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尸童
“关于缚灵鬼母我确实知道一二，如果那孕妇真的是缚灵鬼母的话，那天在黑暗中自尽的便是尸童了。”我取下头盔，甩了甩一头凌乱的长发，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横穿小路就直接飙到伊垣城的另一个区——南新区。
寅哲现在扶着电线杆在一旁干呕着，脸色煞白，不知道是被车速吓的，还是死人脸本该这么白。
“不就是小路崎岖颠簸了一点儿么！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没用的男人，没有之一！”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寅哲干呕好一会儿，才瘫坐在电线杆旁，仰望着倚在摩托车上的我，问道：“尸童是和我一样的活死人吗？”
“不算是。”我伸了伸懒腰，待这软货休息一会儿，就要赶去另一个地方了。
“那算什么？”寅哲继续追问。
我略一沉思，直白地解释道：“严格来说，尸童是缚灵鬼母诞下的孩童，但是尸童的父亲必须是人类，我的意思是活人。”
寅哲惊讶地张大了嘴，一副傻相，愣了好一会儿后问道：“缚灵鬼母确信是鬼没错，那也就是说尸童打一出生就是半人半鬼的混血儿？”
“不能这么说，尸童只是一种道具，他们不享受孩子的待遇。但是尸童的特性是，只被与自己有直接血缘关系的父亲所差遣。也就是说，尸童的父亲，才是我们要查的背后人。”我双手叉腰，皱了皱眉头，那天在路灯下暗杀我们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难道和之前绑架我的人是一伙的么？
寅哲在一旁貌似颇有感触，悲凉地轻叹一口气，担忧地说：“上次我抱着他们，真的觉得是普通的baby，有心跳有呼吸，真难相信世上会有人拿孩子做杀人武器。”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去了……”我心里越发坚定要把这家伙丢进艾家山庄扫盲，“另外再警告你一点，尸童最拿手的就是操控影子，借影子的反射惯性来操控其他事物。这个其他事物包括人、动物、静物、或者庞大的建筑物、高山流水等等，只要有影子的东西，他们都能操控。”
我缓了一口气，重新骑上摩托车，示意寅哲上车，继续解释说：“只可惜上次咱们见着的那一群尸童还太稚嫩，只能操控几个路人罢了，不然你可以欣赏到更壮观的一幕！”
“拜托，艾大小姐！我们才是案板上的肉好吧，你还敢嫌弃剁肉的刀不够锋利不够沉啊？你说的这么悬乎，操控影子也需要光线吧，无论是月光还是日光、灯光，只要切断光源，那帮小屁孩还是蛮乖的。”寅哲重新戴上头盔，深吸一口气，坐了上来，熟练地抱着我的腰。
我冷哼一声，踩了踩油门，笑道：“尸童最麻烦的呢，就是无穷无尽。缚灵鬼母每个月圆之夜都能诞下一火车皮的尸童。”
“哈？人类也有这么厉害的？”寅哲的歪脑子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一夜七次、或者一次七夜的香/艳场景。
我翻了个白眼，解释道：“男人千军万马的蝌蚪中，在缚灵鬼母这个孕体里几乎都可以生根发芽。这取决了那宿主男人的功力如何，从之前的尸童体质看来，这男人估计七老八十了，小蝌蚪的成活率极低，所以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要我说这缚灵鬼母就该被计生办严惩，以儆效尤。对了艾木希，冥界有计生办么？”寅哲顿时脑洞大开。
“没有！”我一个猛踩油门，蓄势待发地一个狠劲儿冲上坡头，直接越过一面残破围墙，飞驰上了另一条大马路。
趁着天色渐明，我载着寅哲一路疾驰，深入南新区的阴暗处。
在这之前，金老爷子的案子我并没有深入调查。老实说，我都颓废大半年了，身体的“雷达”也进入了休眠期。
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接下的首个案子，其实自己并不是特别care，以至于大意了。
时间倒退到三个礼拜前——
就在我刚接手金茹熙的委托后，在南新区的墓园中调查情况时，无意间听见几个夜游的小鬼说南新区的一个废旧厂区总是传来同类的悲鸣声，并且有不少孤魂野鬼在这里失踪。
可惜因为不久前的一场激烈枪战，当时这个厂子已经被警局查封戒严了。
