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待宫人拿来了小食并帕子，正有宫人想上前替四皇子擦拭，便见四皇子一手拿起一快玉屑糕啃了起来，手拿帕子的宫人连忙退下。
刚刚华冰突然出去刘大人便想说话，他自是知道四皇子的，看到华冰这番作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上前问了个安，便在一旁读书去了。
华冰看着四皇子将嘴巴塞满，示意宫人拿起帕子擦拭。
“你是我的妹妹吗？”
华冰一愣，看来四皇子的症状也不是很严重，淡笑道：“是，我是四皇兄的妹妹。”
“有妹妹真好，有东西吃。”
这话一出，不禁让人心酸，堂堂皇子竟没有东西吃，这副模样流落在墙角，着实让那些有良心的宫人难受。
华冰淡笑道：“若是皇兄饿了，便来皇后宫中找皇后娘娘，我也住在那里。”
不知道四皇子听不听得懂，不过总要说一说的。四皇子是德妃的儿子，自己与德妃并无交集，若是贸然近亲四皇子，怕是会有非议。但德妃与皇后交好，皇后又是嫡母，四皇子若是去找皇后要吃的，最差也能满足基本需求，若是皇后看不过去，说不定还会救济一下四皇子，让他短期内生活环境有所改变。
四皇子歪头看着华冰，道：“我不去找母后，我去找妹妹。”
华冰叹了口气，道：“好，我跟母后是在一起的。”
看着四皇子将五六盘糕点一扫而光，看得出是真的饿了，四皇子摸了摸肚子，正在疑惑，便见书房门口有个嬷嬷在往里看，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想来是来寻他的人，华冰朝门口抬了抬下巴，便有宫人上前把门打开，见一老嬷嬷几步上前跪下道：“会凌公主恕罪，四皇子心智不全，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饶过四皇子吧。”
华冰一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可怕了，莫非是因为那几个断了双腿的宫人？
“嬷嬷不必如此，四皇兄不过是有些累了，在这用些糕点，不碍事。”
老嬷嬷有些惊异于华冰的态度，连忙谢恩道：“多谢会凌公主，那老奴就带四皇子回去了。”
“我不，我要跟妹妹在一起，跟妹妹在一起——”
四皇子还说着，便被老嬷嬷连哄带拉的带走了。华冰叹了口气，正要回到座位上，却看到四皇子坐过的位置，地上有一根簪子，正闪着微光，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四皇子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莫非是德妃的？
“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应是，华冰顺势走到那个位置坐下，用衣裙挡住了簪子。
回到偏殿，华冰将那簪子拿在手里把玩，这个簪子是一块浑然天成的一枝玉梅花，在稍暗的地方泛着流光，显得格外美丽。华冰皱着眉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这站姿有些意思。
“文姑姑，你来。”
“公主，怎么了？”
“你看这簪子，你见过这种款式没有？”
文姑姑看了一会，道：“老奴没见过，便是宫里最新的图样也没见过这样别致的簪子。”
“你说德妃会不会用这样的簪子？”
文姑姑想了一下，道：“因着德妃娘娘的资历老，所以宫里给的样式大多是中规中矩的，大约不会用这样别致花哨的簪子。”
但这确实是四皇子掉出来的呀，难不成他是偷了别的宫的？不应该，看四皇子的处境，宫中应该甚少有人把他当主子，见他自然会赶走，大约是不会让他进宫的，更何况是放首饰的寝殿，这簪子十有八九是德妃的。
这般想着，华冰便将簪子收了起来，见菘蓝回来，便走到书桌前，大致画了个样子，道：“你把这首饰的图纸拿给红缎，让她打听一下，宫外哪家首饰作坊做过这样或类似的首饰”
菘蓝接过图纸，应声道是，上前一步小声道：“公主，业空住进了存竹堂，那是贤妃娘娘刚进宫时住的地方，如今已经荒废了。”
华冰淡笑道：“这业空当真是本是不小，最近宫中可有什么异动？”
“皇后娘娘近来在宫中连下了几道命令，押了一个妃子，让各宫慎行出入，宫门的巡查也格外的严了。”
