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霍克
里奥看着他的表兄，对视良久，这才在脸上缓慢假装出友善的、实际也不算太虚伪的微笑泡-书_)替亚恒和尼娅做了介绍
“圣卑尔山的猎场不错，莱蒙湖的夕阳也算好的景致，有机会一起去打猎”马克邀请亚恒兄妹，俨然就是那里的主人
“非常期待夏日修行时的相遇，那么再见了”说着，马克就带着那一群人走了
“那个小家伙是什么人？前呼后拥的好大的奶腥味竟然不对神父问安”菲利茨撇了撇嘴，一副很受不了的样子
亚恒连忙挥手示意这个不重礼节、粗鲁而又奇怪的教士轻声，一脸受宠若惊地说：“嘘他是马休伯爵的长子，姑父是世上最伟大的公民骑士马克斯韦尔大人你没有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吗？将来就是他要继承评议会议长的位置真没想到他会跑来和我们打招呼他身边那些都是评议成员家族的公子吗？我都不认识，真是太惭愧了”
“你身边的还是一位伯爵，是最伟大公民骑士的儿子，”菲利茨尖刻地挖苦道，“你还不快点惭愧的去死”
“抱歉，亚恒，”里奥说：“那确实是我的表亲”
亚恒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他站在一边，一脸惊讶的神色，眼里有着混合着不可置信、嫉妒、敬佩以及恼怒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那些只不过是托庇于家族荣光，荣誉只能在自己的剑中实现”里奥拍了拍自己头顶，又拍了拍腰间的剑，他搂住了亚恒的肩，“我的朋友，相交的是情谊，而不是身份”
被里奥一搂，又听到那句‘我的朋友’，亚恒心中一暖，他能感受到里奥的真诚和那种不在乎任何身份差距的率直
“好了，亚恒，暂时告别，我们晚上见”
里奥阻止了亚恒想要说点什么的感动，双方暂此分别
“哦，对了，马克大人有些话不方便说，他一向都很自谦”一个年轻人又返回走到里奥面前，“他常常谦虚自己是最优秀的人之一，但是你要明白他就是最优秀的那一个，绝不是其中之一”年轻人英俊的脸上带着微笑，表情却傲慢，“马克大人将担任这一次修行的预备骑士长，既然你留在这里，撑旗骑士大人属意与你，好好珍惜你的荣誉，莫在让大人失望”说完，他就要转身走掉
“你家大人是在激情之后，抚摸你的翘臀时，得到你崇拜的吗？”菲利茨的话让那人又转回了身子
“我简直不能相信你是一个教士，”年轻人看着菲利茨，说话了，平和的语调中带着愠怒：“我也许该问问亨利蒙席，他也许会告诉我，你是怎么混得神圣的教士头衔的而且，在我和奥德里奇谈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选择有点礼貌的闭嘴呢？”
“《出埃及记》，”菲利茨吟诵着，“第二十章，第十四节，不可奸yin”他像指控似的指点着对方，声若雷霆地叫着，“莫要生活在一种罪孽的状态之中，无上的主注视着你”
对话根本无法继续
格纳看着年轻人的背影，说：“里奥，我想知道，去年冬天的比武大会，到底是你揍了他们，还是他们揍了你？”
“你说呢？”里奥说
“难倒败北的滋味是如此美妙？那种无耻的骄傲的表情让所有人都想再揍他一顿”格纳说，“不仅是狗，还有他的主子”
“马克有骄傲的实力，也有无耻的资本，那应该说是无所不胜的自信去年比武大会的英雄本应该是他预订到手的东西，在被我夺走之后，还被狠狠揍了一顿，依然能保持此般风度和自信，就像什么也没有过一样，他天生是当领袖的人”里奥拍了拍手，说，“他可比他的叔叔强多了，就连守护骑士也不是一般的人我们今后有人陪着玩了”
格纳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同样是守护骑士，格纳可不会和里奥来点激情什么的
一队人纵马出庄园向南驶去，马蹄间的大团尘烟在落阳中飘起，深红的霞光照着里奥的背影，就像是血十字骑士团徽章的颜色
马克坐在那里，他的伙伴围着他，就像廷臣簇拥着他们的王，他挥一挥手，那些人退了开去，那个年轻人走了上来马克对着他说：“亲爱的穆尔，我要知道那个下溅的养猪人血统的咋种，是怎么得到那些北方战马的”
“如你所愿，我亲爱的马克”他答道
“还有，我要知道这个咋种在日月镇所有亲近的人的名字，这个夏天，我们一一拜访”马克说，“如果他再次令我失望的话”
“如你所愿，我的主人”
“父亲不让我动这个咋种，但我依然能让他痛不欲生，不是吗？”马克抚摸着那个穆尔的脸颊，手滑过耳边，轻捏着他的耳垂，眯起眼睛说道：“亲爱的穆尔，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不，绝对不是，这是维护家族尊严的责任而且，我认为你这样的高贵的人，任何行为都是埃阿注视下的仁慈，你这是免除奥格斯格成为贵族间的笑柄”穆尔又说道：“雷德克纳普男爵委托他的女儿向您忏悔，他知道错了，那处矿山将在您秋季返回雷克湖时转归您的名下”
