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二牛闯祸 上

  跟个雕塑似的在朱熹家小院里杵了快一个月,虽说已经习惯了扎着马步看书吃饭甚至是打瞌睡,但以鱼寒那性子来说若是能够找到机会偷懒的话他还是不会介意的。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只可惜在新家收拾好,庆王把悄悄凑集来数百万斤铜料跟近百名工匠给悄无声息地送过去之前,这个负责铸造工作的混蛋暂时也没什么事需要去亲力亲为。好在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佟二牛即将抵达临安,他才能够找到借口获准陪翟崇俭一起前往余杭门外迎接。

  “翟大哥,咱是不是记错了日子?”既是出于兄弟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是为了能够找到合理借口偷懒而兴奋,一大早就兴冲冲地出了门,结果却是足足等了好几个时辰眼瞅着都要到晌午时分,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没能出现,这让鱼寒多少显得有些急躁。

  数年刚到临安的时候因为人生地不熟又要捣鼓传说中的玉玺而没能出门闲逛,此次回京先是在洗尘宴上帮庆王出了个解决麻烦的馊主意紧接着就被孝宗皇帝给派了个倒霉差事而只能蹲在家中受苦。心中早就充满了对传繁华无比的御街的好奇,只因考虑到迎接自家兄弟的事不能耽搁才抄近道跑到了余杭门外候着,鱼寒可就指望着能早点接到佟二牛一起去城里逛逛,顺道给买点什么小玩意回去讨好未来老婆。

  “算起来就应该是今天到啊!”能不能逛街对于翟崇俭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反正因为生性憨厚容易被自家兄弟糊弄而失去监督鱼寒练功资格的他最近一直在忙着帮人跑腿,为了能买到某个混蛋要求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几乎找遍了临安城内大大小小的药店和杂货铺,御街什么的早就没了吸引力。闻言先是仔细地回忆了半晌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才隐隐有些担忧地问道:“莫不是二牛在路上碰到了啥麻烦,这才给耽误了?”

  “应该不会吧?”与其说是在安慰自家兄弟,还不如说是为了让自己放心。虽然佟二牛能够负责带领马帮从大理经吐蕃往临洮走私货物足以证明方向感肯定不差,而这一次又在罗殿给他提前准备好了正规路引,但一考虑到那位曾经与金兵厮杀多年都没出什么大问题的西北壮汉的性格,鱼寒还真有点害怕被翟崇俭给蒙对了。

  “这个二牛,回个家都让人不省心,看俺待会见了他……”见到佟二牛后会做出怎样的惩罚?是罚酒三坛还是灌醉了事?翟崇俭没说,因为正狠狠一拳砸到地上的他猛然看到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而不得不有些惊讶地道:“那小家伙咋来了?”

  “叔父!”同样是发现了正蹲在城门边的两人,那位石城郡的未来郡守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也不顾上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更没有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直接凑到鱼寒身边道:“您还在这里候着干嘛?佟大叔都已经到了,姨娘特意让小侄来叫您赶紧回家!”

  “啥?他已经到家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开始在鱼寒心中迅速蔓延,这不仅仅是因为佟二牛没有按照正常的做法从余杭门入城,还在于上官倩妤居然会让霍勖出来寻找他们两人。“咱咋没瞧见?莫不是真发生了什么变故?”

  “叔父慎言,此地人多嘴杂非谈话之所。至于发生了何事,您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中的小孩,被高寿嘉那损人寄予了厚望的未来石城郡守,年纪虽小却是少年老成,至少他这个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甚至还会主动提醒鱼寒别在城门口打探绝不应为外人所知晓的事。

  “竟然连元晦先生他们都回来了?”离居住的小院越近越能感受到空中弥漫着让人压抑的愁绪,而门口那辆属于朱熹的双辕马车更是让鱼寒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不回来成么?总之叔父您这次是有麻烦了,有大麻烦了!”穿临安城而过回到郊外贫民窟的时候恰好是饭点,可即便是路上本就没有其他行人,霍勖还是伸着个小脑袋四下张望一番才神秘兮兮地摇头叹息着,却始终不肯透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麻烦?莫不是天要塌了?”就眼前这情形,让鱼寒相信因为佟二牛的回归而带来了麻烦很容易,但要让他相信有什么大麻烦……孝宗皇帝已经批准了那个计划,曾经并肩战斗过庆王正在全权负责具体实施,在找不到比自己更合适的生产负责人之前,鱼寒还用担心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天倒是不会塌,但此事若解决不好,汝这孽障此生休想过一天的安稳日子是小,耽误了正在谋划的大事在场之人怕是没一个能担待得起。”一脸严肃地端坐厅中,朱熹没有像往常那样怒言相斥,只是他现在这种略带调侃的话却更能让听者为之胆颤。

  “这么严重?到底是何事?”鱼寒现在最大的凭仗就是那个正在筹备中的损人计划,此时一听这次佟二牛带回来的麻烦竟然会影响到这个计划的进行,还能不倍加重视?

