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及展望

  自夏商周三代以来,中夏由黄河中下游之地席卷大江南北,南拓巴蜀、江南、岭南。汉武帝北复秦代蒙恬征服的河套故地,西收匈奴驱逐月氏而新得的河西走廊,南复秦代南越、东越旧土,开拓西南夷,东并卫氏朝鲜,凿通西域。北伐匈奴凡十五役,北绝大漠,饮马翰海;万里西征大宛,声威远播葱岭以西。

  后世之人多以为汉武帝亦如秦始皇般穷兵黩武,致使民生疲敝,遗祸华夏。但是从炎汉以后,匈奴,乌桓,鲜卑,柔然,高车,突厥,薛延陀,回鹘,契丹,女真,蒙古,满洲,诸多北方异族纷至沓来,饮马长江,神州陆沉,华夏衣冠沦落胡尘之中。一个失去血性的朝廷才会一次次南渡江南偏安一隅,一个分崩离析的民族才会如宋室、明室一步步沿海南迁,逃窜粤缅。

  桓温有言:“既不能流芳百世,不足复遗臭万载耶?”英雄所见都是略同的,凡世之英雄,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都是集于一身。与桓温齐名,并为篡逆奸雄,可算半个英雄的曹操,其后千年被唾骂为乱臣贼子,直至近代评价才为改观。秦朝二世而亡,所以唾骂秦始皇随即而至;汉朝延绵四百年,汉武帝独尊的儒家却仍对其颇多微词。一个统一天下,开疆拓土,为后世子孙留下足够战略转圜空间的帝王足以流芳百世;一个以王霸刑法威慑天下,对功勋贵族刻薄寡恩,杀伐无情,暴敛民脂民膏,极尽民力的帝王也足以遗臭万年。不同的二种评价,他们却是同一人!

  我无意为这些雄才大略却又暴虐薄情的帝王颂扬赞歌,只是力图将扩边征战的帝王治下的贩夫走卒、胥吏义士忠君报国却又哀戚无门的一幕幕展现出来。

  这是我写第一卷《西域春秋》的意义。如果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我还想继续把荼毒中夏、倾覆中原的诸多北狄狼族一一写下去。他们是匈奴、乌桓、鲜卑、柔然、高车、突厥、薛延陀、回鹘、契丹、女真、蒙古、满洲;还有月氏、乌孙、乌揭、铁勒、铁弗、羯、氐、悦般、嚈哒、黠戛斯、沙陀,这些在史书中惊鸿一瞥的偏远异族。当然,穿凿附会连缀成章的只会是一个主角,不过短短数十年。

  短短一人之一世,能让其涵盖千年的狼尘胡烟。这大概就是正史方正所不能及,而小说却能纵横捭阖的益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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