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儒之徒
“夫君，你能不能消停一会？这样转来转去的让我看得眼晕！”自从成为了朱熹的编外女弟子以来，上官倩妤都在努力按照书上的要求做一个端庄秀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窈窕淑女，如非必要是非常不愿意采用暴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在屋子里晃个不停很有向着陀螺方向进化的混蛋夫君就感到烦闷，忍不住想要出脚踹人。
“消停，消停！娘子，俺这……实在是消停不下来啊！”替辛大侠操办了一桌寒酸的庆功宴，顺道给突然回来的佟二牛接风洗尘，回到县衙之后的鱼寒就一直显得坐卧不安。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睁着眼睛都能做噩梦的漫漫长夜，这混蛋却还是跟下巴脱臼似的张着大嘴又在屋子里开始了瞎转悠。
烦！很烦！烦得都没办法对人说！世人不都说憨人有憨福吗？可自家那个憨货兄弟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惹祸精呢？上次让他独自带队回临安，结果他在半道上一脚就把李家传宗接代的念头给踩没了！害得在大宋境内本就不怎么受人待见的鱼寒等人彻底得罪了既妒且忌的李凤娘，成为了李家人不同戴天的仇敌。
不过严格说起来当初那件事也不能完全怪罪于当事双方，碰上了断子绝孙这种事别说是心眼比针尖还小的李凤娘，就算换成别人也同样会受不了。至于闯祸的佟二牛，那也不能算作是做错了什么，毕竟他是为了阻止李家公子强抢民女讨好金国使节的恶劣行为，顶多也就是采用的方式过于暴力而已。
一脚就踩出了滔天大祸，不过考虑到此举虽然造成了严重后果但初衷是好的而且也确实让人听了觉得特别解气，自然也就没人去责怪佟二牛什么，只是想办法把赶在东窗事发前就他给送到了草原上去避风头。那憨货因此而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乞颜部首领，这要说起来也不算个事，毕竟人生在世谁也不能生活在真空当中，有个三朋四友的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况且老话也说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出于朋友义气，在最紧要的关头施以援手确实很值得称赞，最近手头比较紧的鱼寒也不可能为了三贯大钱就有所怨言。可问题是佟二牛那憨货按照草原规矩做的这笔买卖实在太过夸张，居然是赶在了札邻不合毒杀也速该，俺巴孩汗孙泰赤兀部的塔里忽台乘机兴风作浪驱逐前首领家人的时候，买下的更是也速该的全部家人！
五十一个也速该的家人，平均下来买下他们每个人才花了不到六十文，这买卖做得确实很夸张，以至于让鱼寒听了其中某个小孩的名字都能感到心惊胆颤！孛儿只斤·铁木真是谁？这年头除了草原上那有限的几个人之外，肯定没人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但鱼寒作为一个跑步来到宋代的混蛋，他能不清楚么？那可是传说中建立了横跨欧亚大陆的蒙元帝国的成吉思汗啊！居然就这么被自己的憨货兄弟给买了回来？
价值六十文的成吉思汗，还是活的！虽说千百年之后草原民族去瞻仰一下所需花的门票都不止这点，但问题是这价格不等于价值啊！甭管后人是如何评价，一个运气好得生平经历六十余战只遭受过一次败绩，一个残酷无情得为了同族商人就敢血洗敌方城池还顺手把繁荣昌盛的中亚给折腾成了不毛之地，差点将人家千年文明都给彻底磨灭的家伙，放在了谁的身边都会让人寝食难安啊！
实在是不愿意把佟二牛买回来的铁木真等人留在身边，但该如何做出安排却是一个必须谨慎做出的决定。鼓动如簧之舌，随便找点借口把他们给糊弄回草原去？这肯定不行，别看鱼寒对于历史并不熟悉，却也还是知道铁木真一旦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开始了发展，那可是会闹出些惊天动地的大动静来！虽说将来双方对阵沙场的机会不太大，而且即便是碰上了也很难说是一个只识弯弓射大雕的一代天骄厉害，还是拥有超越时代近千年见识的混蛋更狠，但那毕竟是让人想起来都会感到非常都疼的破事！
先下手为强，趁他们还没有造成威胁，就偷偷拖出去给剁了？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简单办法，若是能想点法子把这事交给琴心通过她手下的那些个金国细作去执行，还能省了自己对旁人解释的苦恼。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将来有人知道曾经有那么一群人大老远地跑来投靠，而且刚一见面就循规蹈矩地纳头便拜，结果却是什么错都没犯就遭受了灭顶之灾，谁还可能跟着自己胡闹？
