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诗歌

  李艳在这两天与司马志远的接触中,感受到任何一件事情不能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正如:一滴水不能代表辽阔的海洋;一粒沙不能代表酷热的沙漠;一片枯叶也不能代表秋天已经来临,同样一件事情也远不能说明这个人是好还是坏。监狱今天内务整理。李艳为了能够全面还原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她今天又来到了康为公司。不巧的是今天秦经理出去会见客户。由秘书张琪负责接待李艳。李艳来到秦经理的办公室,看到小张在整理着资料,穿着一套棕色的呢料套裙。李艳快人快语对张琪说:“小琪妹妹,今天你的这套衣服真漂亮,做事又能干,怪不得秦经理这么信赖你!”

  张琪羞红了脸,忙说,“艳姐,你又拿我开玩笑了。”

  李艳忙抬起张琪的肩膀,“你看看,多水灵的可人啊!在南方这么干燥的城市,皮肤还这么水嫩,真是上天的宠儿啊!”。

  “你这种嘴太厉害了,看谁敢娶你!”张琪接着说:“我们秦经理今天不在,让我全权接待你,随时听你的吩咐。”

  李艳说:“算了吧,琪小妹,我可使不得你。我今天来主要是再深入了解一下这起事件,看看能不能从员工的口里知道更多的信息。”

  张琪说,“好吧,但尽量不要打扰员工们的工作。”

  李艳征得张琪的同意,到员工的办公区去了解一下他们对司马志远的看法。其中有个叫肖辉的同事,和司马志远同一个部门。李艳说:“肖辉,你和司马志远在同一个部门,你们在一起相处有多长时间了?”

  肖辉说:“快两年了。”

  李艳:“司马志远这个人怎么样?”

  肖辉:“他的业务能力很强,对同事也很热情,只是和领导关系好像不太融洽。”

  李艳:“你对这起事件如何评价?”

  肖辉:“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们都是我的同事,挺为他们惋惜的。”

  李艳:“你认为司马志远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肖辉:“平时我们的工作很辛苦的,经常加班。可能是司马志远抗压不足吧,才作出这样的事情吧!”

  李艳:“司马志远平时有什么爱好?”

  肖辉:“他喜欢看书,几乎什么类型的书都喜欢看。偶尔写写诗,并且喜欢运动,另外去年公司演讲比赛还拿过第一名!”

  李艳这时突然明白为什么司马志远懂得那么多,原来他的兴趣这么广泛!李艳又随机采访了几个人,有的说司马志远比较不合群,爱发脾气,有点说他喜欢运动,经常打羽毛球。还有的说他曾在公司的期刊上发表文章,还给锦都都市报的文学版块投过稿,并且刊登过。李艳心想,回去一定好好找一下。李艳采访了大概一个上午,对司马志远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同时也想到盲人摸象的寓言故事。在康为公司这些员工都是正常人,却对他们身边的员工有着截然不同的评价,可见人是多么复杂的动物,每个人都从自己的层面和角度去观察其他人。就像那群盲人,有的人摸到了大象的牙齿,说象是又大、又粗、又光滑的大萝卜;有的人摸到了大象的耳朵还说它是是一把大蒲扇;有的人摸到了象腿,说它是根大柱子;还有的人摸到了尾巴,说它是一根草绳。可见我们和那群盲人又有多大的区别呢?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对的,而别人是错的。李艳看采访的差不多了,就和张琪告别,离开了康为公司,直接赶回了报社。

  她从电脑里,打开报社的数据库,用司马志远的名字做搜索,居然搜出了三篇以他署名的文章。其中一篇是散文诗,内容如下:

  《相遇》

  金秋将没,岁入初冬,

  你我相遇在南方的花城。

  偶然?必然?

  总之我和你在此时此地相识。

  你是笔直的直线,宁静,深远,

  我是异动的弧线,跳动,阳光。

  公式?无章?

  总之直线与弧线在此时此地相交。

  巍峨的大树为什么依然那么挺拔,

  娇艳的鲜花为什么依然那么灿烂?

