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塔格奥的伪装 第四节
格丽亚斯！
塔格奥苍白的手指在墙上划过，一笔一划如刀砍斧劈一般刚劲有力，用鲜血构成了这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名字。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名字，脸上的肌肉却在不断地扭曲变形。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这是怎样一种痛苦。
在最早的两天，毒药只是在他全身的筋络之中游走，令他全身肌肉痉挛，仿佛剥皮抽筋一般的痛苦；到了第三天，几种毒药开始在五脏六腑之中来回交锋，让他感到所有内脏都快要被绞碎了一般，光是“断肠”已不足以形容其痛苦；第四天开始，毒素侵入了骨髓，仿佛全身的骨骼都要被压碎了一样，剧痛已经完全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寸每一毫，甚至在每一根头发的发稍都可以感受到深切的痛苦。
——饶是如此，他还可以保持着自己的头脑和思维。
剧痛如此强烈地刺激着神经。如果人的神经中枢会因过量负荷而瘫痪的话，恐怕他早已经得到了解脱。而事实却是相反，剧烈的刺激反而让他保持了清醒的头脑。
然而，清醒的意识只能是又进一步加重他的痛苦。他完全可以体会到前几个试验品自杀时的心情。
痛苦如同洪水，猛烈地冲击着最后的防线。当一个人的神经系统再也忍受不了而崩溃时，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尽快脱离这种无穷无尽的痛苦，自杀无疑是最直接的方式。
他也并非没有过这种念头。只是，每一次当他感到自己快要溃堤千里，被剧痛逼得将要发狂的时候，都是那个名字让他一次又一次坚强地挺了下来。
反反复复的折磨之下，到了第六天晚上，他已经疲倦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蜷缩在角落里，仿佛一只被药死的老鼠，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七天的太阳，升起来了。
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面临着生与死的最后考验。
剧毒开始侵入了他的脑神经！
没有先兆，他的感觉开始逐渐变得迟钝，身体开始渐渐失去了知觉，仿佛正在遭受剧毒的是另一个渐渐远去的身躯，整个人的感觉就好象浮在半空中，飘啊飘——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他残余在神智中的最后一点清醒发现了其中的危险。
他拼命地凝聚起残存的意识和气力，抵御着剧毒的疯狂攻击。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了六天，他多少摸索出了一些剧毒运行的规律。
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死气沉沉的好像一具尸体，任凭各种剧毒在体内四处游走肆虐。
“不！我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
死守着这个念头，他苦守着头脑中的最后一丝神智，仿佛*中飘摇的一丝灯火，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可能。
他知道，只要失去这一点神智，他的生命就将走到尽头！
而陪着他走向死亡的，还将有他最心爱的人，和无数的眼泪。
“不！——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啊！……”
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苦苦地抱着怀里的一点灯火，企图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保护它，不让它被狂风吹熄。
月升日落，斗转星移，身外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唯一的念头，就是守着最后的一点神智。
“不能放弃！不能放弃！格丽亚斯还在等着我！摩里沙老师还在等着我！——我不可以放弃！不可以放弃！！”
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可是*却变得越来越猛烈，没有一点即将变弱的迹象。生命的灯火在不断地剧烈地摇曳着，死神的镰刀已经开始在他眼前挥舞着。
“不！——难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格丽亚斯吗？——不！不！——神啊，伟大的耶和华，仁慈的米迦勒大神，请帮帮我吧！我……我真的只是想救我最心爱的人啊！只要能够救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愿意献上我所有的血肉和灵魂作为祭礼！就算要我忍受怎样的孤独和痛苦，就算是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为她默默地祝福，就算是只能在黑暗无边的地狱里永远忍受着烈火的煎熬，让我的眼泪填满无底的深渊——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够救她！只要能够救她！！……”
无助的祈祷却挡不住残酷的现实，剧毒仍在一点一滴地吞噬着他最后的意识，和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一丝绝望涌上心头，他仅存的神智也开始发狂，巨大的怨气在身体里不断地游走。
也许是受到剧毒的影响，这股怨气竟然开始越来越膨胀起来，融进了所有的悲伤、失望、痛苦和怨恨，游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找不到一个发泄口，整个身体都快要爆炸了。
可是，剧毒已经完全侵入了他的大脑。
*，最终卷走了一切，把所有希望化为了乌有。
兰底斯帝国的骄傲，塔格奥·里奥斯王子——生命之火，熄灭了……
※※※※
巴、巴、噗……
没有点灯，只有一点火光一闪一闪的，在夜里显得更加阴森。
山德盘腿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抽着烟。
