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能为力
“娘子，咱下次能不能稍微温柔点？”被人拧着耳朵揪出了自己的房间，直到走出丈许才敢偷偷转身回望，却隔着窗户发现那个瘦弱的身躯正走向角落处渐渐消失。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鱼寒只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心酸，因为他知道赵芷嫣又一次蜷缩在了**边的脚踏处，就像她这些天做得那样，正在尽到一个做奴婢的职责，以及其卑微的方式等待主人归来。
“怎么，你能有更好的法子吗？”眼角有点湿润，其实上官倩妤又何尝不想和颜悦色地劝慰那个可怜女子。但那有用吗？默默承受了十多年的屈辱，心中唯一的那点希望最终还是被残酷的现实无情击碎，所产生的心灵创伤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抚平的？在这个时候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忍，也只能是继续保持强硬的姿态，用命令的口吻去逼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哎……”长叹一声，鱼寒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帮不上那个可怜女子，甚至还很有可能受其牵连需要去应付一大堆的麻烦，能够为她提供一个临时的栖身之地，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不让她受到新的伤害，这就已经是尽到了全力。
“走吧！别看了，或许再等上一段时间会有解决的办法。”琴心送来的是一个麻烦更是一种折磨，以至于上官倩妤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个时候左顾而言他，进行明知不可能有任何效果的逃避，或许就是最好的办法。“洪大人来了都快半个时辰，你不过去见上一见？”
“洪大人？他最近不是挺忙吗？咋还有这闲工夫在大半夜跑过来？”继续待下去也只是徒增伤感起不了任何作用，听闻洪适深夜到访，鱼寒这才稍微转移了一点注意力。“莫不是他帮咱找到了新住处？”
“不知道！”就因为多了个赵芷嫣，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局面会更加复杂，为了能够尽量少牵扯些人进来，鱼寒才提议在遭受更多关注之前赶紧分家与朱熹和辛弃疾等人划清界限。原本上官倩妤也属于被留在小院内的人选，只是依她的性子很难被说服。“不过我看洪大人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来的时候都是铁青着脸一言未发。”
“走吧，去看看吧！”能够让洪适以这副表情到访，显然跟租房的事没多大关系，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突然间，鱼寒仿佛有点体会到了屋漏偏逢连阴雨是个什么意思。
“贤侄来了？”情况似乎比想象中更严重，本应围坐厅中高谈阔论针砭时事的三人如今却是表情各异，朱熹长吁短叹已然失去了引经据典借古喻今的兴致，辛弃疾满脸通红眼神中有愤怒更有无奈，就连洪适这位当朝重臣也只是在见到鱼寒后应付性地招呼了一句。
“洪大人，这又是发生何事了？”正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反正接下来就有可能需要去应付一大堆的麻烦事，鱼寒也就懒得东拉西扯继续掩饰什么而选择了直奔主题，想看看到底还能撞上多少破事。
“哎……”一声长叹，洪适却是在看了看上官倩妤后提出了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要求。“吾匆匆赶来忽感腹中**难耐，不知道小友处可有酒菜？”
大半夜的还没吃饭？这得忙成了什么样子？知道洪适这意思是想支开上官倩妤，鱼寒却还是先通过眼神征求到了自己未来老婆的许可才吩咐道：“娘子，此时怕是得烦劳你去亲自下厨为洪大人筹备些饭菜！”
朱熹家的小院面积不大却藏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次从罗殿回来之后他们也没请什么奴仆杂役，就连那位上了年纪的厨娘也只是在每天固定时候前来做完饭就离开，所以洪适这个时候想吃饭还真得让根本不懂厨艺的上官倩妤亲自动手才行。好在院子里还有那两位白娘子在，虽说曾经是出家之人，但做几道小菜来应付一下也还能勉强凑合。
“老朽老咯不中用了，为官数十载，居然还是未能看穿官家的心意……”似感叹更是控诉，或许是已经得到了朱熹等人的暗示，知道这个小院中暂时算得上安全，洪适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吐露着心声。