  生命力?创造力?

  总之大树与鲜花在此时此地相偎。

  爱情如火,友情似水。

  绵长悠远的水啊,你要流向何方?

  轰轰烈烈的火啊,你要燃烧到何时?

  天涯?咫尺?

  总之友情与爱情在此时此地相接。

  蓝天如乾,大地似坤。

  天行健,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以厚德载物。

  高远?狭促?

  总之天与地在此时此地相连。

  何处是你我的归宿?

  何时你我能相知?

  天空高远无出处,

  大地茫茫无尽时。

  人生如戏剧,生活似舞台。

  卖力的演出,深深的倾诉。

  最精彩的乐章何处响起?

  最华丽的篇幅何时上映?

  这一首散文诗看似是写感情的,写的很大气磅礴,从天地到万物,似友情似爱情。另外一首诗好像写自己的,内容如下:

  《我不是诗人》

  我不是诗人,却有诗人浪漫的气质。

  我不是伟人,却有伟人博爱的胸怀。

  我不是隐者,却有放纵不羁的洒脱。

  我不是医生,却有拯救苍生的豪迈。

  我不是古人,却想重复古人的淳朴。

  我不是女人,却有女人缜密的心思。

  我不是孩童,却有孩童天真的幼稚。

  我不是少年,却有少年滚烫的热火。

  我不是天使,却想追求梦幻的美丽。

  我不是佛陀,却对经文如此痴迷。

  我不是强者,却想称雄整个世界。

  我不是弱智,却经常在心里哭泣。

  我不是智者,却经常思考人生的真谛。

  我不是愚者,却被浅显的道理迷惑。

  我不是歌者,却愿为真情而喝。

  我不是魔术师,却经常行走在悬崖峭壁。

  我不是定时器,却会在午夜准时起来。

  我不是有情人,却经常在梦中将你记起。

  我不是你的影子,却想在你的周围萦绕。

  我不是你的蛔虫,却想停留在你的心间。

  我不是你,却偏偏想和你相依相许。

  我不是她,却偏偏想知道她的心思。

  我不是谁,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泥土。

  我不是我,只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最后一篇是由三首小诗组成:

  《心的世界》

  金鳞岂是池中物?

  娇燕高飞艳阳天。

  一颦一笑一世界,

  心生心起心相连。

  《贺婚联》

  朱门绣户倚红妆,

  荣谐伉俪自天成。

  霞姿月韵谁人比,

  同赏朝华共月明。

  《咏怀》

  周而复始春秋易,

  洁玉冰清显芳华。

  待到三秋果实累,

  登高望远赏金霞!

  李艳把这三篇文章打印出来,放在自己的包里。准备下午去探视他的时候和他聊一聊这方面的话题。中午李艳在外面的兰州拉面馆吃了一碗招牌饭—刀削面。李艳晔吃过许多面,家里的手擀面,南方的汤粉,北方的肉丝面,但她唯独觉得刀削面与众不同之处。一是它有一股羊肉的膻味,二是他的做法很特别,师傅抱着一坨面拿着刀一片一片往锅里削。刚开始不习惯,后来逐渐喜欢上了。吃完面以后,李艳直奔锦都监狱。由于是中午时分,阳光比较充足,司马志远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李艳:“司马,今天你的精神看起来不错啊!”

  司马志远:“是吗?放下了,不去想那么多了,反而平静了很多。”

  李艳:“昨天我去了你们公司,听了大家对你的评价。”

  司马志远身子略微移动了一下,语气故意放得平缓,“他们怎么说?”

  李艳:“整体评价还不错,说你爱好挺广泛的,喜欢诗歌,喜欢运动。”

  司马志远:“随便写了一些诗歌。”

  李艳:“喜欢写诗歌散文的人一般都是比较浪漫的。你也是吧?”

