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普利莫
格纳还没有赶过来，里奥就走上厨房的台阶，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厨师带着六七个手下在卸下一车的萝卜，在萝卜的下面是垒在木框里的咸鱼，隔着老远里奥都闻道那特有的咸臭味收获多余的鱼，去掉鳞片和头尾之后，沿着鱼脊片开，在没有鱼皮的那一面抹上盐撒上香根碎，腌制三天后拿到屋顶放在阳光下爆嗮，最后要硬的如同砖块，这才能保存长久而修士们要享用的咸鱼没有泡水就已经软掉了，里奥不得不为他们的胃可怜
这些咸鱼让里奥失去了兴致，他离开台阶，然后走进了食堂里奥感叹道，幸好这不是他的修道院，否者他一定会掐着负责人的脖子，像捏住小鸡那样摇晃，直到他清醒，懂得思考怎样让埃阿的居所加繁荣为止
教会的修道院的与领主私人的修道院是不同的，教会修道院的财产大部分属于管事的人，剩下的才是修道院的，所以见习修士的生活一向困苦难熬，区别在于经营良好的修道院境况会好一点
下午三时的祈祷钟声响过了，修士们都在回廊里讨论学习，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食堂里很冷清，里奥随便找了一个座位，悄声走到一张长餐桌边上坐了下来然后他就听到食堂后面储藏间里传来的争论声
“你们一个星期吃六次咸鱼，只有一天是鲜的，布拉德利主修道院两天吃一次家禽，一个星期两次肉，”一个蕴含着激情的声音在里面大声说道，“我们没钱修复大教堂，学校里几乎空荡荡的没有见习修士，客房也没有人来住”
“别抱怨了，普利莫，大多数人在你这个年龄得从日出干到日落，那些在地里累的直不起要的农活，换来的不过是早饭和午饭”另外一个声音说
“并不是这样的，农民们把他们的面包交给我们，是想让我们为他们祈祷，不把虔诚的献给上帝的人力物力像现在这样如此漫不经心的糟蹋，这是犯罪”
“每一个管事的人都有认真经管他们财产的，包括我，也包括你”又有一个声音反驳
“副院长他已经老迈了，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副院长助理，”带着激情的声音开始咄咄逼人，“至少也要把现在所有的事情理顺”
“普利莫，你虽然在上游的森林里干的很好，可是那只是十几人的小修道院，我在这儿当司厨已经十年了，修道院以前是这个样子，现在依然是这个样子，你觉得其他的兄弟会贸然接受你这个比他们年轻一半的人指导？”这是一个年长沉稳的声音
“我并非有意冒犯，意图凌驾到高级修士之上精神生活归司铎，物质生活归司务，你瞧司务已经空缺很长时间了，副院长助理也空缺着，我们需要在适当的机会提醒一下院里的诸位兄弟”那个叫普利莫修士的声音说，“而且没有规定说我们必须选最高级的修士，可以从管事人中找一个人，而您……”
“我拒绝了，”年长的声音说：“关于司务已经问过我了”
“为什么”屋子里的人一起问道
“有些人可以担当多的责任，有充沛的精力接管一个如此大的却松松垮垮的修道院，不过那个人一定不是我，我老了，我只想把眼前的这摊事理好就行”屋里似乎有人要争辩，不过被阻止了，“普利莫，你在小修道院的改革做的很好，你们有家禽还有猪，每天还有奶酪，不用被咸鱼染得一身咸臭味你才二十岁就已经是司务了，谁都清楚，你有非凡的能力，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那在什么时候？等我们另一个塔楼也坍塌了吗？”
“普利莫，年轻最需要的是等待，你需要在你的职位上再干上几年，那时我也老的动不了，归疗养所长管了，你来接手我的职位以你的能力，你也不会像我一样在这个位置上待到老，而且他们几个都比我年轻，会一直支持你你要明白，埃阿之手一定会落在你的头上，如果不在今天，那一定就是将来
“在每个需要的时候，埃阿之手落在每个人的头上”这是普利莫的声音，颓然无力的争辩
然后就是一阵阒静，接着一群人从一扇小门后鱼贯而出，里奥注意到一个红脸膛的体格健壮的系着围兜的人目送他们离开，这应该是司厨；走在最前面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酒味，他是疗养所长没有错的；然后就是和副院长一起迎接过里奥的三个修士中一个的客房长；最后的就是那个名字叫普利莫的年轻的小修道院的司务他们都穿着粗纺的原色毛织长袍，踏着皮便鞋，但是里奥还是一眼就认出刚刚那个激情声音的主人，因为他有一双炽热的眼睛
