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火烧的寂寞
契约书在后背上？我疑惑地看着寅哲，那小子也是一头雾水，顿时扭着脖子扒开衣领往后望着，不知看到了什么，吓得赶紧脱掉了衣服。
“转过来。”我喊道。
寅哲羞涩的交叉双臂遮着胸膛上的两颗红点点，除了临牧如狼似虎地盯着直咽口水，我可不稀罕看，我感兴趣的，是他的后背。
果然，寅哲转过身来，后背上赫然显现出了一些赭色的字迹，在汗水淋漓下愈见清晰。
“自他死后，契约正式生效。”临牧见我把茶杯中的茶叶都吃得干干净净了，不由皱着眉头从兜里掏出一个饼干扔给了我，问道：“这小子是溺水死的吧。”
“嗯。”我咬着饼干含糊不清地答着，寅哲自从苏醒后身体都常是冰冰凉凉的，应该是溺毙。
“难怪。”临牧看向正背对着我们竖起耳朵听的寅哲，笑道：“这小子进门的时候，我并未看出他背后的契约，想是体温过低被掩盖了，不过被我激怒后再动了番拳脚，总算热起来了，背后的契约书也都显现出来。”
“想吃豆腐就吃豆腐，别瞎找借口。”转瞬间我就干掉了一包饼干，不由伸手往临牧的裤兜里掏去，又摸着了一颗糖。
临牧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我放肆的窃取行为，说道：“我对直男没兴趣。而且很显然，这家伙喜欢你，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你。即便背对着……”
寅哲正斜着眼角靠余光往这边瞄，听到临牧的话后，尴尬得不停咳嗽。
我将嘴里的糖咬得嘎嘣响，不作回答。
“你不担心？”临牧问道。
“不担心，签吧。”我摘下左手的尾戒，刺破了食指尖儿，冲着扭扭捏捏还红得跟番茄似的寅哲喊道，“你过来，我要签字了。”
“哦。”寅哲喏喏答了一声，跑了过来。
我依旧坐在屎黄色的转椅上，懒得起身。于是寅哲又只好瘪瘪嘴，单膝跪在地上。
我用食指上的血，在寅哲后背的契约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猩红的血迹转瞬间就渗透进他的肌肤中，变成契约书上浑然天成的一隅。
临牧拿着一方朱红色的印章走过来，看着我，最后问道：“你真的不担心？”
“不担心。”我皱皱眉，知道这男人想问什么。我对爷爷承诺过，也对自己承诺过，相同的悲剧，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临牧见我表情倔强，只好叹口气，将那方精致的印章盖在我的签名处。朱红色的印记渐渐透进寅哲的肌肤中，和契约融为一体。
赭色的契约书在合法生效后，闪现出一抹金色光芒——
与此同时，我和寅哲的左手突然升起一股灼热感。随着寅哲背上的契约书渐渐褪色，藏于白皙的肌肤之下。我和寅哲的左手手腕上明显地浮现出一幅青灰色图案，看起来就像刺青一样，只是图案上有两个小六芒星，正在不停闪烁。
“这是什么？”我举着手腕问向临牧。
“你俩之间的羁绊，这叫‘灵感定位仪’，六芒星的位置代表你们各自的位置，闪烁代表你们各自的生命轨是正常的。”临牧解释道，趁着寅哲穿衣服的时间，临牧又飞快地签署了好几份文件给我。
“记得上交手续费。”临牧一边盖章，一边提醒着，手里的红章一个印子戳得比一个印子狠。
“那些失踪投诉是怎么回事？”我突然问道。
“你说呢？艾大小姐！你要再不开工，我这办事处都要被入境处那几个鬼头给砸了！”临牧趁我起身，赶紧一屁股挪到他那张屎黄色的椅子上，好像我很稀罕坐似的。
“哦，是么？”我挑挑眉，算上我这几年来的所有年假，也该休息个大半年吧。
“白墨！”临牧冲门外嚎叫一声，房门砰得被撞开了，气喘吁吁的白墨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架，恭敬地问道：“主管，你找我。”
“把从入境处传过来的‘失踪投诉’都影印一份给艾木希。”临牧吩咐道。
“是，我这去办。”白墨一应声，身子跟个陀螺一样旋出了房门。我一口气还没喘完，这小子又抱着一大摞文件出现在了门口，“主管，艾大小姐，都影印好了。”
我指了指一旁还没进入卫者角色，依旧忙着欣赏手腕上的图案的寅哲，吼道：“还愣着啊大少爷，还不赶紧搬！我养你这个卫者当花瓶插花的？”
“咦？我吗？”寅哲指指自己的鼻子，又苦着一张脸接过白墨手中的文件抱在怀里，高高的一摞，将他的脑袋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寅哲偏着头冲我嘟嘟囔囔道：“艾木希，我是卫者，不是你的仆人好吧。那个什么，临牧，我可以投诉她这样虐待搭档吗？”
临牧微笑着摇摇头说：“你们是私人契约，公章只是保障你有合法进入艾家所管辖事务的权限罢了。至于其它，契约上并未书写，你都不仔细审看契约的吗？”
“哈？契约在背上我怎么看啊？”寅哲气鼓鼓地瞪着我，嘟嘟囔囔了一句，“霸王条款！”
“少废话。我们走。”我悄悄掐了一下左手中指。办事处毕竟是极阴地，待一段时间后我就感觉身体疲乏得厉害，只好带着寅哲匆匆离开。
从冥界办事处出来后，寅哲一直闷闷不乐，对于自己轻易间就被临牧占了上风的事耿耿于怀，不由开口问道：“艾木希，我真的能好好保护你吗？”
“保你个大头鬼诶！”我一拳挥到寅哲的脑门上，他身体一晃间，摞高的文件都差点儿掉了下来。
“我需要你保护？搞笑么！！”我将人字拖踢得嗒嗒直响。我艾木希活这么大，还不见得是轻而易举的的事，我需要别人保护？艹之！
寅哲老老实实地抱着文件，甩开大长腿沉默不语地走在前面。路灯下拉长的身影将我牢牢地盖住了，无论我怎么走，都始终在他身体投下的影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