皇帝已经到了这把年纪，有些事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出事，都算是少的。这般严查，不知能不能让业空少出点幺蛾子。
“还有吗？”
“宫中最近兴起了礼佛，还牵扯到了星象，说有人夜间见到了扫把星，宫中现在已有大半礼佛。”
星象是道家，却用佛家来解，传谣的人是脑子不好使吗？
华冰见菘蓝有些犹豫，道：“还有什么事？”
“公主，那茶叶，日渐少了，奴婢看着并没有人再添补。”
华冰淡笑道：“反正也喝腻了，换种也好尝尝。”
“是。”
第二日果然听到宫人禀报，说四皇子在宫外吵着要见皇后娘娘，华冰一笑，这四皇子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还算明白自己的意思。
等了半晌，果然看到四皇子自皇后殿中走了出来，身后多了两个宫人，早在一旁等着华冰上前道：“四皇兄。”
正是低落的四皇子见到华冰，高兴的跑上前道：“妹妹，见到你了，见到你了。”
华冰笑着扶住四皇子，道：“四皇兄，来，我们说一句悄悄话。”
四皇子笑着蹑手蹑脚的跟在华冰身后，华冰见宫人离得有些距离，小声道：“四皇兄，你为什么要拿你母后的梅花簪子呀？”
四皇子眼中一下充满泪水，泫然欲泣，轻声道：“母后最喜欢哪个簪子了，我拿了簪子，她就会来找我。”
华冰叹了口气，道：“没关系，没关系，以后妹妹找你玩好不好？”
四皇子含着泪变成了笑脸，道：“好啊，好啊。”
安抚了四皇子一阵，将他送走，华冰看着四皇子跑跑停停的身影，轻轻摇头，回到了殿内。
连着几日，风平浪静的度过，每每与刘大人就这书信交流时，都会感觉力道有些不足，心中越发不忿。今日一早，华冰带人拎着食盒，抱着纸笔到了皇帝寝宫，见人已经走了，便带着菘蓝拿着纸笔走到了重熙殿的后面，让宫人搬了两个椅子，慢悠悠的听了起来。
听着，好像是才开始没多久，拿出早点，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皇上，此番扫把星划过，定有异像，且臣夜观天象，荧惑之星隐隐闪过，皇上，定有大事发生啊。”
华冰一笑，便听到皇帝道：“依你之言，酱油何种大事发生啊，又要如何化解啊？”
“皇上，臣斗胆，若是形成荧惑守心，便会发生战争啊，微臣还请皇上下令，小心处理边境之事。”
“边境官员将领，自是小心处理。那扫把星呢？”
“这——想来是宫中哪位贵人流年不利，与这扫把星形成一气，还要待臣观察一番，才能详细推算。”
“那你便下去好好算。”
接着又有一大臣道：“皇上，东守郡今年又发生了海水倒流，导致沿海百姓死伤近百人，盐田庄稼损失严重。”
皇帝听到这里似是有些不快，道：“此事交于司空司农去安排吧，可还有其他？”
“皇上，近日汤将军在家养伤期间，完成《先楚兵略》，对先楚的军事将领以及地形等等，做出详细的注释与解析，现已交于太尉府。”
“嗯，汤爱卿前几日上朝时精神还不错，到底年轻，日后建功立业也是有机会的。”
“皇上说的是。”
华冰用的差不多了，便拎着盒子带着菘蓝自后殿走出了重熙殿，在皇帝寝宫等了半晌，果然看到一身龙袍的皇帝揉着眼睛走了进来。
皇帝见到华冰，道：“会凌，你今日怎么没有去书房啊？”
华冰淡笑道：“早就到了，还去重熙殿找父皇来着，来了也没跟父皇说一声就走，便在这等父皇了。”
皇帝笑道：“你这丫头，莫不受又闯了什么祸事，来朕这寻求庇护？”
华冰笑道：“父皇，我是这种人吗？就是父皇太忙了，我就送了些新奇的早点来。”说着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嗯，亏得你还有点孝心，朕老了。”
“父皇老就老呗，南极仙翁一直老了三千岁呢，父皇放心。”
这话惹得皇帝哈哈大笑，道：“刘大人教的怎么样啊，你可还跟得上？”
“回父皇，刘大人教的很好，儿臣都明白。”
“那就好，你没有接触过朝中的大人，朕还怕你跟不上啊。前几日朕也问过刘大人了，说你学的确实不错，怕是能与皇子一较高下，朕一听，就知道你师傅在恭维你。”
华冰淡笑不语，看着皇帝尝了口点心，道：“父皇，您休息吧，儿臣告退了。”
辞别到了皇帝，华冰便直奔书房，虽然早就让人告知了刘大人，但想来刘大人也等急了。
进了书房，见一胡须老者正与刘大人交谈，华冰在门口顿了一下，上前行礼道：“久未见乐舅舅了，舅舅身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