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三天后的早晨，阿尔回来了。
奥列维拉男爵也一同来到了赤堡。
看着相拥而泣的一家子，卡瑟利悄悄把阿尔拉到了一旁。
具阿尔所说，他当日回到灰狼城堡后向伯爵大人请示了这件事，老索蒙斯见是儿子要的人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叫来了典狱长。
在典狱长的陪同下，阿尔在城堡的地牢里搜了大半天，没想到还真就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男爵。
卡瑟利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柴瘦入骨、脸上皮肤出现溃烂的男爵，心中也是纳闷。
天知道是哪个神明保佑，卡瑟利可是清楚地知道自家城堡里那个肮脏的破地牢。老索蒙斯显然不是那种会把闲钱投在这种地方的人，不管有多少犯人，死的还是活的，全都一股脑儿塞在唯一的一间囚室里，地牢里积着一层污黑而油腻的地下水，水中养得肥肥壮壮的耗子们快乐地撒着欢，还有那如同白蜡般漂浮在水面上的白蛆，地狱里该有的这里全有了。
“恭喜三位又能团圆了，在下也替你们感到高兴……”卡瑟利笑容满面地上前恭贺道。
“哼！”奥列维拉男爵挺着依然笔直的腰板，看都不看一眼卡瑟利。此刻他身上穿得的是一件普通的贵族长衫，下巴上的青茬显然是刚刮的。刚从地牢中提出的男爵本已人不象人鬼不象鬼，阿尔揣摩着上司的心意，特地又花了一天时间替他打理干净，这才带回来。
男爵夫人知道丈夫的脾气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见他不为所动，又怕领主大人着恼，急忙向卡瑟利回礼道：“感谢您，善心的领主大人，愿上帝赐福于您。请您原谅沃尔特，他……他可能是路上太累了……”
“没有关系，尊贵的夫人，可能我与您的丈夫之间有些小小的误会，相信以我的诚意一定会化解这个误会。”卡瑟利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男爵的身体状况似乎不适宜居住在这种环境下，我已为两位安排好了新的住所，一会儿侍从们就会带你们过去。”
“那么两位失陪了。特丽菲丝，到我的房里来一下。”卡瑟利转身上了楼，两个侍从走上来向男爵夫妇伸手示意离去。
特丽菲丝一惊。
男爵气喘吁吁地发出怒喘声，颤抖的身体就想冲向领主，被满眼噙泪的妻子死死抱住。
“爸爸……”少女摇摇头，凄楚的眼神止住了冲动的父亲。
“特丽菲丝……”男爵看着缓缓离去的女儿，心痛之余一下子颓废地瘫坐在了地上。
特丽菲丝拾阶缓缓而上，对她来说能够重新见到父亲仿如置身梦幻之中，然而领主的一句话又让她回到了现实中。这三天她和母亲一直在惊惊战战中渡过，晚上不敢脱衣而眠，半夜里的细微响动总是让她从睡梦中惊醒。对于贵族她太清楚了，这些贵族中的纨垮子弟依仗家族的权势、亲人的庇护，整日里为所欲为，对于女色的诱惑总是缺乏自制力，想是此人和其他纨垮子弟也无不同。
特丽菲丝平时也为自己的美貌自傲，方圆十里的贵族子弟无不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她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们，关键时刻却又拒绝他们的幻想，然后轻笑着看着他们咬牙切齿地受着yuhuo焚身之苦，偶有哪个失去理智想要用强的，也被她高明的武技轻松打发了。
“特丽菲丝啊，特丽菲丝啊，想不到高傲的你也有今天。”她自嘲的想着，现在的她恨不得自己是个丑八怪，或许这样邪恶的领主就可以放过自己了。
特丽菲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敲了敲门。这间房间是整座城堡里保存最完好的一间，被用作领主的私人办公室。
没有人应声，她轻轻一推，门打开了。
特丽菲丝惊讶地看到房间内一片热火朝天的开会场面，包括当日那个和自己交手的黑甲骑士在内五六个高级将领激烈地做着争论，主位上小领主将身子往椅背上一倒，提起左腿交叉搁在右腿上摇晃着，表情悠然自得，倾听的同时不时地插着话。
见屋内的人似乎都没有要招呼自己的意思，特丽菲丝只得拘谨地站在一旁，她远远地盯着领主。
原本生活幸福美满的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一个人，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人值得自己去恨。可是突然间失去父亲的打击最终让她深深体会到了仇恨，这种刻骨铭心的滋味。虽然她从未见过卡瑟利，但在镇上的人的讲述中，那是一个长着丑恶嘴脸的魔鬼，她也心中也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手刃仇人，救出父亲。