  “你这憨货,还不赶紧把犯的事给说出来?”不同于朱熹和辛弃疾,凌文佑根本就不用维护什么斯文形象,再加上这财迷一直在指望着那个计划能够早点实施也好让他从中捞取好处,此时一想到将要受到的影响,还能不把满肚子的怒火给发泄到佟二牛身上去?

  “说就说,你这酸秀才再动手动脚的,信不信俺揍你?”轻而易举就躲开了凌文佑那一脚暗算,正准备说完狠话就把那财迷给瞪得退避三舍,却不料终还是被人狠狠地踹得飞出数尺直到撞在厅墙处才稳住了身形。

  “你个混账东西,惹了事还敢在此撒野?”虽说同样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意识到问题可能很严重,拍了拍脚上的尘土算是做完了热身运动,翟崇俭一边捏着拳头一边恶狠狠地道:“再敢磨蹭半句,信不信俺现在就把你给揍得下不了地?”

  “信,俺咋不信?”别说武力本就远不如翟崇俭,就算是对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时,佟二牛也没真要和自家兄弟动手的心思。抱着头无比委屈地蹲在了墙角,甚至都没胆子去揉揉铁定被踹得淤青的后背,只是轻轻地嘀咕道:“不就是在来临安的半道上揍了混蛋么?俺咋知道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揍人?”虽说自家有个兄弟经常被人叫做混蛋,可翟崇俭此时还不至于犯下张冠李戴的错误,闻言只是更怒不可遏地以近乎咆哮的嗓门呵斥道:“鱼兄弟不是让柏博望他们告诉你,来临安的路上不准惹事么?咋了,是他们没说,还是你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

  “俺哪敢啊!”早在罗殿的时候就已经把鱼寒当作了主心骨,原本还牢牢记住嘱托的佟二牛此时可不敢抬头去瞅上一眼那个进屋后就没说话的兄弟,只是颇为无奈地解释道:“可翟大哥您是不知道那混蛋有多气人,在东流城内的时候仗着给金国使团充当狗腿子的机会欺行霸市把那些个朝廷命官呼来唤去的也就算了,反正俺就是一过路的穷鬼既不受人待见也没资格去管这些个破事。可眼瞅着他在建德城外强抢民女,还说是要送去给金人玩乐,俺能不动手么?”

  “揍得好!揍得妙!二牛,这事做得地道!”虽然佟二牛说得不是太清楚,但鱼寒也勉强听了个大概,没去管在场的其它人是个什么想法,反正他自己觉得就这种事完全值得表扬。再者说了,不就是揍了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么?以庆王的能力,想要解决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还是咱鱼兄弟明白事理!”获得了意外的夸奖,佟二牛顿时恢复了神彩,还不忘继续显摆道:“鱼兄弟,你是不知道,若不是被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路人给拦着,俺当时就能把那东西给揍得五颜六色地滚回地府去!”

  佟二牛是有些憨厚但又不傻,即便这个时候也还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不过在场的除了辛弃疾以外都知道所谓的路人应该就是霍勖受鱼寒之托派去接应的大理细作。

  听闻自己手下搅了一场好戏,霍勖略微露出了些尴尬表情。只是他心性虽然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但毕竟还是太过年少,偶尔也难免会做出点率性而为的举动。浑然忘却了自己老爹就是个吃里爬外的典型代表,也知道想让不善言辞的佟二牛跟说书先生一样详细描述当时的场景是不太可能,却打算退而求其次先问清结局再去找手下打探具体过程。“那结果呢?佟大叔您把那混蛋给揍得怎样了?”

  “还能咋样?就俺那一脚踩下去,那东西别说这辈子就算下辈子都别想人道……”

  “踩得好!就那些个东西,让他们断子绝孙都还轻的!”相比起异族入侵者,那些数典忘宗甘当走狗的败类更让鱼寒痛恨,只可惜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能力对那些东西做出惩戒,这时听到佟二牛居然干了这么大快人心的事,实在是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亲自给斟了杯热茶递上前去。“二牛,来!俺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等待会俺再叫人去百味斋订上两桌好酒好菜给你接风洗尘,今晚咱就来个不醉不休!”

  “小友还请少安毋躁,须知适才元晦兄之言并非无的放矢。”眼见鱼寒至今都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真就准备吩咐外面负责戒备的青壮去订酒菜,辛弃疾也有些坐不住了,赶紧出言制止道:“依某之见,你还是先问清楚此次招惹的是谁再做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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