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东窗事发 下

  后人常说细节决定成败,针对所需要应对的这件事来说,那个被鱼寒所刻意忽略并采用误导手段让朱熹和辛弃疾都忘记的细节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而一旦把那个被忽略掉的细节考虑进去,除了能够证明之前做出的一切推断都是荒谬且错误的之外,还很有可能让他们产生某些前所未有的负面情绪,甚至是……

  别看鱼寒是喻口县城内地位最高的朝廷命官,但他无论是名声还是威望都比手下的两位当朝名士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况且这个混蛋虽然最早提出了那个缺德带冒烟的馊主意,却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也只是说了个大概,根本不具备具体实施的可能。直到朱熹和辛弃疾发现了这其中的阴损之处,觉得确实可以缓解庆王当时所受到的威胁,这才连夜赶去进行了汇报。

  朱熹和辛弃疾都是正人君子,他们俩当然不会昧着良心贪墨了鱼寒的功劳,但在随后对细节进行完善的过程中,无论是庆王与幕僚之间的谈话,还是孝宗皇帝召集心腹大臣进行的商议,鱼寒都因为不愿出头且身份卑微而没有再次参与。

  一个只提出个初步设想随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惊艳表现的小混蛋,即便奉密旨对生产工艺进行了改进,怕也是早就如愿以偿地被那些对计划进行完善的大人物们所遗忘。更重要的是在这喻口城内不但有一个老成持重的迂腐大儒,更有文武双全的燕赵奇侠坐镇,若是计划在实施过程中遭遇了什么不测,需要在第一时间通知谁去做好应对准备,这不是很容易就做出正确选择的事情么?

  一封送给朱熹很正常,送给辛弃疾更是无可否非的警告信,偏偏就被指定了要送到鱼寒的手上,这完全就是一种不符合常理的举动。而能够产生这种结果无非就是两个原因,要么是庆王派到去负责具体实施那位幕僚因北上多月并不知道朱熹和辛弃疾在喻口,可那样的话他又怎么知道鱼寒被朝廷踹到了此地来做县令?

  除了这种自相矛盾的解释,就只能是写信之人既要知晓大宋朝廷只在小范围内进行过讨论的秘密计划,又能准确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还特别熟悉鱼寒的脾性能耐,才有可能做出这种在旁人看来有些异乎寻常的行为。而一旦这个推论成立,写信人的身份将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反倒是他如何获得的消息才会让人想起来都感到后脊梁发冷。

  一个很可能会得出可怕结论的线索慢慢浮现出来,没人愿意继续猜测下去,可即将到来的危险又逼迫鱼寒等人必须按图索骥。

  并不知道如今正在蜀地整军备武的虞允文曾经回到过临安,并且与官家讨论过此事。而即便是把这位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右仆射给算进去,在鱼寒等人看来,除了正蹲在喻口的这些自己人之外,能够泄漏出如此精准情报的人依旧是屈指可数。

  正在北边草原上瞎遛达的佟二牛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却也首先被排除在外。原因很简单,就那个把金人给恨到了骨头缝里的憨货,即便真是走霉运被人给抓了去,金人想要撬开他的嘴从而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也基本上没有可能。

  难道是洪适?那个做事不怎么地道,成天忙着为民请命,力主朝廷应该励精图治收复中原的大宋朝正三品观文殿学士?且不说那老家伙根本不会改变信仰,就算他是受了某种刺激想要对鱼寒下毒手,也肯定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就因为出了个重用北方义军的馊主意而触及官家忌讳,如今正逐渐被朝中同僚所边缘化的洪适,他是全程目睹了鱼寒是如何糊弄大金国十九公主,也知道这混蛋在暗地里使了什么损招在继续坑害大金国勇士,可他偏偏就没有机会参与到如今正在实施的那个弱金计划中去,否则他当初就不会在伪币铸造刚开始的时候还要三天来两头地跑到朱熹家的小院里去,琢磨着把某个混蛋收为弟子。

  如果此次被泄漏出去的是金国西北数万勇士中毒真相和底也伽主要原料的恐怖,如果信中提及的是鱼寒正在借那种根本派不上用场的划时代武器耗费金国财力,甚至如果信封里没有那枚伪造的正隆通宝,心理阴暗的鱼寒都会不顾前些日子自己成亲时洪适虽然因公务繁忙未能亲自前来却派出府中大管事送上略显寒酸价值十贯贺礼的恩德,将那老家伙列为怀疑对象,但现在这个混蛋的心中绝对不会再有那种想法。

  莫非是庆王那边无意中走路了消息?可千万别因为人家是老实孩子就能随便给泼脏水,要知道当初最先提醒众人事机不秘必受其害的是庆王,要求朱熹和辛弃疾不得告诉旁人这个计划是由鱼寒提出并负责工艺改进的还是庆王。就这么个行事小心谨慎的人,他能随便就把秘密泄漏出去?