可是，当日她惊讶地听到眼前的少年宣告他的身份时，也不禁一阵迷茫，这个年龄和自己相仿、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的少年就是镇民口中那个魔鬼吗，虽然他的眼中偶尔会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但至今也从没侵犯过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反而还对母亲和自己相当客气。
尤其是现在父亲已经安然而归，特丽菲丝突然觉得自己的一腔仇恨失去的宣泄之地。
会议才召开了五分钟那些将领就已经吵得面红耳赤了。
“大人，我们绝对应该先向北山的盗贼团下手，我们的粮车在那里已经被抢了两次了！再这么放任下去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就不好收拾了。”说这话的是罗雷骑士，几天前他已经领教过这些狡猾的山贼，在北山的山区里他的骑兵不善作战，因此必须组织更多的人手。
“对！罗雷骑士说的是！”一旁一个长着小胡子的步兵队统领接口道。小胡子本是当地的小贵族，也是最早的投降派，早年封地在北山附近的他深受这伙盗贼团之害。
反驳者立即发话了：“我不同意，我们应该先出征德撒伯爵，五大家族里他是最大的，在一个月里他的城堡已经聚集超过一千人了，他的威胁远比盗贼大！”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要先出征北山，我们的粮道被盗贼卡住又怎么能够放心地征讨五大家族呢？”罗雷轻蔑地哼道。
“虽然罗雷大人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万一我们的军队主力被盗贼拖在山里……”反驳者自然也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说辞。
大伙你一言我一句得争论着，谁也没办法说服对方。
一旁的卡瑟利虽面带悠闲的微笑，心中却也是微微焦虑。
消灭了托马斯家族的残党后，自然要寻找新的突破目标了。刚才他插话大致问了一下维拉赫郡目前尚余的几大势力的情况，罗雷骑士口中的盗贼团人数众多，且常年盘踞在郡里的北山附近，在托马斯家族统治时期就时常为害四邻，那个小胡子贵族早年曾组织过三个男爵的联军前去征伐，却被这伙盗贼凭着天险击溃了，逼得他不得不出售了北山的产业。而五大家族又是相互依存，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不能轻易下手。
面红耳赤的几个人渐渐停止了争论，默默地等待着领主的决定，虽然在场不少人的年龄比小领主大了一倍有余，但是小领主的智慧没有敢忽视。
卡瑟利站起身来宣布道：“这件事先放一下吧，从现在起所有部队停止对外征伐，诸位要多费心加紧操练他们。”
“大人放心。”将领们也急忙起身谦让道。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吧。”
“啊？”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特丽菲丝突然发出小声的惊呼惹得众人回过头来看着她，她自知失态急忙用手捂住了小嘴。
男人们鱼贯着出了这间办公室，碍于领主的尊严，其中几个比较好色的也只敢偷眼瞄了一眼站着门边的性感尤物，走在最后的还体贴地替领主带上了房门。
“真是对不起，没想到会议会开得怎么久，怎么样，在一旁等得闷了吧。”卡瑟利绅士般地上前为她推开了座位。
“没……没有的事……”特丽菲丝双手从臀部顺着修长的大腿轻轻抚了一下长裙，神情略带拘谨地坐了下来。事实上一开始被人忽视时确实有些气闷，但她听着男人们的讨论却发现越来越有意思，会议长达半个多小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听着听着特丽菲丝不禁有了代入感，设身处地地考虑起这些难题呢。正当她也象那些将领般期盼地看着领主那自信的微笑，等待着他最后决定性的裁决时，谁知他轻描淡写地就结束了会议，让她失望中不由地发出了惊叹。
领主在一只老式的咖啡壶里调磨着，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声。
特丽菲丝有些局促不安的扭转纤腰，调整了坐姿。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习惯性地咬着嘴唇，露在外面白皙柔美的肩膀微微颤动。
“你看起来好紧张啊，放松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卡瑟利微笑着走到面前将咖啡杯放在桌上。俯身之间一股属于处女的馨香沁人鼻息，似乎在撩拨着他深藏的情欲世界。
“谢谢……”特丽菲丝不敢转头去看卡瑟利，端起杯子轻沾了嘴唇，常年养成的优雅举止丝毫没有因为心情紧张而受到影响。
