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在苍南

  饮古玩城,是苍南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从古至今这古玩市场鱼龙混杂,入眼都不入眼的都有,街口全是小摊,不过是些不入眼的东西要是被不懂行的花高价带走可就亏大发了。

  “哎哟喂爷,你要说我的东西是假的,我这买卖还怎么做呀!

  一个摊子前面已经聚拢了一堆人。

  “走,去看看”我拉着长溪走过去。

  “你说卖给这姑娘的耳坠,还是明朝的,这满大街都是这样的货色。”背对着我们的男人,将耳坠往摊子上一扔,转身对姑娘说:“不识货就别轻易下手。”又顿了顿,语气里都是笑意“小姑娘。”

  他这不回头不要紧,这一回头,我就看出来了,这就是深藏在我记忆中的银色细边眼镜,南康何家三少,何休宁。

  “哥,你看这是真是假?”长溪拉着我挤到摊前。

  来不及问他到底来苍南是干什么,我拾起耳坠,吃露珠形状的玉坠。连玉都是假的,明朝之说更是无稽之谈,纯属放屁。

  “东西是假的,现代制作加工的,如果喜欢戴着也不错,不过这价格——老板,你就忍心宰这么如花似玉的一姑娘啊!”我笑着将耳坠还给摊主。

  姑娘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将耳坠砸到摊主脸上愤愤离去。

  摊主脸上明显挂不住了:“这行的规矩我想各位应该不是不知道,看透不说透,既然几位这么不给面子,我也只好不客气了。”摊主冷笑着,四周就已经被从对面店里涌出来的伙计包围了。

  “哥,怎么办?”长溪拉着我的袖子问。

  我和长溪都是三脚猫的功夫,现在只能指望着眼镜了。

  “喂,你能搞定吗?”我看向还很悠闲的眼镜儿。

  “不能。”

  “………”算了,还是自力更生吧。

  我刚准备挽起袖子搏一场,就听见眼镜淡淡的声音:“你们当真瞎了眼,也不看看这位爷是谁?”眼镜学着老板的样子冷笑一声。

  “这可是荆家的六爷,瞎了你们的狗眼,敢在荆家头上动土。”见眼镜儿的神情很严肃,摊主愣的几愣。毕竟这些年二伯的名声在外,应该能震慑他一下。

  果然,摊主的脸色变了,语气里似乎又有无奈:”六爷,我这也没办法,干这行如果都像您一样出来当一个英雄好汉,我这买卖还怎么做?”

  无视摊主的赔笑,眼镜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卖赝品假货,这就是你们的规矩啊。”

  还好意思说,我那二十件件样品不也从何家出来的,虽然是中途被调过包的。

  “六爷今天多有得罪,二当家那边你可悠着点说。”

  摊主又赔笑道。

  “放心好了,我荆洛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笑了笑,拉着小妹和眼镜往外走。

  “今儿这事儿,眼镜儿,多谢啊!”我抱一抱拳,眼镜倒是没有在意我对他的称呼,“没什么,这位是——?”他看向长溪。

  “我妹妹,亲妹妹,荆长溪。”我的亲妹妹上面着重强调了一下。

  “六小姐有礼。”眼镜对着长溪做了一揖。

  何家多的是这些墨墨迹迹的斯文人。

  可这眼镜,呵,他做事的风格,可是长相不同。衣冠楚楚的盗墓贼,本事也不浅,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倒斗,现在身家也不少。要不是有来历的墓,他都懒得看一眼。听说要不是上一次他在长姐拦着他,他非要把那斗里的死尸弄出来,再值钱也不要那玩意儿啊,晦气。

  所以眼镜纯属斯文败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们这些何家的人就他娘的喜欢装腔作势。”我我接过眼镜递过来的烟含住点上说道。

  眼镜似乎是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过我下斗的事儿,可以考虑约着眼镜,毕竟他本事在那里。

  “对了我这有个斗缺人,你有经验,要不要考虑一下?”我问。

  眼睛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用火柴磨着火柴盒上的人物画:“那座宋墓?”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我点了点头。

  “去倒是可以去,不过你信任我吗?”眼睛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的确,在斗里与同伴的信任很重要。不过不信任也大都由钱财引起,我先对眼镜表明态度就好了。

  “我这次去不求财,对斗里的东西不感兴趣,这次去是为了找人,所以你不用担心为财生出间隙。”

  “我知道。”眼镜似乎又压低了声音,“什么时候出发?”

  “三四天吧。我这边人还没找齐,你那边再多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毕竟我是头一回下斗,你应该知道。”我深深吸了一口,将燃尽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这个是当然的,不过荆洛,二当家那边你是不是得通知一声。”

  当然不能通知,不过,瞒着二伯行吗?我的犹豫告诉了眼镜答案,他捂着嘴还是笑出声来:“荆洛,你还是乖乖听你二伯的话吧,就你现在这样还下斗呢。”

  “不行,我非去不可。”我瞅了一眼笑得肆无忌惮的眼镜。

  “可是……”长溪在一旁弱弱地出声,“要是我们去了没告诉二伯,二伯会把我们五马分尸的…”

  五马分尸…妹妹啊,五马分尸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眼镜儿笑的更加欢快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这次来苍南干什么?”我想起之前的疑惑。

  “就是你想的那样。”眼镜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

  “告诉你那把破锁,我真不知道钥匙在哪。”我耸了耸肩,既然眼镜能从南康来的苍南,就肯定是为了钥匙的事。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了。”眼镜耸耸肩,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

  “不过就算有也不能给你们,何家这几年和荆家家可没有来往。”我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眼镜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本来也不用麻烦你们的,江北那儿也有一把钥匙,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你是知道的,江北徐家,无一人生还。”

  长溪的神情当下就凄然起来。外公家抚养她那么多年,一门人都死了,她当然备受痛苦。

  “滚蛋,别守着我妹说这些。”

  眼镜好像丝毫不在意,神情愈发认真:“荆洛,江北徐家这一亡,汾西文家可就坐不住了,毕竟你外公当年那把钥匙这是从文家嘴里夺过来的。”

  “这说明了什么?”我示意着他继续说下去。

  “徐家是怎么亡的没有人知道正确答案,所以现在你们家也得提高警惕了,尤其是你这一次下斗,万一折在里面,二当家的可真会把我五马分尸。”眼镜好像是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尾音都带着愉悦的上扬。

  眼镜的话没错,只是这斗是必须要下的,至于这该怎么下,就看眼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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