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她(下)

  次日下了早朝,众臣纷纷散了去,唯有杨秉鉴留了下来。刘喜将他带去了乾清殿,一路上杨秉鉴巴着刘喜问他教授的对象,刘喜只是笑笑回道,“杨大人去了便知。”惹得杨秉鉴一顿子腹诽,哼,老狐狸。

  待到他进了乾清殿,却不见下朝后的贞黎,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杨秉鉴也不问刘喜贞黎去了何处,只是对着少年一阵打量。唔,这模样好生乖巧。

  那少年看见有人来了,想起贞黎临走前的嘱咐,恭敬地行礼作揖。

  “杨先生,请受学生一拜。”

  这声先生叫的杨秉鉴非常受用,杨秉鉴整整衣冠,眯着眼睛,看向令狐雪。

  “咳咳,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令狐雪冲着杨秉鉴甜甜一笑,“学生复姓令狐,单名一个雪字,是……陛下的蓄子。”说到后来,令狐雪开始俊脸生红。

  “什么!你是那女……陛下的蓄子!”杨秉鉴登时吹胡子瞪眼,伸出两指直指向令狐雪。

  令狐雪脸颊潮红未退,呆呆地看着杨秉鉴,不知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杨秉鉴转身就要离开,这时,刘喜的声音悠悠传来,“杨大人要离开乾清殿,可要想仔细了。”

  杨秉鉴停住了脚步,肩膀上下起伏了几次,才慢慢转过身来,“今日的授业先从《论语》开始吧。”

  令狐雪欣喜一笑,点头应道,“一切听先生的安排。”

  话说贞黎之前打算让杨秉鉴教令狐雪的时候,想到令狐雪的身份,为避免宫中多生事端,只好让杨秉鉴的授课地址设在了她的乾清殿。

  贞黎下了早朝回到乾清殿,嘱咐了令狐雪几句,换了衣服便出去了。令狐雪看她脸色苍白,神色抑郁,也没敢多问。

  贞黎出了乾清殿,径直去了老地方等申浩。其实,自从她假扮太监以来,就再也没有出过宫。呵呵,一个李彦卿竟抵的上宫外的万千世界。可是,昨晚的事情发生后,她先是心中凄苦,后又十分悲凉,最后彻夜难眠,脑子里全是他生气时候的样子,痛的直戳心窝。上罢早朝,便一刻也等不了了,她想出宫,她想出去透透气,不然继续痛下去,会折寿的。

  申浩见贞黎脸色不对,也没多说,长臂在贞黎腰下一搂,就出宫去了。

  出了宫以后,贞黎又去了天香楼,不过这次没点菜,只要了一桌子的酒。

  她一碗又一碗地倒着,嘴里还没吞下上一碗,下一碗已经又到了嘴边,上好的女儿红被她喝的就像白水似地。

  申浩站在她身边,默默无言,就那么看着她喝。

  贞黎喝着喝着一时太急,呛了一下,她面红耳赤地捶胸咳嗽着,咳着咳着咳出了眼泪。申浩赶紧上前帮她顺气,看她咳完又要去喝酒,突然伸手将酒移开。

  “你干什么,把酒给我!”贞黎此刻脸上多出了两朵酡红,将平时的老气横秋一扫而空,多了几分妩媚。

  可申浩看着,只觉得刺眼。

  他一言不发,就这么与贞黎僵持着,贞黎瞪大了双眼,看着申浩,眼里不断有泪渗出,一滴,两滴,连成一行。

  突然申浩将酒坛子一翻,又多倒了一碗,酒坛重重放在桌上,“我陪你喝!”

