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讨打的嘴脸
“里奥”胖子端着头盔反过来的饭盆，啃着一块腿骨坐到里奥身边，细弱的树枝被他压的嘎嘎直响
“恩”里奥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掰下吃剩的豆渣饼扔到脚下的小溪里
小溪里漂着些树叶，小腿深的溪水清可见底，一群手指粗的游鱼争相在啄食里奥抛下去的豆渣块，看着如此清凉的河水，里奥不禁想起了一些美好的记忆
胖子深深地看了里奥一眼，小声咕噜咕噜了几句，开口道：“你下面打算怎么办？我和豌豆要回去了，胡子天黑前也会带领村民回去，你和我们一起回吗？”
“说说看，你审讯得来的信息？”里奥也没有回答胖子的问话，反过来问道
“匪徒交待他们要守到天黑，但如果来人过他们的人数也可以马上撤退，酬劳就是四车粮食，两车布匹，一车金银器和一百五十个大金拉兹，大金拉兹事后付”
“黑镰刀的骑兵是监视这批匪徒，本来不需要参战，是他们队长看我们人少想捞取功劳匪团的大队已经从北滩撤退过河了，他们这一队撤退的路线是去回头湾，那里会有人接应他们过河，至于接头方式只有死了的队长知道”
“另外，骑兵说，北滩聚集的匪徒多，除了附近的山匪以外还有就是霍耶斯韦达的矿匪们，双子河畔的大小匪团几乎都来了，条件同样是守到天黑”胖子一口气说完，摊了摊手，表示就这些了
“恩……”里奥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会先去北滩那里看看，再说其他”
听到里奥如此的安排，胖子明白里奥相当重视追寻黑镰刀匪团的行踪，他没有多说此事，晃起腿骨，将骨头远远地朝着水里扔去
至于俘虏的口供印证了布里奇特的推定，元凶是黑镰刀匪团的事，胖子巴萨和里奥都很有悟性，同时收了口，默契的不再提起他们坐在树林下，静静地看着河中小鱼围绕着水草游走
喝着厚厚稠稠的羹汤，看着格纳和纳特蹲在远处隔开了人群，捣鼓着一个小锅烧着什么巴萨将头盔放下，道：“其实，这些关我们屁事，还好胖老爷有了这些人头，这次不用再去卖命了”
“生命非常短暂，我们这些被烙上烙印的人生命短暂，活着只是借了昔日兄弟的命罢了每一次出战对我来说就是最后一次，挣扎向前，也不知道会在那一次出战中结束生命看着这小河里的鱼，活的再欢腾也是这汪浅水，由不得自己”巴萨的言语了全是悲愤，“老爷我做奴隶可不会做出瘾来下面我不会再去卖命了”
“你把缴获的物质全留给柏宜斯也没有用，除了这一顿他们能吃个饱以外，一个铜板迪拉尔也到不了柏宜斯和他的领民手中”巴萨苦笑着说道，“你以为胡子不想找个好甲穿上，有吸血鬼俯身，他穷的还能穿上裤子已经不错了”
双子河沿河之地皆为肥沃之地，河道宽阔，通行便利，因此，沿河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庄和庄园，傍着这两条生命河怎么也不会穷困如此
“说说看”里奥道，虽然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里奥还是和巴萨、柏宜斯成为能倾心相交的伙伴对于他们身上那种独特的苦难味道，里奥还是非常有兴趣，如果可能他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虽然他们似乎不愿里奥插手其中，但是借着这个巴萨愿意敞开心扉的谈话机会，至少也可以了解一下事情的缘由
“我父亲在中陆七国驰名多年，占据上议院副议长的位置也近十几年了，虽然渐渐脱离了平民生活但是家族公民骑士的桂冠还是时刻提醒我，去除不公当是竭尽我所能，何况我们是同生共死过的伙伴”
“人，但是有了机会，还是得想办法争取啊”
“二十年时间，我算是对得起我的那些好兄弟，他们抛家弃业，子嗣交予我手”巴萨抬头看向远方，非常仔细的，在脑海中把每个人影像都凝视了一遍，昔日相伴厮杀的伙伴，他们的相貌永远印刻在他心中
巴萨横扭过头又看了一遍里奥和格纳这些好男儿，巴萨早已渡过像这些热血青年的时代一路行来，历经了曲折，他能够体会到里奥这样的年轻人倔强到要逆天的心境，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我们改变不了”
“不管能不能改变，至少能去做改变”里奥对此不以为然，看着巴萨忧郁的面容，道：“你遇到难题了，为什么不让伙伴分担一点”
巴萨歉意的笑一笑，想了想，还是不愿意让里奥牵连其中，道：“没有，只是偶发感慨而已”
两人的对话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时间一时沉寂在此
“老爷，老爷管家和村长来了”一个村民高呼着冲进了营地，哗啦，就如同午后暴雨的突如其来，营地里顿时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又仿佛黄鼠狼闯进了鸡窝，人人惶恐不知所为
里奥看过这个喧嚣的场景，目光移到巴萨身上，胖子点了点，示意答案到了
营地中心的草棚里，没走进草棚，里奥就听见一个严厉的指责声：“你盗伐林木，没有接令就私自纵民行凶，真的以为我和领民官都瞎了眼睛吗？”