马克舔了舔嘴唇鼓掌道：“听到这个消息我心情好了很多，我总是要给那些幡然悔悟的人一次机会的”
“他的女人多大了？”他问
“十三了，我的大人”穆尔说，“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我拽开单薄的小衣裙看过，那是一对尚未发育的小**，你知道的她的母亲就是一个削瘦的美人，这绝对是你的所爱”
“她将在明天下午到达你的房间”
“只有你最了解我，”马克觉得下身一挺，但他摇摇头，拒绝了他站了起来，好像没有看着往哪里走，但人群往后退让着给他让路，侍卫牵来了马匹
“给予敢于怠慢我的人一定的羞辱是必要的，但是这个羞辱要变成感激，而不能是恶毒的怨恨”他踏着马镫上了马，“我们需要的是甘心的俯首称臣，直到我们稳固到可以为所欲为，那我才可以为所欲为，路还很长呢，我的穆尔”
“我明白了，大人”
“现在最紧迫的是，我要知道冈瑟是怎么被烧成灰，如果是那头老yin牛干的，我们就要揪出是谁替他伸出的手，然后代替冈瑟赐还给他”马克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这个倒霉的姓氏，一家子全死绝了，这个蠢猪如果肯娶我们布雷恩的女儿，现在海根斯家族会绝嗣？”
“从不忠诚的心来看，冈瑟大人死有余辜”
“穆尔，你这个坏家伙，什么都瞒不过你”马克笑了笑，不客气地盯着那骑士的脸，目光冰寒、审视而咄咄逼人“他死的不是时候，要死，也得是布雷恩让他死才行”然后他从嘴里吐出这一句
“是的，大人”穆尔低下了头，冷汗滑过发梢滴进了领子里，冷冰冰地
当里奥在马上能够看见远处波光粼粼的艾尔湖时，他们已经接近了阿普顿骑士庄园的大门
阳光此时照在木篱笆墙上，斑驳的影子斜斜挂水中
阿普顿骑士的庄园是建在一座矮山上与矮山相邻的土地将艾尔湖圈了进去，蕾梭河和艾尔湖围着庄园的三条边，使得庄园像一个孤寂的拐杖般的小岛似的
河堤下的河滩太松软，那儿筑着木篱木篱笆的后面是带着壕沟的土围子，因为地形已经是山坡，进攻的敌人必须要佯攻，这些就足够了再向上去才是石头砌的城门和碉楼，它们把可以进入庄园土地都围了起来
只要有人站在碉楼里射箭，和向下泼着热水和滚油，即使一个骑士团也别想攻的进去，除非下定决心围困，不过那也得要河上有相应数量配合的船
“每当看到这个永久设防、防卫森严的鬼地方，我就觉得末日审判快要来临了，”教士说：“埃阿不需要城墙”
“得了，教士，”格纳说：“你刚刚嘲讽的小娈童派手下来砍你脑袋的时候，你就知道城墙的好处了
“教士不会卷进任何暴力行为，这是埃阿的特许”
“你要是能成为创世教会教皇就好了”
马匹和车队径直驶过城门，穿过一排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背后掩映着红色的尖顶木屋，还有稍远一点的小石楼，街道整洁宽敞，一直通向喷泉和绿地后面，一座和山石融为一体的褐色的城堡那里便是他们今夜下榻的地方
“到了”格纳勒住了马匹，跳下马，招呼马车夫将马车赶到城堡下的一个大仓库里
不待那边马车停好，里奥和菲利茨教士，以及纳特、安斯已经率先下马，通往城堡大门的台阶下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待了那是一个有着巨大的鹰钩鼻子和尖利角质长指甲的老人，他披着一头银色的短发，耳毛和鼻毛同样是又浓又白，他的额头鼓大而光洁，看来他把世间的一切都装在那里了如果卖羊皮纸和墨水的商人都是他这样的顾客，一定会为穷困潦倒而哭泣他就是阿普顿骑士的管家，一个服侍了阿普顿家族两代主人的霍克族流浪鹰族老人这座城堡和庄园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霍克族人和修道院奇事秘闻濒危目录上的其他特异种族一样，是血脉稀薄的种族但是霍克族人与名录上其他种族不一样的是，他们虽然也很野蛮，但是他们智慧尤其是年轻时就是白头的一族，他们的脑袋精于算计，通晓人情
“哦，亲爱的小狮子，才分别四十五天，我们又相见了”那白头老霍克站在台阶下，展开双臂等着里奥去拥抱，“听到传信，我还不敢相信，赞美你们的埃阿，今天是个好日子”
“老公鸡，你还没有信奉主吗？你这样死后会下地狱的”菲利茨教士说
“除非埃阿能每天赐给我一个完璧的魅女蛇，不然我是不会皈依在他的脚下的”这是老人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向格纳眨着眼睛，“小熊会了解我们这样人的心”
