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开幕大乱斗:世界杯开幕!

  日已落,江乘风抱起云铃,已无力抱她绕过如巨墙般立在眼前的莽腾山,找了个山洞,先除下皮袍,把云铃放在上面,已累得一身大汗,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紧紧抱住了云铃,“师妹!”云铃缓缓睁眼,“他死了么?”江乘风忙道:“当然。这一招我们已练了七八年,自是一击而中。”云铃摇头微笑道:“师兄,你对我撒谎从来就不象……哎,你放心吧,就算他没死,我也不再放在心上了,师兄,对不起你,这十年来我只惦着杀他,让你也没几天好日子过。”

  “师妹,别这样,报仇也是我的事呀!来,”从怀中取出一个羊脂玉瓶,把里面液体喂了云铃两口。

  云铃摇摇头,“不用了,我,我自己知道。”眼一闭已落下泪来,“师兄,没想到在我决定陪你好好过日子后,又会……”

  “师妹,你千万放宽心,别瞎想,想想我们的孩子,先睡下吧。”云铃自觉浑身无力,腹内瘾痛,但又不敢说出让他担心,喃喃地道:“答应我,别去做伊格,世上根本就没有……”

  江乘风见她已然睡去,悄悄站起,立觉胸口如万针攒动,自知受伤也是不轻,当下盘膝坐下,强压下那般烦闷之气。他自知这不是内功正途,但于今也只能饮鸠止渴,只因他急需这几个时辰的力气,他日就算内力反噬,也顾不得了。今日日上东君不也如此么?他积聚了逃跑的力气而逃走,说不定只能让他的内伤发作更快,而江乘风需要积聚的却是救命的力气。

  莽腾山就在眼前,古代的英雄伊格,曾为了给怀孕的妻子采优昙仙花而摔死在山下。江乘风也不知自己究竟信不信这些传说,他此时正使壁虎游墙功攀援在坚硬光滑的冰壁上。怀里玉瓶中,是微温的神水。当日在长白山练功之时,听到故老相传在极北极苦寒之处,坚冰下数里,有一种永远也不会凝固的万年寒泉,有强身壮体,让人长生不老的神效。于是他与师妹便权作练功在冰下挖掘,几个月后,竟果然发现冰中有一小潭,四周围奇寒彻骨,潭中之水却温润宜人,而且显然并无地下热源与其相连。这小小的小瓶水,便是取自潭中,曾有几次身上负伤,只要喝一小口便即精神充沛。

  江乘风也不知向上爬了多久,心中也没什么念头,也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所为,已经超过了自己内力的极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师妹,师妹。

  完美的配合,虽已练了上万次,但谁又能料到日上东君偏在最不希望他出现时出现,谁又能料到使出这一招时是师妹即将临盆之日。师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又岂能独活?

  风云双煞的恶名在武林中已响了五年,这几年他们走到哪里,身后总会有一大群人悄悄尾随,念着为亲友报仇,为武林除害。此番从江南到中原到北疆,双煞明知已惊动了少林掌门本清大师、武当二老浑金、璞玉以及崆峒、海宁盐城、黄山等各大派,便一路上与高手们捉迷藏,避免和他们正面交锋,一直退回到天山,武林正派诸人却以为是他们把风云双煞逼到天山,于是一个个信誓旦旦,要把双煞迫死在北疆。

  繁星满天,谁又能想像得到从冰雪的峭壁上望去四野星光下的美景?江乘风在峭壁上,眼中已绝无这等美景,因为他看到了一朵花,斜上方数十丈外的一朵花,生长在晶莹的冰雪上,星光也不能掩其辉,冰雪也失去了晶莹。没有人能描述这一种美,江乘风为之一颤,一身白衣的云铃仿佛在云端看着他微笑。这就是千古流传的神话中,能与死神抗争的优昙仙花。

  江乘风从峭壁上下来后,白衣上尽是鲜血点点,手上血迹斑斑也尽是为冰棱所伤。一着平地,他只觉浑身全欲虚脱,抬头见微薄晨光中只有金星闪烁,以下暗惊,一夜了,师妹怎么样?

  但回去的脚步总归是欢快的,江乘风三步并两步跑回山洞,“师妹!”云铃躺在地上,身下一滩鲜血已在凝固。江乘风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下跪在云铃身旁。

  死神已先行来临。云铃身边有一个白色小小包袱,显然撕自她身上所穿狐裘,狐裘里露着半个紫红的小脸,嘴微张着,双眼也是紧闭。洞里的一切为什么在旋转,眼前为什么这么昏暗?江乘风已无泪。抱起那个小包袱,那小东西居然张开了眼,咂咂嘴,却仍显得毫无活气,显然还没吃过奶。江乘风的心收缩了,这便是他和师妹的孩子,寄托着两个人希望和理想的孩子,“风云双侠”的孩子!但希望和理想在哪里,如果没有师妹,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江乘风摸出玉瓶,拔开瓶塞,洞中立刻迷漫着一股清幽的香气,他抱过孩子,小心地把瓶口对着孩子的小口,让它吮吸着。

  日上东君的武功,原是常人难以想像的,当今武林,也许决不会有一人能挨他一掌后,还能连续几个时辰运使内力,江乘风的精力早已耗尽,没有能说出究竟是什么在支持着他让他现在还没有倒下,还能抱着孩子走在下山的路上。

  路边的几间小屋显然是临时搭建的,因为前几日经过这一带是人迹全无。但江乘风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敲敲门,一个维族姑娘出来应门,江乘风用维语说:“姑娘,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这孩子。”就把襁褓往她怀里塞,那少女一怔接过,江乘风转身就走,那少女急忙大叫:“喂,你是谁?干什么呀?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说的却是汉语。江乘风恍若未闻,少女便欲追出,身后屋中出来一青年,问:“师姐,有什么事?”“有个人莫名其妙把这个婴儿给我就走了。”“那人呢?”“那不……哎,走远了,咦,这冰天雪地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样的人?”少女脸一红,道:“一个大男人,孤身带个孩子,他身上还有好多血迹。”

  “会不会是‘风魔’?”一老僧缓缓走出,沉静地问。少女一惊,“怎么可能,风魔……风魔怎么会是这样……这样的?”老僧道:“若不是风魔,还有谁会在这种地方出现?……他怎样穿着?”少女道:“一身白衣……”猛地省起,这正是传说中风云双煞的装扮,但谁又能知道这恶名昭著的风魔会是这样一位英俊青年?少女怔怔地道:“本清大师,他真的是‘风魔’?……那么,这孩子……就是风云双煞的后代了?”本清身子不由一震,“风云双煞的后代……不可能,上官姑娘……他把这孩子交给你时,是怎样一种神情?”少女上官菲道:“他走过来叽哩咕噜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把孩子塞给我就走了。”本清眉头一皱,青年王慕飞也心下嘀咕,这算怎么一回事?

  熟睡的孩子突然一声啼哭,打破了沉寂,本清叹道:“无论如何,这也是一条性命。上官姑娘、王少侠,你盐城派和我少林派是为拯救苍生而来,婴儿总是无辜的,不管它父母是谁……留下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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