里奥与纳特面面相觑，里奥是看得出来柏宜斯的领地上有问题，可怎么也没想到身为领主的柏宜斯，会被属下指着鼻子骂，而且什么无关的罪责也推到柏宜斯的头上去
所谓的管家和村长，好听一点的说法就是财务官和领民官，通常都是领主由属民中自行委任，难听一点其实就是给领主管钱管人的两个狗腿子，什么时候轮到狗腿子教训主人来了
里奥、格纳、巴萨走进草棚，就见柏宜斯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回应他的财务官：“什么盗伐林木，那有？我是补苗植树好不好”
除了怒吼的财务官外，班克罗夫特及班奈特神父、佣兵叔侄也在草棚里，还有五个陌生的面孔，里奥都没有见过，一个发须微白的人穿着礼服的应该就是村长也就是所谓的领民官，剩下的四人两个侍应，还有两个人全身甲胃的护卫，全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柏宜斯，手按剑柄都站在管家身后
“你还敢说，那那几车粮食、布匹还有军马是怎么来的？你不会私纵民兵劫掠图勒普了？”财务官脸涨得通红，说到激动处，颔下胡须颤抖，手指几乎点到柏宜斯的脸上，“贱民，今天匪徒向西逃窜，这与你当年纵容叛军渡河西逃有何二样？”
“我问你话呢，别一副死人脸对着我”财务官继续吼道：“这些是不是匪徒收买你的贼赃？你要是上了绞架，你们这一村的贱民欠布雷恩家族的破天巨债何时偿还的清，把你们全卖做奴隶吗？”
“财务官，你还真高看我了，”柏宜斯冷冷一笑，说道，“就你们那些破债，我这一生真没打算还完”
“你……”管家对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柏宜斯奈何不得，气的直颤
“哼你还不完还有子子孙孙，我们马休大人仁慈，不追你们还本金，可并不代表就容忍你不识好歹”站在一旁的身穿领民官服饰的老年人开口说道，“既然有了财物，那就先还点利息，营地里的粮食、布匹、武器、军马通通交给我带走？”
“带走？”柏宜斯眉头一竖，看向领民官，冷声说道，“村长，你这话说得轻巧这又不是我们一个村的战利品，班克罗夫特骑士、巴萨罗穆骑士可是拥有大部的战利品”
“我累了，不想和你这个呆头争吵，至于怎么分配那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去商议去，我懒得管你们，通通带走”管家蹙着眉头说道，说着话，便要指派自己的随从出门去取走财物
“我的战利品你们也拿走？”里奥不在看下去，打断他们的对话走进去，来到棚子中心唯一的椅子上
柏宜斯、班克罗夫特躬身行礼，“奥格斯格伯爵阁下”
站在那边的领民官、财务官还有护卫随从慌忙施礼，里奥也不客气，开口问道：“我来了好久，两位好像对我无视啊”
“不敢，身为布雷恩家族一员，当为家族的事务倾尽心力，还请伯爵阁下海涵”财务官道
里奥只当做没听出他口中的无礼之处，微微笑着，仿佛面前的财务官是知心好友一样
年长领民官紧盯盯着里奥的表情，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重，恐惧几乎要让他退后逃走
他接触过里奥的父亲马克斯韦尔，虽然马克斯韦尔为人还算正直，但与他的主人马休伯爵一样，一般人是口不对心，而他们却是脸不对心他们的神色变化，完全跟心中的想法无关
伺候这样的主人打起十二分小心都是不够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严，这两句形容他们正合适这样的人物不管是阴险还是正直之辈，遇上肯定都是要躲着走而现在练达老成的领命官本能的觉察到了同样的危险味道出现在里奥身上他缩了缩身子将应对交给布雷恩家族出身的财务官，他只是一个附庸的奴仆可不敢去试探里奥的底限
“我的外公也是布雷恩家族……”
“伯爵阁下，奔牛城布雷恩和瓦伦西亚城布雷恩已经不在同气连枝，我们没有什么可攀附的”财务官傲气的打断里奥的话
“哈哈……”里奥大声笑了起来
领民官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里奥对这句带着侮辱挑衅的话语，怎么会如此的欢乐只有骑士们一脸冷笑的看着他们，见识过里奥疯狂杀戮作风的骑士们，可不会认为里奥就这么好相与
里奥对财务官已经失去了耐心，短短几句话，他毫不知道厄运将至，竟然还想反过来羞辱自己，里奥无奈的一摊手，笑着说道：“和财务官这样的人没法谈”
善男信女四个字，从来都是跟里奥无缘想反，穷凶极恶还差不多虽然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异常，但熟悉他的父亲、常年伺候过马休伯爵的领民官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这要是听到那两位这样说，熟悉他们作风的人立刻就会给自己准备一个上吊的绞架，免得死的太凄惨，而这个道理在里奥这儿似乎是如此看着里奥端坐在那里杀气深深的气势，领命官的眼皮直跳，几乎忍不住要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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