那小子已经进去七天了，今天是最后一个晚上，不晓得这小子福缘如何，能不能熬到最后一刻？
从第六天开始送进去的饭菜食水就没再动过，这小子不会已经死翘翘了吧？
不过，就算不死，大概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吧？
既然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那就不妨再多等一个晚上。
嘿嘿，没想到呀，真的没想到呀。堂堂兰底斯帝国的王子，竟然会成为鬼涎香的试验品。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命运还真的很会捉弄人呢！
抽了一筒烟，他站了起来，伸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看看天色不早了，正打算进屋去睡大觉。
轰！！——
蓦地一声巨响，把山德骇了一大跳，手一抖，烟杆子掉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他呆了一下，竟然没明白响声是从何而来。
“不会……不会是那小子出事了吧？不可能吧？”
他皱着眉头拣起烟杠子来，想了一下，心道：“还是过去看一下吧，免得出什么漏子。”
他背着手，慢慢向小屋方向走去。
老人家的眼睛在夜里不太好使，他竟然一直走得近了才发现了情况。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他一时之间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只见小屋周围一片残垣断瓦，刚才的巨响十有八九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四处看了看，散落的满是泥土瓦石，却没发现塔格奥的踪迹。
山德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难道是有人来救他？——不可能！如果有人进入死亡沼泽的话，我的亡灵战士不可能没发现的！但是……这……这……”
心里不断地猜疑，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阴沉。
忽然——
“你在找我？”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地说道。
有人在背后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山德大吃一惊，倏然向前滑出两米，然后才回身望去。
皎洁的月光把身后的一切照得雪亮。一看之下，山德顿时张大了嘴巴，瞪圆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你……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饶是数十年的深厚巫术修养，山德还是嗫嚅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目光黯淡了一下，只见“他”低下头去，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大概也正是我想要问的。”
顿了一顿，又抬起头来，望着空中的圆月，幽幽地说道：“其实，对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了……”
※※※※
摩里沙从屋里走了出来，紧皱着眉头。
泰格一看他的神情，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老师！格丽亚斯她……她……她是不是……”
摩里沙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陛下，请不必担心。格丽亚斯她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泰格惊讶地说道，“可是她不是……那……”也许是事情的发生超出了原本的估计，他呆了一会儿，又道：“那老师您为何还皱着眉头呢？”
“陛下，我是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呀！”摩里沙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满怀心事，“算起来，塔格奥王子失踪已经二十来天了吧？”
“是的。”一提起他，泰格的鼻子里就有点酸酸的，好像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他。”
“嗯。”摩里沙点了点头，“这些天来我用尽了自己的全力，不停地使用魔法和解毒药水，可是，一点起色都没有。格丽亚斯中的毒实在太厉害了，不是普通人可以解救得了的。我算过日子，最多再过十来天，如果没有其他的解救办法，格丽亚斯真的会香消玉殒。”他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又道：“可是这几天，她体内的毒却好像遇到了什么克星，渐渐地消退了，我都几乎不敢相信。刚才我再三确认之后，才终于可以下定结论，照此下去，不出两三天，她的毒就可以全消了！”
“真的？”泰格闻言顿时喜出望外，用力地抓住摩里沙的肩膀，可怜老头子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太好了，摩里沙老师！您真不愧是帝国第一的魔法师！什么样的难题都难不倒你！”
“陛下！”摩里沙见他有点高兴过了头，忍不住加重了语气，“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格丽亚斯的毒，绝对不是我解的！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为了引起重视，他特地把“绝对”两个字说得很重。
泰格愣了一下，才明白了过来：“那……那您的意思是？”
摩里沙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她的毒是怎么解的，一切只能用‘意外’来形容。”
泰格看着他呆了一下，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样，她的毒终归是解了。是不是，摩里沙老师？”
摩里沙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不必在意她的毒是怎么解的这个问题了吧！”泰格抖擞了一下精神，按捺着内心的狂喜向屋里走去，迫切盼望着能够看到自己心中最美丽的身影。
