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开幕大乱斗:自黑才是王道

  次日各路武林中人到得更多了,邹光龙含笑接待,风云子也不时和相熟之人打招呼。

  “道长。”又有人叫,风云子回过头来,见是盐城派的王慕飞,身后是月霆和星雷两个晚辈。王慕飞躬身一礼道:“道长别来安好?”月霆和星雷都拜了下去。

  风云子忙道:“不敢当。”四人寒喧几句,盐城诸人又谢了他的仗义援手,风云子少不得谦逊几句,不一会双方各自见到了好友,便又分开,各自闲聊。

  月霆喜欢看开阔的景色,平日在海边能一坐半天,此地却没有海,所幸邹府就在汉江之畔,江上也自有一番景色。

  当天傍晚,月霆便到了江边,暮色下但见白帆点点,月霆正自看得心旷神怡,忽听啾啾两声鸟叫,甚是奇特,肯定是自己没见过的新奇鸟儿,童心大动,循声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刚走两步,那鸟扑腾几下,又前飞去,月霆拗上了性子,追了上去,脚步更轻,几乎屏住呼吸,伏在灌木从中,总算见到那鸟,翎毛竟是鲜亮之极,心中一喜,双手稍动,就要扑上,那鸟就如先知一般,双翅一展,又飞了开去。月霆心中骂一声晦气,正又要追,不觉一愕,原来现在所处之地已比方才为高,眼前平地延伸出去,有一块伸向江中的大石,石上站着一人,青衫黄冠,背负长剑,正是全真装扮。那人面向江心,血红的夕阳映照下,只剩一个轮廓,长衫飘飘,尽被江风吹扬,显着更高、更瘦。这身材在别人身上定会觉太过单簿,但此人唯显稳健,站在那儿就如中流砥柱一般。

  风云子。

  月霆一动也不敢动,两人都只望着前方。

  夕阳渐没,风云子缓缓转过头来,月霆呆了。一个人的眼中如何能容得下这许多忧伤?不知是哀,是愁,是悲,是痛,亦或兼而有之;似乎已经绝望,又似乎仍在痛苦挣扎。他微微垂下头,待抬起头时,眼神又复坚定,但月霆心中,总觉仍有那几分忧郁,抹也抹不去。风云子走后一阵,月霆才回过神,心下惴惴,象窥探了别人的秘密。

  这晚邹光龙同样不平静,每当自己周围的人越多,他越会想起自己的父亲。父亲对自己很严厉,因为他希望儿子能够出人头地,可自己的成功之日,父亲却是再也看不见的了。和父亲有关的一切都完整地保存着,卧室、账房、练武场,自己的武功,也许全是靠父亲的英灵庇佑,邹光龙要让自己永远都记着父亲。推开账房之门,想着父亲除练武外最大兴趣便是在这里拔算盘,邹光龙不禁微笑了,但这笑倾刻便凝固在脸上,这房里有什么不对?这里的摆设,邹光龙每一样都很熟悉,算盘仍在那儿,纸笔也在那儿,账簿也在那儿……什么也没动,也没变,那么,是不是只是什么东西的信置动了一点?被人翻动过?邹光龙皱起眉头。

  第二日便是大侠的生辰之日了,偌大的邹家庄人满为患。送礼的送礼,道贺的道贺,沸沸扬扬,热闹非凡,邹光龙里外应酬,和诸路长辈、平辈、晚辈都见礼之后,邀了些有名望又绝对可靠的人到大厅中,商议风云子所提之事。

  邹光龙简要说了一下目前形势,这都是各人有目共睹,不必多言,把希望武林人士联手抗敌的意思说出后,众人无不认为正当如此。

  王慕飞道:“鞑子日益猖獗,我看他们还想进一步控制武林,收刮民财,非把我们汉人的血都榨光了不可!”

  邹光龙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联手,这里我先和各位说一声,劳烦各位再对门人或本门尊长通告了,大家寻个时候再聚一聚,商量定下大计!”

  风云子道:“我们是否还应联络一些门派甚至一些游侠。”

  众人一起附和。

  王慕飞道:“说到游侠,在下师叔侄三人前往汉口路上倒碰上一个,只不知这位少侠姓名来历,正好说出来,盼各位能提供线索,也让我们能报大恩。”

  月霆和星雷作为后辈弟子,自是无缘进大厅,不过此时,二人谈论的倒和大厅中一模一样。星雷道:“师姐,师叔会不会说出那位少侠,让各位英雄参详,说不定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来历呢?”

  月霆道:“你很关心么?”

  星雷笑道:“我是关心,因为他把我从蒙古人手中救出来,此恩此德,我当永记于心。”说到此,语调也变得十分诚恳,倾刻眼睛一眨,又变得十分调皮,笑道:“我关心他,却是因为他是我未来师姐夫,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月霆哼了一声,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星雷忽然失踪,自己和师叔万分焦急,多方寻找却未果,正在此时,便看见一个黑衣少年陪星雷回来,半年前曾在听潮崖顶见过的少年。可那人一送回星雷,立即飞马驰去,一言未发,仍不知他身份。而且据星雷说,那人一言不发从蒙古武士手中救了他就走,甚至两人同行好长一段路,星雷才发现此人就是那“师姐夫”,嘿,真是,真是……月霆哭笑不得。

  王慕飞一说完,厅中却立刻有了反应,武当明纤道:“王兄说的那少年一身黑衣,身材高瘦,解人危难,却又一言不发?”

  王慕飞喜道:“正是,道长可知他来历?”

  明纤苦笑道:“我也是身受其恩而不知其名,还想有人能告知一二呢。”

  又有几人说也同样见过这少年,都是危难之时,那少年突然来到,又突然远去,当真施恩不图报。

  邹光龙沉吟道:“这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风云道兄,你多在江湖上行走,可知一点端倪?”

  风云子道:“这人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就有人笑道:“他帮的都是倒霉人,道长武功高强,自不会见过他。”

  风云子淡然一笑。

  邹光龙道:“且先不去管他。王兄,你适才说蒙古人掳了你师侄,为什么?”

  王慕飞一怔,才想起别人并不知自己师侄是男是女,道:“我师侄是韶龄女子。”

  众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状。

  邹光龙却道:“风云道长曾言道贵派有一叛徒,投入蒙古帐下,此事是否和她有关。”

  王慕飞一怔,“那人是……应该算是我的师姐,但——她投入了蒙古帐下么?”眼望风云子。

  风云子点点头,缓缓道:“无论如何,我们此时都是要同心抗元,贵派的事,也就是大家的事。”

  邹光龙道:“不错,道长,我们是否该出去对大家说一声,还要定下联络各派事宜。”

  厅外之人多是年轻力壮的后辈,听了大侠所言之事,无不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立时应要大干一番。

  邹光龙等他们闹哄哄一阵后,微笑道:“诸位,此事并非凭一时之勇就能办成。鞑子在中原已有几十年了,朝政再腐败,根基还是有的,况且今日到会诸位终归不是武林全部,我希望各们可回去征询师长意见,若是对本派事务能做主的,还得劳烦去通知一下别的武林同道——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连连称是。当下有人表明掌门人一定会同意,有些人已迫不及待地说这就去通知某某门派某某大侠。

  邹光龙心下也自欣喜,忽然看见王慕飞在和两个少女低低而语,走过去问道:“不知是哪一位见过那位黑衣少年?”

  星雷道:“是我。”

  邹光龙问:“你看得出他的武功脉络吗?”

  身后有人道:“大侠还对那人念念不忘?”是两个道士,明纤和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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