了一个月内不找我搭嘴,铁定会履行得加倍一丝不苟的,我倒没必要弄到这么僵的地步,要不叫师尊知悉了可又会训怪我欺负这傻胚。”给他蔼然一笑,备显大方道:“这回暂且算了,特给你个机会,但你务须谨记,下不为例。”

  熊志契暗吁口气,舒眉作礼道:“谢过师姐!”

  刚刚讲完这话,左边眉梢猛然间就来了那么一下轻颤,心念一动,暗地掐指推算起来,也仅呼吸的一会儿时光,已有定见,莫非是……

  这个念头才刚转上,便听虞志谌道:“四师哥,不如咱们到后山去四处逛逛,瞧瞧可有什么正好拿来赌赛的,好不好啊?”瞧他神态,那是殷切期盼的。

  此时此刻,试问熊志契哪还有心情陪着这个半大不小的师弟寻乐玩耍,现在唯一心急的事,就是动身下山去,摇着脑袋道:“不了,你们先去逛逛好了,我尚有些事儿就先回去了。”

  虞志谌大感一阵失望,颇不情愿地问道:“师哥你有什么事嘛?”

  颜志悫“随夫掀浪”道:“是啊,是啊。”

  熊志契再次微微摇了摇头,伸出右掌拍拍师弟的肩膀,不再打话,冲着师姐点头示意,转过身子便往前山走回。

  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在同门中是众所周知的,武志彦对他这副牛脾性了解得一清二楚,赌定要是他不愿明说的话就休想从他口中能问得出来,于是她一直都没有张嘴询问,这可不,虞志谌和颜志悫这对“小两口”不是啃了一顿闭门羹。

  究竟熊志契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呢?原来是他刚才借由眉梢轻颤的左右位置以及时辰推算,得出是亲人远道归来的征兆,立即想到莫非是二师兄回山来了?可他又担心自己会不会推算错误了,干脆先不与各位同门道破,就等自己先行下山去一证究竟,然后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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