“陛下。”摩里沙忽然说道。
泰格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去看着他。
“我有一种直觉……”摩里沙的脸色非常凝重，“有人在暗中帮着我们……”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解了格丽亚斯的毒？”泰格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摩里沙缓缓点了点头：“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我的直觉把一道阴影投射在了我的脑海里——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你认为会是谁？——难道是他？”
摩里沙缓缓摇了摇头：“恐怕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是他回来了，怎么会不跟我们见面？”
“那您认为……”泰格拖长了尾音，忽然转口道：“老师，格丽亚斯的房间，每天晚上有卫兵守着吗？”
摩里沙抬头望向他，两人的目光正好相触。
“您的意思是……”
“是的，就是这样……”
※※※※
摩里沙埋伏在泰格的身边，两双眼睛都紧盯着格丽亚斯的床头。
月光透过窗户斜照在宽大的床上，锦被下格丽亚斯高耸的胸膛在有节奏的一起一伏，显得伊人正睡得很香。
埋伏了大半夜却一无所获，为政务劳累了一天的泰格眼皮开始打架了，摩里沙也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一只飞蛾在头上飞过，摩里沙悚然一惊，清醒了过来，手肘轻轻一碰泰格，顿时他也清醒了过来。
放眼望去，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银白色的月光照耀下，格丽亚斯的床头赫然站着一个人！
只见他身上披着深黑色的长袍，袍下露出同样是黑色的全身护甲，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光芒，头上也戴着一个黑色骷髅鬼头盔，肩后披拂着一丛苍白色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地狱中来的恶鬼。泰格不禁在心里暗暗庆幸格丽亚斯尚处在昏迷状态，否则如果半夜里醒来看到自己床边站着这样一个人，她不被吓疯才怪！
摩里沙的第一反应则是失望。
虽然他一直认为塔格奥不可能瞒着别人来救格丽亚斯，可是在内心深处，却真切地盼望着他会出现。
也许是因为他仍然固执地认为，兰底斯帝国的国王应该是塔格奥·里奥斯，而不是泰格·里奥斯。虽然泰格也的确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物，可毕竟并非正宗嫡系。
现在，他已经彻底失望了。
虽然不知道黑衣人是谁，可是光从外表就能看出来。
塔格奥身材高大魁梧，可那黑衣人看上去却比摩里沙还要矮上一截，长袍和护甲也掩饰不住下面单薄的身材。还有那露在头盔之外的苍白色的头发，塔格奥的头发应该是黑色的，这也完全的不同。
“他是谁？他要做什么？”
两人心里都同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只见黑衣人伏下身子，似乎在端详着格丽亚斯的容颜。泰格心里在再一次庆幸格丽亚斯此刻不可能忽然醒过来。
过了一会，黑衣人直起身子来，沉思了一下，伸手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来，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却是一个小碗和一把小刀。
“做什么？”
埋伏中的两人都看得满头雾水的感觉。
只见黑衣人解开左手上的鳞甲手套，捋起甲袖，手臂伸到小碗的上方，右手拿起小刀来，在左手手臂上一划，一股鲜血流淌了下来——血的颜色竟然是墨绿色！
泰格骇得张大了嘴巴，几乎就要叫出声来，摩里沙急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不一会儿就流了小半碗血，黑衣人伸手在伤口上抹了一下，血顿时止住了。他回过身去望着格丽亚斯，在床头缓缓坐了下来，伸手插到格丽亚斯的肩膀下，轻轻把她扶了起来。昏迷中的格丽亚斯显然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软绵绵的身体就靠在黑衣人的肩头。只见黑衣人小心翼翼地端起小碗来，送到格丽亚斯的嘴边。
泰格眉头一皱，就要冲出去制止他。身边的摩里沙早有防备，伸手压在他肩上，止住了他的冲动，一边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急，再等一会儿！”
黑衣人神情如此专注，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人发出的轻微声响。只见他伸手指在格丽亚斯脖子上轻轻一点，似乎施了一个什么小法术，格丽亚斯的小嘴顿时轻轻张开了，黑衣人把小碗凑到她的嘴边，把小半碗鲜血缓缓送入了她的肚子。
接着，他又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非常细心地把她嘴边残留的血迹拭去，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躺回床上，盖好锦被——小心得好像怕把她惊醒了似的。
然后，他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戴上手套，再把小碗小刀收回怀中。一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看着格丽亚斯的脸。
泰格的双眼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紧握的手心里满是冷汗。
那黑衣人呆呆地看着格丽亚斯，过了半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长袍下摆摇了摇，只见他转过身去，似乎是打算离开了。
临走之前，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向泰格和摩里沙藏身的地方望了一眼。泰格顿觉两道凌厉的目光向自己直射了过来，背上的冷汗顿时一颗颗冒了出来。
“被他发现了！”