“我是虔诚的信徒，怎么晓得你这老不死的异教徒想什么”格纳说着，上前抱住那他
相互拍打着拥抱，简单的欢迎，一阵寒暄之后，城堡里的佣人带雇来的车夫去一边的小酒馆歇息，那些货物自有人帮他们搬运，马匹也专人照料，而看着里奥的态度，维文感觉这里就像里奥自己的家似的
“我怎么没看见阿普顿？”教士一边爬着台阶一边问道
“他病倒了，卧床不起，如果要谋夺他的财产，你还得等上一段时间，他现在还没病糊涂，是不可能把财产捐给你这个小酒鬼的”
“呵呵，”菲利茨教士干笑着，“我又不是每次来都是要求捐献”
“咳”他咳嗽一声，说道：“老霍克，待会我会和阿普顿聊上几句，如果他不幸咽气了，你不会恨我，杀害一个德高望重的神父？”
“有这么严重？”老霍克问道
“可能比这个还严重？”教士郑重地说
大家都停下了脚步老霍克深深地塌陷下去的眼窝里，两只鹰眼几乎要合成一条缝了，锐利的目光射到教士身上，似乎要把他的魂魄勾出来察看一番他鹰嘴鼻子两边两条牛角弯刀似的长纹凝固不动，直至教士低下头不愿触碰他的眼光，长纹才跳动起来
“他在书房，那里看得见流淌的蕾梭河，说话轻一点，待会留下喝一杯”他吩咐教士道
虽然里奥已经嘱咐过，但是晚餐和平日里比起来还是丰盛的多老霍克平日里吃的不多，但今天明显胃口很好，一盘蜜汁猪肉被他吃掉了大半，侍女们忙忙碌碌的脸上也带起了笑容看来城堡的主人确实病了很多天了，那种沉闷哀伤的气氛渗透进了每个人的心
格纳和维文他们在专心致志的对付着自己面前的食物，两面煎过的焦黄酥脆的肥肉滴下的汁沾满了他们的餐巾还有从湖里刚捞上来的鱼，纳特抓住鱼尾，嚼得咯吱响
晚宴上没有看见菲利茨教士，看来他带来的消息确实非常的糟糕，能让嗜酒如命的人无视美酒落荒而逃，阿普顿骑士没有被气死还能活着是很值得庆幸的事
霍克询问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里奥只是简单的复述了一遍，但什么都没有隐瞒，包括他那天冥想后精神力的变化霍特点了点头，又追问了几个细节问的很细，特别是关于领地和大教堂还有穆修士的事
他又倒了一些葡萄酒，侍女们远远的避开没有干扰他们的谈话“恩，冥想偶尔个别时间用用就好，某些时候也能派上点用，但沉迷其中终究会招来邪魔，哪怕即使好像你成功了但是你知道，心境是无止境的，当你忍不住想尝试下一个境界的时候，那就是极端危险了”
“放心，白头”里奥说，“有件事你要留意一下，马克来布拉德利参加夏日修行，找些个可靠的人盯住他，我和布雷恩撕破脸了，这小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让他们发作，还是不让”
“让，等到合适的机我会通知你”
“吃完饭你和格纳来我房间，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
“吃完饭我们去你房间，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两人同时说道里奥和霍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事情的重要和急迫
“好”两人一起碰杯，喝完了杯中的酒
用过最后一道甜品——兰姆草莓汁，将一些事情吩咐给维文，里奥和格纳起身去主卧室看望了阿普顿骑士这个中年骑士面孔消瘦，去年背也开始驼了，但此时他睡着了，没有长年烦恼不安的样子，似乎十分安详
格纳把手指放到他的鼻翼下，呼吸正常，他们就退了出来
他们走过主卧旁的走廊，拐过走廊尽头的书房，上了三楼，在开着箭孔的走廊向前到底，那是一个宽敞的穹顶大厅，那是阅览室和霍克的工作室——在战争的时候那里将安放的是床弩
进了门，霍克在巨大的书桌后面向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到露台上等着他径直走向露台，圆木桌子上摆放着一瓶餐后雪梨酒，格纳将三个杯子都倒上，递给了里奥一杯
他们转过身依着大理石栏杆，眺望着城堡和湖景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下去很远，巡逻的士兵抬头看见了里奥他们，向着他们挥手，里奥举杯示意
快乐的罗杰骑士城堡——里奥现在脚下的这座城堡并不大因为整座城堡都建在小山的顶端，但是相对一个骑士来说，他能让一个普通的男爵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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