若是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几经沉浮在乾道五年以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的洪适少说也得在家中蹲上十好几年受尽人间冷乱，才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低头认错，忍痛将耗费数十年苦功的心血付诸东流。但现在不同，自从认识了鱼寒那个凭空冒出来的混蛋后，数次的亲身经历让洪适突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甚至已经产生了辞官不做归隐山林的打算。
会在大半夜跑来找人诉苦，那是因为洪适又上奏折给孝宗皇帝了，说的还是那个老话题，请求朝廷拨款重用鱼寒铸造红夷大炮以抗金国。而这一次在得知金国那边已经开始了铸造工作且取得部分成就后，孝宗皇帝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没继续拖延而是当即就招来各部重臣共议此事，只不过这结果么……
拒绝！还是无情的拒绝！理由非常奇葩却只有俩字，没钱！是的，每月仅官员俸禄支出都高达一百二十万缗，每年仅是岁币加各种方式贿赂都得送给金人近千万贯财富，国库充裕富甲天下的大宋朝廷没钱捣鼓这些个传说中的高科技武器。
原本以为同僚们只是因为没有见识过这种宝贝的威力，才会显得过于小心谨慎。主动将预算压了又压，从最初的要求朝廷再筹一笔岁币款用以培养工匠训练炮手打造各种所需装备，到最后只要求提供半成，以便能够让鱼寒先带人给捣鼓几门样品出来让大伙听个响，甚至都押上了自己的前程，结果换来的还是那俩字，没钱！
要造炮可以，但工匠得提议之人自己去民间招募，材料提议之人自己去民间采购，花费么……洪大人都已经在朝堂上呆了这么多年，高官厚禄的想必也攒下了不少家产，自个儿先垫着呗！等造出了宝贝，确认其威力真的足以改变现有军事实力对比之后，再等朝廷哪天有了些闲钱给补上！
这纯属是在耍无赖么，国之重器要靠一人之资借民间之力去打造？别的不说，就这保密工作谁来负责？听到了同僚们竟然会说出这种混帐话，洪适差点没气得倚老卖老把那一串唱反调的大宋重臣给拖到大街上去痛揍一顿。然后再告诉那些个败类，大宋朝重文轻武，轻的是武人身份武将地位，不是说要荒废武备！
“嗨！就这事啊？洪大人您犯得着跟他们置气么？”原本还以为因为收容了赵芷嫣后惹上了什么大祸，结果还是洪适没能沉住气又一次老生常谈惹出来的麻烦，鱼寒听完这话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心思。
“哦？汝这孽障莫非还有何手段能解洪大人之忧？”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朱熹能不知道鱼寒是那种雁过拔毛的混蛋？就这一次负责帮助庆王铸造伪币，那还真不知贪墨了多少。只不过这种事在大宋早就司空见惯也没人会在意，所以即便是他这种嫉恶如仇的迂腐大儒也没有去举报揭发。这个时候听到鱼寒说这话，当然也会认为是这混蛋终于良心发现准备做点好事。
“俺为官之时两袖清风也没攒下多少家当，”先是按规矩把自己给夸了一次，然后在赶在朱熹发火前说了句让那榆木脑袋深感欣慰的话。“但如今既是国库空虚难以为继，俺作为大宋子民当然也得出上一份力，造个几门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小友能有此心，实令吾等羞愧！”压根就不知道鱼寒是在贪墨了近十万贯钱财后拿出一点做回扣，辛弃疾却突然觉得眼前这小混蛋似乎也没有那么混蛋了。“某虽无甚余财，却也愿亦步亦趋献出八百贯以成此事！”
“幼安先生的心意俺领了，只是这钱就不必出了！”鱼寒的钱是贪墨而来，花多少都不心疼，反正朝廷真要开始大规模铸造火器也离不开他，顶多到时候再想办法给捞回来就是。但辛弃疾不同，作为一个不受待见的归正之人，虽然也做过几年高官可家产也就只有那么点还都是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给挤出来的，鱼寒再混蛋也不会让他出钱办事。
一片好心遭到了无情拒绝，辛弃疾可不是旁边那个猜到了某些内情的榆木脑袋，当即就有些恼怒地呵斥道：“怎地？小友莫非是嫌弃辛某太过穷困……”
“好了！”来的时候本就有些郁闷，这时见对方在倾听完之后根本没当回事还有心情在这里争执，洪适也忍不住抬高了嗓门，阻止了辛大侠继续发火。“贤侄虽忠心可嘉，到了此时怕也是于事无补！”
“为啥？”自己有钱有技术，如果再得到洪适的支持，鱼寒完全有理由相信能够在短时间内就造出合格的样品来，所以在听到这话后确实有点感觉摸不着头脑。
“吾听闻朝廷有意让诸位远赴异地为官，故而赶在今夜前来……”苦笑着，洪适终于把那个最让他感到憋屈的决定给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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