泰格和摩里沙同时察觉到这一点，稍一迟疑间，只见眼前人影一晃，那黑衣人已经径自出门去了。
“抓住他！”摩里沙还在犹豫，泰格已经飞身而起，掀开藏身的隐蔽物，大声叫了出来。
庭院边四处埋伏好的神风护卫蜂拥而出，立时把黑衣人围在了院子中。泰格则拔出随身宝剑，守护在屋门口。
黑衣人站在场中央，漠然地望着周围神色紧张的护卫们，似乎围着他的只是一群稻草人。
“阁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泰格还不知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口气也就不敢太硬。毕竟，能够轻易穿越重重守卫来到王宫内的，绝对不可能是个平庸之辈。虽然他对直属于自己的神风护卫的实力有绝对的信任，不过，在摸清对方的来由与实力之前，还是不宜轻举妄动。
黑衣人仍然没有开口，冷漠地望着泰格身后的小屋。
他对国王的无礼显然激怒了所有的神风护卫，泰格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所有人却象是得了命令，同时冲了上去。
黑衣人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等到护卫们冲得近了，才缓缓抬起右臂，伸出一个指头，轻轻往下一划。
嘭！
一声闷响，一团绿烟从他指尖爆出，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只在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弥漫着整个庭院。冲在最前的神风护卫们顿时一个个倒了下去。
“小心有毒！”
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剩下的人纷纷摒住了呼吸。只有黑衣人神色悠然地站在中央，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嘲笑。
“抓住他！”泰格暴喝一声，显然这一下他也被激怒了。
话音未落，只见剩下的神风护卫们也都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庭院中一时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原本无往不胜的神风护卫。
“怎么回事？”泰格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就感到自己的四肢开始麻痹起来了，在一瞬间那种麻痹的感觉就蔓延到了全身。他想用力向对手掷出手中的宝剑，可是连手指都无法动上一动。眼皮也象千斤巨闸一样，再也撑不住，整个儿直压了下来。
“这……这毒竟然可以通过皮肤侵入身体……”刚明白过来，他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加入了神风护卫们的行列。
黑衣人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缓缓转过身去。
“站住！”一声闷喝。
摩里沙的身影从小屋的阴影中慢慢浮现。他握紧了手中的法杖，对准了黑衣人，只要他有丝毫举动，已经准备好的几个法术就要立刻施展了。
黑衣人缓缓回过身去，冷冷地看着摩里沙。
“听着，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现在，留下你的解药，才可以离开这里。而且，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摩里沙冷静的声音足见他是个见惯了危险场面的资深魔法师。
黑衣人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的神情，但只是一闪而过，就又恢复了冷漠。
半晌，只听一个嘶哑的声音缓缓地说道：“算了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就试试看吧！”摩里沙闷喝一声，法杖一抖，一颗硕大的火球向着黑衣人迎面飞了过去。
黑衣人仍是伸出一个指头一指，呜的一声，如同鬼哭，只见一团森森白骨围成一圈，如同张牙舞爪的野兽的牙，向摩里沙直咬了过来。
嘭！……
两道法术在空中相撞，爆出一团绚烂的火花，骨牙竟然穿过了火球，直咬向了摩里沙。
摩里沙大喝一声，法杖划过，只见几道似有似无的电光在小院中闪了闪。骨牙上冒起一串电花，但来势依旧不减，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跟前。危急时刻只见摩里沙法杖又是一划，凝出一道雪白的冰盾挡在了身前。一阵脆响，冰盾立刻被咬成了碎片，但总算也把骨牙的冲势抵消了。
“站着别动！”摩里沙大声叫道。只是第一个回合的交手，他的额上已经冒起了细细的汗珠，显见方才情势之危险。“不想死的话就站着别动！我已经在你身边布下了‘静电力场’，只要你动一下身子，就会立刻遭到强大的电击。你最好还是快点交出解药来！”
黑衣人冷眼四望，小院里的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微微的电火花，不留意细看还不一定会注意到。这正是高级气系魔法“静电力场（StaticField）”的特征，在对手身边布下一道静态电场，对手乖乖地站着不动，就没有什么关系，只要稍微挪动一下身体，触动了四周的电场，立刻就会遭到强大的电流袭击。这无疑是用来困住对手的最佳魔法。
“哈哈哈哈哈……”只见黑衣人仰头大笑起来，嘶哑的声音在深夜里听来象是夜枭的哭啼，令人起得一身鸡皮疙瘩。
笑声中，黑衣人把手一张，身边顿时出现了数十面巴掌大的白骨小盾，环绕着他的身体飞舞着。紧接着，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整个身体却忽然腾空飞起，轻飘飘地直飞过了墙头。白骨小盾上立刻闪起了无数的绚烂电花，但是却无法伤到他本人的一丝一毫。
摩里沙吃了一惊，竟没想到对方有如此能耐，从静电力场中从容而退，一时懊恼地把法杖在地上顿了一下。
“放心吧，那不是毒药。他们都没事的，明天早上自然会醒过来的……”嘶哑的声音从墙头飘了过来，到最后几个字已弱不可闻，那黑衣人已飘然远去了。
摩里沙望着一院的人，虽然心里将信将疑，可一时之间，却也无计可施了。
最后，也只好召集侍卫来，把泰格扶进了内宫。其他的神风护卫自然有人妥善安置。
毕竟上了年纪，这么折腾了一夜，摩里沙也感到身体有点吃不消了，可是又不放心泰格的情况，只好先留宿王宫侧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