  司马志远:“算是吧。我的骨子里是非常向往浪漫,追求完美的。可往往生活的压力和工作的辛苦,有时候忘记了自己的追求。每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什么都不想做了。看看电影,写写小诗。”

  李艳:“我们几乎每个人青春年少时,都有当作家,当诗人的梦想。我当时也曾经有个‘作家梦’。”

  司马志远:“可是能坚持下来,并且成功的凤毛麟角。所以说,写文章作诗,只是个人爱好而已,舒缓压力,消遣时间也不错。”

  李艳:“除了写诗,你还有什么爱好。”

  司马志远:“看书,看电影。”

  李艳:“你都看过什么电影?”

  司马志远:“有《肖申克的救赎》,这个影片和我现在很相似,都是在狱中。只不过他是被冤枉,我是罪有应得。”

  李艳:“你很崇拜肖申克?”

  司马志远:“是啊。他那坚忍不拔的性格,洞察人心的智慧,心思缜密的步步为营,最后惩治恶人,解脱自己和朋友,救赎了自己,救赎了灵魂。”

  李艳:“你还喜欢哪部电影?”

  司马志远:“《穆赫兰道》。每个人都会追求梦想,希望成功。现实太残酷,有时只能在梦里实现。女主角在现实中的不如意,面对生活的不满,只能转嫁到梦中去实现,最后醒来更加感到世态炎凉,终于饮弹自尽。”

  李艳:“还有什么电影吗?”

  司马志远:“还有一部是《美丽人生》,影片讲述了意大利一对犹太父子被送进纳粹集中营,父亲不忍年仅五岁的儿子饱受惊恐,利用自己丰富的想像力扯谎说他们正身处一个游戏当中,必须接受集中营中种种规矩以换得分数赢取最后大奖。影片笑中有泪,将一个大时代小人物的故事,转化为一个扣人心弦的悲喜剧。对罗伯托•贝尼尼饰演的男主人公精湛的演出所折服,同时他那乐观的精神以及让家人不受侵犯的勇气而流泪。”李艳:“你除了给我们报社投过稿,还有参加其他文艺活动吗?

  司马志远:“我去年参加了公司组织的演讲比赛,我拿了第一名。”

  李艳:“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听说你以前很木讷啊?”

  司马志远:“是的。我以前不敢和别人说话。一句话讲完整都困难。遇见领导腿打转,心里害怕得要命。后来看书充实自己,逐渐变得自信起来。就不怕领导了,慢慢的找回了底气,并且处处想表现自己,结果夺了领导的风头还不自知。从不怕到无所畏惧,再到敢于当面顶撞领导,我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的例子。”

  李艳:“这又牵扯到‘中庸’—如何把握’度‘的问题,。’《论语•先进》:“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可见孔子也认为‘过头和达不到同样不好’。”

  李艳:“是啊。我们人类往往掌握不好分寸。说什么好,就盲目的去做,根本没有分清楚‘过‘与’不及‘之间的界限。“

  司马志远:“也正因为没有一个明显的界限,所以中国人做事就没有了底线。多了一份人情和世故。法律牵涉到人情,就亵渎了法律的尊严;公权力面前牵涉到人情,就玩忽职守,置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不顾,而中饱私囊,满足自己的私欲;大是大非面前牵涉到人情,就贬低了人格。说来说去,还是‘度‘的问题如何把握的问题。”

  李艳:“是啊。这也是西方人攻击中国人的一个主要方面,说中国人不讲法律。而中国人攻击西方人,说他们不讲人情,太冷漠。看来这个问题也需要我们好好思考,找到一个合理的平衡点。对了,司马,我希望你利用现在的空余时间,动笔你愿意把你的经历写出来,把你的思想讲给大家,让大家引以为戒,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司马志远:“我以前也非常想写,可是一直工作很忙,其实这是借口,主要是自己太拖沓了,走的路远了,就遗忘了自己来时的初衷。”

  李艳:“那你就用上诉的这段时间来好好构思一下,任何时候开始做,都不会晚。”

  司马志远:“好吧,我尽量吧。”

  李艳:“那我不打扰你了。尝试一下动笔,把你的心路历程写出来。”

  司马志远点了点头。

  李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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