  于是二人轮番往自己嘴里灌酒,谁也不说一句话,看在其他吃客的眼里,就像上辈子上上辈子没喝过酒一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二人皆已喝醉。只见他二人每人抱着酒坛往脸上倒,最后的酒都不是进了肚子里,而是洒在了衣服上。申浩晕晕乎乎间,隐约觉得不能再喝下去了,于是留下一袋银子拖着怀抱酒坛的贞黎出了天香楼。因为喝酒过多,运不了轻功,他只能扶着贞黎摇摇晃晃地往皇宫正门走去。此刻的贞黎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嘴里念念叨叨,脸上涕泪连连。

  “他讨厌我…他为什么…讨厌我……”

  申浩听在耳朵里,烦在心里,由于酒精的作用,他顾不得身份有别,大声地朝贞黎嚷嚷,“那你又…为什么…非他不可?”

  贞黎幽幽地朝天仰望,随即又有两道清泪滑出眼角,“因为,我喜欢他啊……”说完就软到在申浩身上。

  申浩心中微涩,脑中乱成了浆糊,酒劲借着他情绪波动顺势而上。他心中还留有一丝清明,赶紧扶着贞黎朝皇宫正门走去。

  “放……我们……进宫。”申浩口齿不清地朝守门侍卫吼道。

  那守门侍卫捂着鼻子,就要驱赶二人。

  “大胆,这是……当今圣……上,尔等不……快……快开门。”申浩扶着摇摇欲坠地贞黎,自己也摇摇欲坠。

  “笑话,他要是皇帝,那我就是王母。快走开!”守门侍卫只当二人喝多了撒酒疯,将他们驱赶开来。

  申浩扶着贞黎,倍感疲惫,于是找了皇城根下靠着休息,这么一休息,二人皆是睡到了夜里。

  司马陵白日里听到宫里人又议论到女皇陛下新的英雄事迹,她居然趁着别人洗澡,意欲将那人就地法办,结果那人羞赧过度,当场晕倒,而她则是能看不能吃,急火攻心,也晕倒了。司马陵真是越来越对贞黎感兴趣了,他今晚非要去瞧瞧,这等生猛之女,究竟是不是令狐雪说的那样好看。

  秋风乍起,吹醒了正在打鼾的申浩,他一个激灵,陡然清醒。

  糟糕,天已经这么黑了。

  他忙将昏睡的贞黎背到肩上,运起轻功,飞回宫内去了。

  司马陵用轻功飞上了乾清殿的顶上,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的瓦片,殿内的烛光投在了他的脸上。咦,怎么没人啊?难不成又去哪个殿里偷看谁洗澡了?司马陵环视了乾清殿一圈,没看到想看的,正要抬手将瓦片放回,视线里突然多了两个人,一个背着另一个。

  司马陵的武功比申浩高那么一点,所以申浩背着贞黎进到殿里的时候,并没有觉察到司马陵的存在。他将贞黎轻轻地放在卧榻上,等着刘喜来收拾残局。

  从司马陵的角度看去,申浩站在贞黎身边,刚好挡住了她的脸。司马陵抓耳挠腮,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差一点了,马上就能看见传说中生猛的女皇了。话说,这黑衣男怎么那么面善啊。

  刘喜叫了几个贞黎的贴身宫女匆匆赶来。他看着贞黎长大,还没见过她如此失态,面色潮红,蓬头垢面,衣衫上污渍斑斑。

  申浩看刘喜带着宫女进殿,转身就要离去,刘喜埋怨道,“申大人,为何不劝着点陛下。”

  申浩又站回了原地,脸色惭愧地回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顶上的司马陵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已经将刘喜凌迟了千万遍。

  刘喜叹了口气,“唉,只要陛下安然无恙就好。申大人,陛下要换洗一番,你就随咱家出去吧。”

  “嗯。”就在申浩转身的瞬间,顶上的那人睁大双眼看着即将出现在视线里的那张脸。

  咣!他的脑子在看见卧榻上那人的睡颜之后,就像被雷劈中了一般。

  这,这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娘子吗?她竟然是当今女皇!

  在得到这个认知之后,惊吓过度的他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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