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黑训练
尽管这幅尸骨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变故，只是身躯像是在自己身上磨蹭的那种感觉，让张景一却也还是一路上胆战心惊，毕竟他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这种阴森森的事情岂有不慌的道理。
但程先生看起来却淡定无比，那也是，他作为杀手训练营的教头，这种事情自然没少见。他走在张景一前面的不远之处，每过一次桥，过一座山，趟过一条河，程先生都会在前面举着灵牌顿一顿，然后拉长了声音喊道“要过桥了！”，“要过山了！”，“要过河了！”之所以要这么喊，是怕借尸的鬼魂跟不上，少了魂魄的尸体在训练的时候自然就没有太好的效果。
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张景一背着尸体好不容易才回到训练场地，当时天色已经到五更，只是“借尸”仪式并没有结束。张景一将尸体放下来之后，两人又是再度烧香拜上三拜，紧接着中再烧上一堆纸钱算是孝敬鬼魂的，这才算完事。
折腾了将近一宿之后，这才是今天训练的真正开始，而“借尸”的目的便是杀手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作为训练对象。张景一将裹着死尸的白布拆掉，将死者绑在一根木桩上，保持着走路时的姿态，这算得上是“仿真训练”。等这幅尸体开始腐烂之后，再去借尸换下一个尸体回来时，就要摆出另外的一个姿势，比如跪着的、坐着的、正面的、反面的等等。
毕竟杀手真的要动手的时候，对方不可能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等着你去下刀，所以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这个时候摆正尸体的姿势就是让杀手先习惯这些角度。
接下来的训练就正如练习刺杀的时候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的目标再也不是雕刻成人形的木桩，而是真正的人体。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张景一还有点紧张，那练习过几百万遍的刺杀动作在看到死尸那空洞无物的眼睛时，似乎那魂魄就要呼之欲出的感觉，让张景一还是下意识的顿了一下，第一刀刺进胸膛的时候位置并不对，被骨骼挡了一下导致只是插着尸体心脏部位划了一刀罢了，并没有正中目标。
“你就这点胆量！？”旁边的程先生背着手，冷冷地盯着张景一喝道。
有了这一声怒喝，张景一这才清醒过来，“借尸”的目的并不只是将尸体搬运而来，连同身体一块过来的还有魂魄。这个魂魄固然在“借尸”的过程中被封了进去，但还是有一定的威慑作用，张景一恰恰就是被鬼魂那恐怖的一瞪眼之下给吓到了。
“归魂”了的死尸有了些许能动弹的能力，正如张景一在背回这句尸体的时候，感觉到背后的死人动起来在自己身上磨蹭一般。不过除非诈尸，否则行动能力也仅限于此而已，在练习刺杀的时候，死尸也会偶尔动一下但幅度并不大，只是魂魄赋予这具尸体最大的能力就是精神上的压迫感，毕竟鬼魂可以施展一定的法力但并不特别强，尤其是眼睛更是有魅惑的作用，张景一刚才显然就是中招了。
当然，张景一并不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厉鬼，在他八岁那年跟父亲上山打猎时就曾经遇到过阴魂过境的恐怖景象，不过那个时候保命的意念更大一些消减了恐怖的意味，如今真正面对时才知道以尸练刀所带来的压迫。
被喝清醒之后的张景一重新振作起来，坚定了自己的意念，再度一刀刺下去，这一回匕首成功地从两条肋骨的中间稳稳地插了进去，正中心脏部位。
再接下来的训练，也就跟与木桩练习刺杀一样，从心脏部位，到喉头部位、太阳穴、鼻子等各种部位都要经过无数次的刺杀。刺杀的数量自然数不胜数，练习到最后的时候这几个致命部位完全就烂开来，心脏那里一个坑，任你多少次刺杀力道、角度和方位都是如此。而咽喉之处的刺杀，完全已经只剩下颈椎骨的部分，咽喉的那部分早已经被削得没有皮肉。
这种以尸练刀的做法，据说每一刀刺下去，身上的杀气之气便会多增加一分。而且这是顶着魂魄的震慑力出的手，让杀手的心理素质更加冷酷。
在张景一接受的刺杀训练当中，从抽刀、出刀、旋刀、刺刀、收刀等动作每天都要进行上万次训练。在这个环节的训练当中，要求匕首的动作要连贯、自然、迅速，最重要的是出刀时的隐蔽性，即刀不露白。刀不露白的意思是在刺中对方之前，不能将刀的任何迹象暴露出来，所以在刺杀的时候需要隐藏在袖子，或者是其他地方。
前几日的训练倒也还好，只不过是尸体经历了千刀万剐之后看起来狰狞了点罢了，但越到后面所面对的尸体就越来越恶心。初夏虽然不比三伏天，但借来的死尸放上七八天之后外加每日刺杀所剐出来的死肉，更是加剧了腐烂的速度。
不过哪怕是散发出恶臭的尸体也不能丢弃，只要还没到腐烂到一整块肉会无缘无故掉下来的地步，就还得继续绑在木桩上继续训练。这是要让杀手习惯死人的各种不同状态，也是心理压力培养的一种方法，让他们不会因为任何场面而吓得腿软。
张景一看着这幅尸体的血肉变黑、腐烂、长蛆，散发出来的恶臭在开始的时候根本就受不了，还没练之前就是一阵呕吐，一边练还一边吐，那段时间里他一个多月的时间根本就吃不下肉。只是他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直到这幅尸体最后腐败成脓水四处流淌开，其他部位的血肉都开始掉下来的时候，这才没有利用的价值。
虽说杀手训练用的是“借尸”的说法，但其实并没有“还尸”的做法，固然是要送回去，只是送回去的就不再是尸体了。等到这具死尸完全没有训练价值的时候，一般也就是直接焚烧成灰烬，最后才将骨灰送回到原坟当中。
接下来的日子张景一基本上都是在跟尸体打交道，借尸，练习刺杀，然后再将骨灰送回去。他也早就习惯这种跟腐尸打交道的日子，以前一边吐一边练，直到最后她完全可以做到波澜不惊的端着饭碗在流淌着脓水的死尸面前淡定吃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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