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谁知谁心
“里奥，我并没有同意”伊诺此时却动容说道：“拉罗什富科家族的命运，我们自己还是能掌握的”他面朝着木屋里的蕾妮的身影，眼角瞟见里奥的脸色微变，俄而又说：“里奥，你还不是家主，有些事情你真能决定？”
里奥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凛冽，低声说道：“现在不是你们陷于危难，需要动用伏波家的力量拯救，只不过是邀请你们去避难，希望你们的安全有保障”
继而他的语气凌厉起来，“哪有那么废话，掌握自己的命运？如果今日巧遇你们的人不是我，你早就吊死在树上了，下次你还会有这样的好运？”他沉声说道：“秉承外公的遗愿，我已经是蕾妮的守护骑士，我想她的安全我有一份责任”
“老头，别说废话了，我只要答案”说话间，里奥的气息骤然变得凝重犀利
“不是遇见你这个小怪物，我岂能会被吊起来”伊诺嘴角上翘起一道有点无奈的弧度，灰白的三绺胡须随之摆动，神情是饱受挫折后的苦闷……
“好”他停顿片刻，沉声应道，“好像由不得我不同意”
“让大块头离我远点，遮住我的阳光了”
说话之间男孩已经退到他老师的身边，和伊诺组成同仇敌忾己方的阵营，不过一个干瘦老头加上一个瘦弱的少年，怎么看都像是寒风下颤栗的小幼苗
逼近到他们身前的格纳魁梧的像巨熊一样的大块头，明显是个暴力型的打手，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们有股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奸猾，这可不会像刚刚放倒的那个好愚弄胳膊上没着甲的地方衣服都快包不住那鼓胀的肌肉，背后背着的闪烁寒光的利刃巨斧看起来要赶上雷哲的小身板宽了
虽然已经没有了所谓的阳光，但格纳带过的压力仍然产生了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师徒二人雷哲皱着眉头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面前大块头，还有格纳背后凶恶的利斧，僵直了身体守在了他老师的身边，一动不动
格纳裂开嘴，展示了一下他的微笑，与他们擦身而过，弯腰提起维文，夹在腋下找清水去给这个可怜的人清醒清醒去了
听到了老师的决定，冷眼看着大块头战士，还有站在那边嘴唇浅浅抿着，嘴角勾勒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年轻阳刚的里奥满头倒立的金发、桀骜不驯脸孔的小男孩雷哲，神情不甘的愤怒中带着沮丧
目光扫视过在木屋中忙碌收拾的蕾妮，他的心中不是滋味——那个少年不会发着粉红色的‘英雄梦想’，曾经无数次编织过‘帮助公主荣归故里，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圆满故事，现在故事没变主角却要换成了别人，心里自然禁不住发酸
“咳咳……”伊诺弯着腰一阵咳嗽，说道：“里奥，你不是时间很紧吗？我想知道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我要赶到北河滩去，那里是袭击村庄后逃离的匪徒们的集结地”里奥说道
“哦？”挨了半分钟，伊诺感叹了一声，不置可否
里奥带着解释说道，“当然，如果有危险，我不会让你们靠近，那里赶去的还有月见草骑士团还有各个领主的队伍以及镇上的护卫队，我想我们赶过去时，战斗应该早已经收尾了”
伊诺没有任何表示，仿佛突然听不懂里奥的话一样，让里奥一阵气恼
“我之所以打个转赶到这儿，是因为回头湾有和匪徒接头的人，是巧合而北河滩那边，我必须去，对于我来说歼灭匪徒的事上，我也是参与者，责不容怠”里奥继续说道：“我还有两个护卫，绝对可以护住蕾妮的安全，这一点不用担心”
再次挨了半分钟，伊诺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是你的事，里奥，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一点关系，我不可能让你带着蕾妮去冒险，我绝对不会容许你以所谓的责任为理由，带着蕾妮去和你到战场上涉险”
“那是不可能地，哪怕像你所说的，你保证”伊诺说道：“你只能保证你自己，保证不了其他人，匪徒可不是你的领民”
说完这句，伊诺钉死着里奥的眼睛，神情坚决之中不带一点退让
僵持了一分钟，却是许久一样，伊诺叹了一口气，“要么，带着我们回沃特堡；要么，你自己冒险完了再来找我们”
“你知道吗，刚刚有人来报信，这里的人全跑光了，而我为什么没有带着蕾妮离开？”伊诺反问了里奥一句，“因为任何纷乱的可能危及到蕾妮安全的行为，我都不会去做，哪怕看似没有危险在我这里，她的生命容不得半点疏忽”
“里奥，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你要守护的人的重要性，她不可能拿自己的安全向你的正义妥协”
“我绝对不容许”伊诺带着怒火的低声吼道
“爷爷”这时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伊诺闻声低头，蕾妮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裹，站到了他的身边，小手扯着他的法袍
小女孩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一点点泪花，全是感动和眷恋，虽然竭力想保持笑容，但内敛而成熟的表情又挂上了她青涩的小脸蛋，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天真的年龄所应该有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颠破流离的苦难造成的