有些混蛋却也有点道德底线的鱼寒做不到草菅人命，而且这种行为还可能导致将来出现众叛亲离的局面，这怎么算都是一件能解决问题却绝对不能去做的事情！更何况这个混蛋虽然完全没有穿越的经验，却也听说过有一种理论叫做在时空穿越过程之中，如果你扼杀了一个名人，那么就会有另一个名人取而代之。既然是这样，与其将来对付一个完全不熟悉甚至都没听过的草原对手，那还不如把现在就把人给放回去！
“不就是一个黄口小儿么？怎就能让夫君您为此而惶恐不安？”虽说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但有的事也确实不太容易解释清楚，若是贸然说了出来也很难获得信任，说不定鱼寒还得被做失心疯再次发作。而上官倩妤此时的反应也恰好应证了那句“不知者无畏”的老话，反正再她看来年纪还不到十岁的铁木真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本质上还是比较善良忠厚的。
“忠厚？善良？娘子，你说的是住在俺家院子里那个叫做铁木真的小屁孩么？”鱼寒完全无法理解一个雄才大略能够创建了庞大帝国的人怎么就可以被冠以忠厚之名，更难以想象动动不动就会杀人盈城的成吉思汗怎么在自家娘子的眼中就成了良善之辈！可问题是不理解又能怎样，他根本找不出任何现实存在的理由来反驳上官倩妤的错误观点。
想不明白鱼寒为何会对一个小孩如此苛责，上官倩妤却有些不满地道：“难道不是么？草原民族为生计而争勇斗狠，所受之礼仪教化本就极其有限，况且那孩子又刚遭族中巨变，此时表现得有些桀骜不驯实属情理之中。再则他虽野性未脱，却也能够按照草原上的规矩遵守事先做出的承诺率领阖族老少成为了你的奴仆，如此诚实守信之人又怎不能称之为忠厚？至于其是否为良善之辈，为妻虽不敢作保，但一个才九岁的小孩又能做出多大的恶事？”
“娘子所言甚是，然……”鱼寒也不得不承认上官倩妤的话在目前情况下看来是非常正确的判断，可问题是传说中的幼年成吉思汗岂能用常理来进行推断？
“依为妻看来，你这就是先入为主对那孩子存有偏见，却忘了玉不琢不成器之古训。”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鱼寒为了一个草原上前来投靠的孩子竟然放下手头工作在屋里转圈的行为，上官倩妤也是颇为无奈，只能是尽力进行着开解。“你若是真害怕那孩子将来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何不现在就加强对他的管教？尽可能地让他按照你所希望的方向去发展，将来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调教传说中的成吉思汗，让他为自己所用？上官倩妤的话说得很直白，鱼寒根本不用费劲琢磨就完全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可这种建议是不是有些太过疯狂，太过……有趣？这要是稍有不慎，让原本就能征善战还懂得利用宋金世仇联宋灭金的铁木真掌握了更丰富的知识更先进的科技之后再闹事那后果可就真是有些难以想象，鱼寒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想一想都能让人感到浑身发冷的荒唐建议，其中的诱惑更加让人无法拒绝忍不住要去冒险一试。
骑兵冷兵器时代的王者，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金国做对，将来不管规模大小总是需要组建的。而铁木真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的组织能力以及能够将自战国时代就开始发展起来的骑兵战术运用到极致，这要是把他给糊弄成了自己最忠心的手下作为骑兵统帅，天下间还有谁敢有事没事地就惦记着要收拾掉自己？
师夷长技以制夷？这说法好像有那么点不妥当，但意思也就是那意思！而更让鱼寒感到兴奋莫名的是，他这一辈子捣鼓出来的赝品有很多，可就是没有尝试过去复制出一个活生生的千古名人。这要是能把原装的铁木真给调教得与原本的历史有那么点不同，所产生的成就感还真就是有点……
“那依娘子之见，又该从何处开始着手？”这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上官倩妤的一句话就足以让鱼寒再难兴起别的念头，停止了转圈却开始激动地搓着双手，换上了一副让人看了就有些恶心的笑容，开始讨教起了糊弄铁木真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