里奥叫住了他，邀请他坐下，做为同样年轻的人，两个人很快聊的激情澎湃期间红脸膛的司厨利用一次送甜酒还有一次送上白色的切片面包的机会，显然他也拿不出好的食物作为下午茶招待，试图阻止这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修士的滔滔不绝，但没能成功
仅有半个小时里奥就知道普利莫的过往事迹和远大抱负，普利莫在一座森林里的小修道院担任司务，指导修士们捕捉野鸟和驯养家畜，他们挖出了一个池塘，除了冬天他们随时可以品尝鲜鱼，他还成功的劝导了一位牧场主把小儿子献给了埃阿，然后他们就喝上了羊奶，还有羊奶制成的令人垂涎的美味——乳酪，他们还储藏着用多余野味、肉类换来的葡萄酒除了他对精神生活没有兴趣以外，他是一位极为优秀的修士因为他总是很忙，没有时间祈祷，总是竭力为修士们提供生活所需的一切他每个月会来双河修道院两次，给主修道院带上些奶酪，再到市场上购买修士和雇工们不能自己提供的东西
他希望将来可以管理大的修道院，只要是副院长助理或者是司务都可以，他只负责物质，能让兄弟们健康愉快就是他最大的成就对于里奥的疑问，他详细介绍了他的管理方法：比如农庄，是有雇工耕种而修士管理的，如果除了收缴产品而无人光顾督促的话，修士就会懒惰**，雇工就会偷庄稼，这样田庄就会逐年败坏；然后就是收取货币租金的土地，不管是田地还是牧场，都不能把它租给出价最高的人，然后只管收钱，必须找一个好佃户，并且要监督他，确保牧场不会绝水，土壤不会用乏；如果修道院有个教堂的话，要悉心照料，要派出懂得古中央语，能够指导宗教活动的好教士，让民众在结婚、生子、死亡时接受教会的祝福，虔诚敬神，不会在缴纳什五税一时欺骗逃瞒
“我还有多的想法，可惜我的修道院太小，而这里还不是我能期望的”普利莫平静地嘬着酒，但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满意，倾诉排解他了坐视埃阿的财富被糟蹋的痛苦
“我已经看到，埃阿之手落在你头上，你只是还没有意识到，”里奥眨了眨眼睛，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的行为和你的想法已经为埃阿增光了，并且，将来你一定会做的好”
我会的，普利莫若有所思，他的目标是为埃阿增光，而自己荣光也美妙他一头又黑又直的头发，和五官端正不算英俊的脸开始容光泛发，他是个头脑敏锐、性格奔放的年轻人，这样的人虽然容易激动，但会被乐观的情绪左右，所有他才会积极进取，乐于用具体的方式为埃阿服务，而不是躲在祈祷室里等待改变
他们在愉快的谈话气氛中喝光杯中的酒时，格纳走了进来，他没有带来任何一个人，“麻烦给我一杯酒，”他坐到了里奥身边，拍着桌子不耐烦地对着食堂的佣人说：“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每一个都贪婪的地看着我，就如同饿坏了的狗，我可惜没有带着鞭子出去”
“除了黄毛的小子，就是圆肚皮和红鼻头的，我不知道他们的恶习怎么得到原谅的”格纳说：“年长沉稳的修士我一个没有见到”
“那是他们刚刚都在这里了，”里奥说：“没有关系，在你四处寻觅的时候，我已经找到最合适的人了”他转过头对着普利莫说：“我的普利莫兄弟，你是否下午可以出发，为我送走一封信呢？”
“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普利莫虽然看起来很冒失，但他并不是没有了解到下午抵达修道院的客人是什么身份，事实上谈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里奥的是谁了但他想，在伯爵面前展现一下治理修道院的能力也没有什么不好，埃阿赋予我管理财产的头脑和领导别人的能力，就是让我证明给世人的况且伯爵看起来也非常欣赏他的积极进取，虽然他年轻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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