在她对面坐下的卡瑟利静静地看着她，此刻面前少女的眼中已没有了当日那仇恨的目光，安静下来的她反倒显出同龄女孩子般的好奇和害羞，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确实是罕见的绝色美女，是男人都会喜欢的，但这却不是卡瑟利现在考虑的重点。
“特丽菲丝，不介意以后我这么称呼你吧？”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事实上他早就已经这么称呼自己了，拒绝有用吗？
“我很抱歉，我是说你父亲的事……我并不想这么做的……”卡瑟利顿了顿，淡兰色的眼眸蒙上一层忧郁，“真的……但是……整个公国甚至整个帝国已经腐朽了，人们弱肉强食……自相残杀……一直以来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生存下去，身不由己却也无能为力……”
听到卡瑟利这番略带痛苦的感慨，特丽菲丝一时不知所措，但细思他的话，想到自己平时在生活中所见的穷人遭富人肆意的欺负压榨，许多自由民无法生存下去只得卖儿卖女谋生，贵族间相互征伐留下一间间烧毁的茅屋和欲哭无泪的农民……这本是一个充满斗争的世界，在布莱克人来到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我所想要做的就是改变着个旧世界，虽然……可能是我不自量力，但是……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沸腾，就算失败了，就算粉身碎骨了……我也想试一试。”
“领主……大人……”不知不觉被他感染到的特丽菲丝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
卡瑟利消沉了一会儿，站起身来从屋后提上来一只木箱子，打了开来，取出里面鞭子和细剑，交还到了少女手上。
特丽菲丝轻轻抚mo着紫红色的鞭身，高兴的心情按奈不住，这跟鞭子跟随了她许多年，即使家道中落时也忍着没有卖掉它。
直到此刻她紧张的心情才彻底放了下来。
“特丽菲丝，你知道你的武技是多少级的吗？”卡瑟利随口问道。
“嗯……我从来没有去测过呢。”少女耸了耸端庄秀气的琼鼻，声音中略带鼻音，娇柔中带着慵懒，惹人怜爱之极。
这个问题卡瑟利其实先前已经请教过艾齐纳哈，具他说她的武技应该在7级左右，但是由于她的武器特殊，克制长剑一类的短兵器且是范围攻击，因此足足可以和五个以上的同级剑士战成平手，即使碰上8级以上拥有斗气的武士也有一战之力。连艾齐纳哈也承认假如他不使出双巧手的话，要胜她恐怕只能靠耗尽她的体力了。
“哦，这样啊，没关系，过几天我带你去测试一下……对了，你的鞭法是跟谁学的啊？”
少女不疑有他，陷入回忆中：“那是……是我小时侯一个东方人教我的，当时他受伤躲藏在硬木林里，我给了他伤药和食物他就教了我这套鞭法，后来他伤好了就离开了这里也没有留下名字……”
卡瑟利皱皱眉头，他想起了梵，东方人似乎总有神秘的技艺，按着自己的性子要不是担心父亲早就拉匹马就去东方寻求冒险。当然了，这种事也只能是想想，尤其是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这样了……
“……大人？”
卡瑟利从沉思中惊醒。
“是这样的，特丽菲丝，我想现在你也知道我这几天的境遇了吧？”卡瑟利微微挑了挑眉毛谈到了正题。
特丽菲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来到赤堡才三天，可是竟然已经碰上两次刺杀领主的事件了。虽然她也听闻卡瑟利修习过魔法，但看起来身手方面却不怎么样，每次都靠着贴身黑甲骑士的护卫才狼狈地逃开。本来自己还在心中暗自嘲讽，想不到这么快这个烂摊子任务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那么以后我的安全可全都靠你哦。”卡瑟利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特丽菲丝轻嘟着香唇算是给了回答。
“那么，请跟我来吧，亲爱的特丽菲丝，作为我的亲兵队队长，我有必要先向你引见你那些可爱的队员们……”卡瑟利搭着特丽菲丝裸露的玉肩走出了房间。
时间不可阻挡了来到了冬季。
深冬时分，天气越来越冷了，天壁阴沉沉的，一片青灰色。
在飞雪组成的一阵浊舞里几乎一个行人也没有。贫穷的人们如果有了一个铜板他们宁愿给孩子们买口吃的也不愿意添加御寒的衣物，在他们看来寒冷的冬天到来后只要一家人挤作一堆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维拉赫郡东部的一座城堡里，此时一个单薄贵族装扮的中年男子独自一人站在城堡的了望台上，迎着扑面而来的飞雪不为所动，仅有那口鼻间喷出的淡淡白气才证明着他那生命。
“大人……”在他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爬上了了望台，一脸的焦急。