  那会不会是庆王因为夺嫡需要,真在寻求金人的帮助而主动选择了出卖鱼寒?这……除非庆王真是被驴踢了脑袋才会这样去做,因为整个计划一旦获得成功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庆王,他很容易就能因为获得孝宗皇帝的另眼相看。再说了,他若是有这种想法,还用得着傻不拉唧地做出这一系列欲盖弥彰的举动,来帮着鱼寒等人缩小的怀疑对象?

  当然了,还有一个最值得怀疑的对象就是大金国的十九公主。毕竟以以琴心的能耐,若是想要知道大宋朝堂之上的秘密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而且她曾经吃过鱼寒的亏被暗地里算计过。所以她在获悉大宋正展开的弱金计划并加以破坏后,再联系上所有的手头质料应该很容易就把目光落点在某个混蛋身上。可问题是,她要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还能不立即上报给完颜雍?

  而一旦是让金国君臣知道了大宋在暗地里使这种损招,就算受到各种因素限制无法立即出兵南侵,但换做是吓唬吓唬望仙桥上的那位从而逼迫当今大宋官家把那个成天不干好事的混蛋给交出来,这事很难么?人家还用得着用这种幼稚的方式给出警告?

  “不!这……这不可能……”随着被怀疑对象的逐一排除,剩下还有可能泄漏秘密的也就只剩下了那么两个。可只要一想到那两个人,无论是朱熹还是辛弃疾都感到了惊恐,以至于他们忍不住异口同声地表示出了反对,并竭力阻止鱼寒继续分析下去。因为那样的话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他们甚至是庆王都很有很可能是在被人当做弃子以换取……

  “说实话,俺也不愿意去胡乱猜测。但除了这个可能以外,二位先生还能想出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以至于庆王殿下的行动即将功亏一篑,而俺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也被人盯上的理由么?”有的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鱼寒必须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和家人的安全而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进行猜测。

  “够了!孽障,汝……汝……”或是生气或是恐惧,已经开始浑身发抖的朱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鱼寒说出那样话来,即便这个混蛋的分析存在一定的合理性并且具有那种可能。

  “小友切莫再胡思乱想,否则莫怪某……”还是那个惯用的称呼,却不再显得亲切,因为辛弃疾很清楚一旦那个猜测被说了出来,他多年的梦想将被无情地击碎。

  “你们这是咋了?”本就不擅长跟人玩政治阴谋,再加上正在入城的那些北地弃民也需要有人去审查身份并做出安顿,翟崇俭倒是没功夫来参加这种胡乱猜疑的聚会。刚走进了衙门内堂,就差点被那种尴尬诡异的气氛给吓得退了回去。

  “翟大哥,您咋回来了?”一个很难让人相信的推断,鱼寒手里也没有更多的证据来加以证明,所以他此时也特别希望有人来打断自己的思绪。

  “嗨!这不是刚才在城门口有人叫俺给你带封信过来么!”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个皱巴巴的信封递上前去,还不忘埋怨道:“俺说你们这是闲得没事做还是咋的?俺在前面都快忙晕了头,你们还有功夫在这里斗气?”

  又是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件?开还是不开?鱼寒陷入了两难境地,已经没心情去和翟崇俭解释什么。

  “拿来!”朱熹要用事实来推翻鱼寒所有的猜测,他要让这个即将背上忤逆大罪的混蛋知道所犯下的错误有多么严重!而眼前这封信就很有可能是最有利的证据,颤抖着撕开了信封,最后他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惊恐吼声:“不!这不可能!”

  “除李二公子者胡安虎!这……这……”又是短短的几个字,却让辛弃疾如遭雷噬,无比茫然地跌坐在靠椅之上,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

  “胡安虎是谁?”正所谓无知者无畏,鱼寒在听到这个替李家人解决了后顾之忧的陌生名字后只是感到一片茫然,根本就不知道那两位当朝名士为何会被吓得做出如此失态的举动。

  “诸班值侍卫都尉!”同样是瘫坐在了靠椅上,仿佛是受到了严重打击的朱熹似有意是无心地轻轻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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