我从寅哲那里得到了一些边角消息，警方似乎怀疑是黑帮火并，但警察并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是真的查不出，还是不能查，那就不为人知了。
总之，我和寅哲商量，利用他毒舌记者的身份，在前门偷入厂区，引起警方的注意后，我悄悄从后门进入到这座废弃的工厂中。
在我听见警报声响起后，也随即听见了寅哲的哇哇大叫，就在混乱之中，我深入到了工厂里面，却发现厂子里出奇的干净。
我的意思是，任何一个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亡魂的存在，人类或者动植物，不可避免。但这座肮脏邋遢的废厂里，却没有任何亡魂的身影。
之前的小鬼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这里有同类的悲鸣声，但我进来后发现根本没有。
正当我疑惑时，没想到寅哲居然摆脱了警察，还明目张胆地闯了进来，一边小跑着一边喊我的名字——
“嘘，闭嘴，你特么地闭嘴啊！”我皱着眉正往寅哲的方向赶去时，后脑勺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钢棍，随后就昏厥过去了。
当我醒来时已经在一艘出海的轮船上，被扔在装满腐败食材的集装箱中，和腐烂的海鱼海虾为伴。
从这些人拙劣的手法可以看出，我的特殊身份并没有被识破。他们顶多当我是个普通的碍事者处理了，否则不可能出现在集装箱里。
若是有道行的修行之人，会知道如何处理掉我，而不是这般简单低效且粗暴毛躁的方式。
我早说过，我是做了多大的孽，能摊上寅哲这么个搭档。
寅哲从来就是冒冒失失的，我之后问过他那天为什么突然跑进来找我？他回答说自己被警察追得满地跑，实在吓坏了，就想“投奔”我——
没想到却只在地上发现有一小摊血迹，而我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从这件事中看出三点：第一，寅哲逃跑能力绝对强过我；第二，寅哲追缉能力绝对强过我；第三，寅哲绝对不靠谱。
即便他之后找到游轮上来救我，却还是搭上了自己的命，坑了他自己一时，坑了我一世。。
但我疑虑的有两点，除了当日的海底爆炸以外，还有我遇袭的事。
我非常确定当时自己身边并没有人，作为艾家史上最优秀的S级阴灵侦探，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背后偷袭我，我会不知道？开什么玩笑！
除非这个人，不是活生生的人！
时间过去这么久，当我和寅哲再一次来到这里时，彼此都变得很警惕。当初我们是两个人，现在变成一人一尸了。
这个厂子在南新区的郊外，周围有一片废弃的村子。因为工厂噪音污染的原因，已经搬迁到政府修建的新农村中了，距离这里至少有个几百里地。
我将摩托车藏在废弃的村子民房中，和寅哲两个人步行往工厂赶去。
曾经戒备森严的废弃工厂现在俨然一新，还是一派热闹气氛，至少鼎沸的人声和轰鸣的机器声音不绝于耳，警局的黄/色警戒线也撤掉了。
“这工厂是要翻新吗？”寅哲站在我身后，一头雾水。
墙角放了几个施工的安全帽，我捡起一个自己戴上，然后直接走向工厂。
寅哲学着我样子戴上头盔大摇大摆地跟在我身后。
这里的管理并不算严格，不过也对，附近的居民搬走后，这里算得上荒无人烟了，况且现在才7点过一点儿，不会有人想到还会有外人闯进来参观。
寅哲跟了一会儿后，就身形一闪往其他地方蹿去了，作为伊垣城最热销报刊的金牌记者，他对不寻常事件的敏锐度超乎常人。
我曾经走过的地方，现在都是一片狼藉，各种工具箱、建筑材料等等摆放得满地都是。那些片区与片区间隔的篷子也被拆的七七八八。
我凭借记忆，沿着之前的路线走了一遍。就算有蛛丝马迹的线索，在这轰轰烈烈的改建中，也被蹂/躏得残败不堪了。
我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现在这里不算干净了，除了阳间肉眼所见的满地狼藉不干净以外，附近还游荡着一些野猫野狗的亡魂。
“艾木希！”寅哲突然从一旁窜出来，做了个鬼脸，一副期待着看我我被吓死的模样。
我毫不客气地翻个白眼，问道：“探出什么了？”
寅哲耸耸肩，奸笑着说：“绝对比你自己揣测的多。”
“你说。”我转过身往门外走去，这里已经没什么好探究的了，就算曾经是一个暗黑的窝点，但经历这些日子的波折，早就拆迁了，曾经存在的，现在一定转移到另一处隐秘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