“什么事？”男子低沉的声音，沉着中不失威严。
“大人，呼……”管家喘了一口气，“里戈韦托大人就在一个时辰前向布莱克人投降了！”
“是吗？这么说现在只剩下我们了？”男子的声音丝毫没有一丝紧慌，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喜怒哀乐。
“大人……我……我们……”管家欲言又止。
男子抬起头凝视着遥远处那被风雪覆盖住的太阳，似乎出神了。
此人正是维拉赫郡的德撒伯爵，在现存五大家族中排行第一的德撒家族的族长。
德撒家族在维拉赫郡历史悠久，其继承人历任维拉赫郡的军事长官或其他要职位。年轻的伯爵继位时也曾雄心壮志，力图振奋维拉赫，可偏偏遇上了托马斯家族作乱，心怀忠义的伯爵与托马斯家族数番恶斗，却总是输于当时如日中天的托马斯伯爵一筹，最终也没有办法改变托马斯家族弑主篡位的结局。无奈之下，伯爵辞去军务，严守自己的堡垒，也因此托马斯家族在获得统治权后不敢过分相逼，毕竟德撒家族与附近多个家族都有私交。蛰伏二十多年后，伯爵当年的壮志本已磨去了大半，谁知时局突变，托马斯家族被连根拔起，布莱克人涌了进来。虽知布莱克人也不好惹，但是德撒伯爵起码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这半年来他连番奔走，试图联合其他家族的人驱逐布莱克人，以振维拉赫昔日的光辉。
伯爵不愧深谋远虑之人，在他的部署下布莱克人久战乏力，在数次征讨中不断地被削减着实力，而己方以逸待劳，实力已经逐步超过了布莱克人，形势本是一片大好，但是……但是伯爵还是太低估了自己的敌人，那个布莱克的小狐狸！
德撒伯爵面部突然抽搐了一下，面显狰狞。
两个月前卡瑟利突然委托马刺行会对他手头所拥有的五座城堡进行公开出售。
出卖城堡可不是一件小事，一座城堡如同要塞般控制着周围大片的土地，村庄、山丘、河流、森林、沼泽等等，这些全都是依附着城堡而存在，一旦失去了城堡即使拥有充足的兵力也守不住它们。因此出卖了城堡也就是意味着出卖了大片的土地。
出售价格出人意外的便宜。所有维拉赫的贵族都沸腾了，五大家族也不例外。德撒伯爵虽然十分心动，但他毕竟是其中最有自制力的，他仔细地思考着，在此之前他已经得到斥候的回报，布莱克人就快支持不住了，他们在秋季里滥收赋税，扒光了领民家中最后一个铜板最后一棵小麦，这种饮鸠止渴的方法在丰收的季节尚能维持，可是现在冬季到了，即使杀了这些领民也榨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了，也许这种卖城堡的败家子行为只是布莱克人最后的挣扎了。
在德撒伯爵的斡旋下，五个家族的伯爵勉强达成了共识。
那就是抵制购买这些城堡，他们要亲眼看着布莱克人被饥饿和寒冷逼疯，最后给这些饥寒交迫的侵略者致命的一击。
德撒伯爵的计划非常的出色，但是他还是欠考虑了一点。
那就是人心的贪婪！
第一座城堡很快卖了出去。500个金币，仅仅500个金币让那个幸运的家伙成了坐拥数百亩土地的大地主，只要他来年开春的时候在这片土地上投入一点钱他将立即成为当地炙手可热的新豪强，而他甚至还不是一个男爵。
五大家族的人蠢蠢欲动了。手下人也曾劝过德撒伯爵偷偷去买这些城堡，但被伯爵坚定的拒绝了。
其他四个家族的人却显然不会向他那样遵守承诺。他们暗地里委托代理人互相隐瞒着跟马刺行会的负责人碰起头来。
但不知怎的这些暗地里的行为竟然被人抖了出来，五大家族的人开始相互猜忌诋毁，甚至为了竞购一座城堡而撕破了脸皮。
原本就不甚牢固的同盟彻底破裂了。
这些位于敌人领地内的城堡长期受到盗贼光顾本是人尽皆知的，四位伯爵甚至还曾击掌叫好，但现在不一样了，买下城堡后这里每一颗石子每一根树木都是自己的，又怎容许有些微的损失呢？
四个家族立即往这些刚购买的城堡加派了兵力。
噩梦随之而来，盗贼开始日夜不停地侵犯这些领地，村子、城堡、粮队、甚至落单的侦察队全成为了他们的攻击目标。这些城堡与伯爵们原先的封地并不接壤，可算是“飞地”，无形间摊薄了兵力，拉长了战线，而相互之间已经翻脸的伯爵们失去了彼此之间的救援，不到一个月就有两家被这些盗贼灭了，而随后这些盗贼又被布莱克人轻而易举地赶走了。
再不久，自知不敌的情况下，剩下的两个家族也先后向布莱克人投降了。
“我连狼也斗不过，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吃掉狼的虎豹呢？”满头白雪的德撒伯爵喃喃自语道。
管家担心地看着伯爵，颤声说道：“大人，我们城中尚有一千之兵，不如我们跟布莱克人拼了吧。”
伯爵缓缓地摇着头：“……够了……都结束了……开城投降吧……”
“大人……”
“哎———其实我们输得一点也不冤……”
漫天飞舞的大片雪花将整个维拉赫变成了一副美丽如锦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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