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3 章 陈二掌柜
“哈哈！怎么会是我呢？”陈二掌柜挺着圆圆的大肚子，摇摇晃晃从林间走了出来，指着自己鼻子说道，“事实上我也想不到是我！”</p>
漆雕月不语，只是愤怒的看着他。</p>
李作乐接口道：“此话何解？”</p>
陈二掌柜呵呵道：“我自七岁起就在笑望客栈，现今三十七岁，整整在客栈待了三十年，客栈就是我的家。我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是……哼！天可怜我，竟让我遇上了皇武者，还让我发现了这弦晶宝图的秘密，所以我……再也不能平静！”</p>
他说着不禁望向漆雕月。</p>
漆雕月恍然，敢情是自己在客栈里久等李作乐不来，嘀嘀咕咕的拿着弦晶宝图瞎看，因为对附近的地理不熟，又向他问了几个问题，是以才漏了秘密的吧。</p>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她大意了，全没将这些弦魂未能觉醒的普通人当一回事儿，以至于现在阴沟里翻船、遭人暗算了。</p>
“不能平静？”李作乐却笑了，“为什么？你在那客栈当二掌柜不是挺好的吗？看你样子应该也有儿有女了吧？何必铤而走险？”</p>
“好？哼！你懂个屁！”陈二掌柜说着肉呼呼的鼻子眼睛顿时拧在了一起，声色俱厉道：</p>
“成日陪人笑脸，给人说好听的话，这能叫好吗？”</p>
李作乐微怔，随即笑道：“人活世上，难免要陪人笑脸的。”</p>
陈二掌柜咬牙道：“是！人活世上，难免要陪人笑脸的。可是……”</p>
他大声道：“哪怕是陪人笑脸，我也要陪更高级的，不要对着这些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人。我要弦晶，我要成为弦能武者，我要活两百岁、四百岁，乃至八百岁……我要成为人上之人，我要以前所有让我赔过笑的人，通通向我赔笑……”</p>
他双手朝天。狰狞着肥脸。圆圆的肚子随着胖乎乎的身子抖啊抖，陷入了失态的可怖疯狂中。</p>
“看来……”李作乐见此，不禁叹息道，“伺候人的活儿真的不容易。难怪世上有那么多打老婆的人。”</p>
“哼！我陈善从不打老婆！”陈二掌柜敛住笑，阴狠道。</p>
“是！你不打老婆。”李作乐叹道，“所以你在这里害人。”</p>
“是。我害人！”陈二掌柜不忿道，“我害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幸运儿。”</p>
他咬牙切齿道：“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也只有你这么大，可是他不像你这么好命，是个弦能武者。他和我一样，七岁起就得陪人笑脸，看人脸色。所以……”</p>
“所以你要杀了我？”李作乐笑道，“你觉得我命好？我走运？你在替自己的儿子不平？”</p>
“哼！”陈二掌柜道。</p>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李作乐叹息道。“他还有家、还有你，有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和许许多多关心他的人。而我呢？唉！有时候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孤零零的，说是孤儿也不为过，你说……这样的我，真是幸运的吗？</p>
“是。我是不用像你一样整日的陪人笑脸，可是在大约一年以前。我却是给人像狗一样用锁链锁着。一锁就是七年，没日没夜的干活儿。是。你的儿子七岁就陪人笑脸、给人端茶送水很辛苦，可我七岁的时候却是在大街上乞讨，从别人家垃圾桶里检吃的。</p>
“这样的我，你还觉得幸运吗？</p>
“而此刻，我被你用刀架着，下一刻就可能再也呼吸不到这世间的清新空气了，你说……我真的幸运吗？”</p>
陈二掌柜脸色变了变，略一思量，竟叹息一声道：</p>
“唉！看你也是个苦命的娃儿！这样吧，你将弦晶宝图给我，我呢也不杀你！只是将你手筋脚筋挑断，再将你毒哑戳聋，待我找到弦晶以后，我就认你当干儿子，以后还会替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让你传宗接代，你看……可好？”</p>
李作乐呆了呆，心中气恼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叹息道：</p>
“难怪你叫陈善。你真是善良啊。若是换了旁人，一定不会与我说这么多话的，更不会用心良苦的挑断我脚手筋后，还供养我，为我找媳妇儿传宗接代，一定早就杀了我，直接取走宝图了。”</p>
陈二掌柜笑道：“像你这样的好孩子，死了实在可惜。”</p>
李作乐点点头：“确实，像我这样的大好青年，死了可惜，就是被你手筋脚筋挑断又毒哑戳聋了，也是可惜的。要不要考虑一下，干脆咱们三个人平分？就不要打打杀杀的了。”</p>
陈二掌柜冷笑道：“你们都是弦能武者，还有皇武者在。我一个普通人如何与你们平分？你真当我是傻的么？”</p>
李作乐不禁叹息一声：“你不傻，不但不傻还聪明得很。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到得这里的？还有……我们并没有吃被你下过毒的汤，为什么……”</p>