“抱歉……”
一个夜昼都在杀戮中度过，习惯了强势的里奥突然脸微微红了一下，向蕾妮投射过去歉意的眼神，不自觉地一句抱歉说出了口，低声抱怨自己道：“我太急躁了，并不是把蕾妮的安全当儿戏”
伊诺说的没有错，即使整个洼地上的人害怕报复跑光了，他也没必要带着蕾妮逃跑，来的只要不是教会的秘密部队，凭他魔法师的身份定然安然无恙
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里奥一样知道魔法师的根底，即使是低阶白领的魔法师地位也是十分然，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接待就像里奥穿上了白领法袍，秘密外出时遇人都摆出一副爱理不理冷傲的造型，来往沃特堡和里雅斯特山谷两年之间没有任何人出现为难
而蕾妮的安全上，伊诺再怎么稳妥也不为过，无可指责虽然感觉上去总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但是里奥找不出其中的破绽来
看着蕾妮期待大眼神，伊诺心中一软，对着里奥说道：“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这种不确定的危险，把我的小公主给卷进去……真是麻烦”
“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派你的护卫去查看，确定真正安全了，再带我们前去”伊诺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正好我们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收拾打理，这时间足够你的护卫跑上一个来回了”
趁着天色没有完全昏暗，加上堤道的平坦，快马赶到北河滩预计一刻钟最多不会过两刻钟，但是很多事并不是赶去看一眼就可以的，即使是格纳赶去也一样，里奥要的是不分心的处理北河滩的匪徒，显然来回奔波他是不能接受的
他低头思考了一下，沉吟道：“伊诺老头，留下你们自己收拾，你会不会不告而别？”
伊诺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告而别？去哪里？不是你这个小混蛋，我们会在这儿一直住到汛期来临你没有看到我的木屋是最漂亮的吗，现在呢？一堆破烂木头”
“好，好”里奥举手败退，迟疑的目光在伊诺身上扫过，权衡一番之后，转头对着回来的格纳说道：“也就只能这样了”格纳不置可否
他淡然地开口，目光顺带瞟了一眼垂头丧气呆在一旁，头发还湿漉漉滴着水珠的维文：“我们赶去北河滩，老头你打包行李，最迟明天早上，我们赶回来接你”
借着点了点头的空隙，伊诺的嘴角微微地翘了一下，没有人察觉，“要快点，这个地方被你破坏的没法多呆”
“去，我们等你”他苍老的声音说，心里对自己哼了一声
雷哲心头一紧，抬头看着专注于蕾妮没有留意他的伊诺，突然有预感这将是自己最后的机会，细密的牙猛地咬了一下唇，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毅然开口提醒：“老师？”
“知道了，去收拾行李，雷哲”伊诺拍了拍自己学生的头发，一脸温和的笑容中带着丝丝暖意，但锐利的眼光不容半点质疑
最后一点幻想破灭的男孩闻声情绪低落地向木屋走去，伊诺和蕾妮跟在他后面，蕾妮刚要迈步跟上的时候，留在原地没动的里奥忽地伸手把她拦了下来
脸上和熙的表情带着笑意，在蕾妮惊讶的表情中，里奥温和说道：“蕾妮，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你，应该适合你用”
一件小巧的秘银打造的魔法弩的出现里奥的手上，通体白色呈现着稀有金属的光洁润泽，没有什么复杂的结构，手杖顶部镶嵌着显眼的魔白晶球，光洁杖身上以精美的手法雕刻着一些华丽的金色符号，这些美丽繁复的魔纹中心镶嵌着五彩的魔晶钻，隐约可以看见丝丝光芒在晶钻上面不断闪动，一阵隐约的魔法气息扑面而来，整体精致的造型看起来简洁却又高雅珍贵
正是格纳缴获的那枚，不过在昏暗的密室中格纳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魔杖是如此的珍贵，想来是那个贵族青年的传家之物
“好漂亮啊”蕾妮抚摸着华丽的短魔手杖，眯着眼睛的小脸上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欣喜：“谢谢你，里奥哥哥”
“喜欢吗？”里奥欠着腰问道
“喜欢”她翘起脚尖在里奥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跑了开去，向着走在前面的雷哲得意的炫耀着她的礼物
“还真是有钱人啊？”挑着眉毛，盯着那件短魔手杖，伊诺舔了舔嘴唇，啧啧地感慨道虽然华丽多过实用，但一个价值连城传家级的宝物就这么送人，即使送给的是自己的孙女，他也禁不住一阵吃味
看着远方渐行渐远的里奥三人，伊诺突然一阵急躁，冲进了木屋，冲着两个正在研究魔杖的小人喊道：“快快……”
估算着天色，快马急跑到北滩，那时还不会完全黑下，汇合后的众人翻身上马，催促坐骑快奔跑起来
暮色渐浓，快到了挑灯点火的时候
被春风薰了一日的阳光还带着丝丝不舍，融融暖意，连着喧闹，一起沉进了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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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几天迟了，要和大家说一声抱歉，因为都是下了班后才开始写的，所以没能赶早待会在码一章，从明天起还是会在中午12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