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思 上

  肆、

  “大师兄……”我应声回头，隔着堆积在眼中的泪水，只能看到一条瘦高的人影。

  “小师妹，真的是你！”大师兄一时连地上的碎片和丹药也顾不得了，踮脚一跃便落在我的身边。他惊喜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你回来了！”

  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大师兄，你救救嗣音啊，救救她！她一定还有救对不对？你不会置之不管对不对……”

  “你说嗣音？”大师兄看着我挽起的发髻，问的有些艰难：“她是……你的女儿？你……嫁过人了？”

  “她是我的女儿。你会救她，你一定会救她吧？”我毫无形象的再次大哭起来，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被痛苦提纯成清水再流成眼泪。

  “难怪我一早就发现师父看嗣音的眼神不太对劲，还时不时会额外提点于她，原来是因为她长得像你啊。”他喃喃自语着，将一方素帕递到我眼前：“小师妹，你别太担心。九阶赤练血蛇的毒并非无解，我刚刚炼丹时查了书，据说若有雪瑶玉莲便能治愈。”

  “雪瑶玉莲？”我揩着眼泪问：“可是产自北荒雪野的雪瑶玉莲？”

  他看我乱抹一通，索性劫过素帕帮我擦：“嗯，寒热相克，书中所言应该不假。”

  “可是……”想起听过的一些传闻，我猛的抓住他的手：“这雪瑶玉莲不仅难得一见，而且常被雪女镇守。雪女遇强则强，打斗十分难缠，这种千金难求的宝物该如何寻来？”

  “买是买不到了，只能立即去摘取。”大师兄安慰的拍了拍我的手：“放心，嗣音不仅是你的女儿，还是我的徒弟，是我们问道宗的弟子，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的。”

  尽管得了保证，我还是不放心：“但那还是要有人会去冒险，这种近乎一命换一命的办法我不是很赞成。大师兄，你把雪瑶玉莲的详细资料给我看看，我准备亲自去北荒一趟。”

  “不行，我怎么说修为也比你高，要去也是该我去。”他沉吟了片刻又道：“其实雪女这种东西，即便遇强则强也总该有个限度，只要能力超过这个限度就十拿九稳了。就算不免一场苦战，终究还会劳有所得。所以我想，若是师父去的话……”

  “不行！”我心中一震，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个主意。

  “师妹是怕师父还怪你当年不告而别？但一码归一码，师父还是最疼你的了，你若现在去求他，告诉他嗣音是你的女儿，我保证他一定一口答应！”

  “可是……”

  “别可是了。”大师兄半扶半拉的将我带出屋子：“我的丹药也只能给嗣音吊着命，雪瑶玉莲越早拿到越好。师父书房的位置你知道，快去吧。”

  “等等！”我拦住他，递过去一个瓷瓶：“这里面有颗九转玲珑丹，你看嗣音能不能用上。”

  “九转玲珑丹？可是帝都许家的不传秘药？”见我点头，他若有所思的道：“传说它几乎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管夸大事实与否，这药终归能起到一定作用。看来你这些年经历了不少，等有空了我们再细聊，你先去找师父吧。”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屋门关上，有片刻的茫然无措。心里挣扎半晌，还是一腔母爱占了上风。这回是逃不开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无论迎接我的是师父的淡漠或者厌恶，还是师母不知情的亲切笑脸，为了女儿我都要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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