“咯咯！”陈二掌柜一下笑了起来。“我在西蛮城、在纵马草原呆了三十余年，若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我岂不白活了？至于下毒……咯咯！”</p>
他笑得好像是夜间啼鸣的厉鬼。</p>
“很简单！”他悠悠说道，“因为我在你们汤里下的不是普通的毒药，而是十里迷魂香，根本不需要吃，闻闻就起效了。”</p>
李作乐恍然：“难怪今天的肉汤如此的香。如此说来……”他苦笑一声，无奈的望着漆雕月说，“猛男兄你是真的动不了了？”</p>
“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p>
漆雕月惊喜交加，一下睁大了眼睛。</p>
“我的意思是……”李作乐叹息一声，长身而起，“那什么十里迷魂香的对我……似乎没有作用！”</p>
“你，你……”</p>
陈二掌柜瞪大了眼睛，瞬间脸色惨白，骇得说不出话。接着手腕一痛，胸口一紧，已经给李作乐掌一记掌刀击在手腕，匕首掉落，像拎只肥鸡似地拎起又掷了出去，扬起烟尘一片。</p>
“将解药交出来吧，我并不想杀你，也不会将你手筋脚筋挑断，毒哑戳聋，你就不要耍花样了，更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听明白了吗？”</p>
李作乐冰冷说着飞身掠过，一脚踏在了他的胸口。</p>
“是，是。小的明白、明白。”陈善鼻青脸肿，顿时现出一付奴才样，忙不迭的拿出一个青铜小瓶道，“这就是解药，闻一闻就没事了！”</p>
“你自己先闻闻看！”李作乐冰冷道。</p>
“是，是，是。小的这就闻，这就闻！”陈善点头如捣蒜，打开青铜小瓶就闻了起来。</p>
“嗯！给我吧！”瓶塞打开，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李作乐心头微跳，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观陈善面色如常，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当即接过小瓶。又道：</p>
“中了十里迷魂香会怎样，会死吗？”</p>
陈善摇头道：“不会！只是一身修为会用不了，脑袋也会不清楚，身子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并无性命之忧，一般两三天就会清醒过来的。”</p>
“那这个是……”李作乐晃了晃手里的小瓶。</p>
陈善道：“这是用麝香、樟脑、冰片及数种异兽的晶核提炼而成，有醒脑开窍之功，无论是十里迷魂香或是其他迷药，一般都有奇效。”</p>
李作乐点点头道：“好吧！我姑且就信你一次。你走吧！以后莫要在贪图什么宝图了。实话告诉你，这宝图多半是靠不住的，林子那边有两个死人，他们手里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我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恶作剧！”言罢不再理会陈善。</p>
陈善微怔，胖乎乎的身子一弹而起，如只被猎人追赶的野猪，跌跌撞撞的逃入了林中，消失不见。</p>
看着他仓皇消失的身影，李作乐叹口气道：“何必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硬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p>
言罢走到漆雕月身边，笑嘻嘻道：“猛男兄，你真动不了了？”</p>
“你……白痴！”漆雕月爬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骂道。</p>
“嘿嘿！小样！明明是你中毒了，我没事儿，还敢骂我白痴，小心我脱掉你裤子，打你的小屁股哟！”李作乐好笑道。</p>
漆雕月翻了翻白眼，不屑道：“你就这样放他走了，他给你的解药是假的怎么办？”</p>
李作乐呆了一下，看漆雕月难得中毒爬在地上出糗一次，竟是一时高兴，疏忽了这个问题，当即尴尬笑笑道：</p>
“应该不会的吧猛男兄！做人要诚实，为人要厚道，我们应该相信别人的！况且……他也不算坏人，只是憋得太久，有些失常而已！”</p>
“是！他不是坏人！”漆雕月叹息一声，竟然说了句颇有哲理的话，“世上没有谁是生来就是坏人的，可是……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害人的借口吧？”</p>
李作乐想了想道：“也对。人生世上，没有谁是顺顺利利的。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难，每个人都想展翅高飞，让人仰望，若人人都用这种手段，那这个世界……嗯，不如就来场大洪水吧！”</p>
“嘁！”漆雕月翻了翻白眼。</p>
李作乐笑笑，难得见她软巴巴的无力反抗，越看越觉得可爱，当即一把将之抱了起来，像抱个小婴儿似的，说道：(未完待续。)（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