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幸存者团队
“这是琼恩和陈玥。”
最先被戴克伦介绍给凯茜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大学生，如果不是因为末日降临，或许他们还漫步在校园的绿荫湖畔，低喃着喁喁私语吧……只可惜突如其来的灾难破坏美好的憧憬。
“知道吗？我实在是很不喜欢你。”琼恩率先伸出了手，“本来我有希望成为团队长的，这下子可全泡汤了。”
或许是由于不断地逃亡，他的衣着看起来有些凌乱，但整个人依然很精神。
“你别理他，这个人从来就没点正经。”陈玥走到琼恩的身边，娇嗔似的瞟了男友一眼。
“喂，我怎么就不正经了？”琼恩立刻反驳，然而他的眼里却蕴含着满满的笑意。
“你要是真想做点正经事，就帮我把它修好，而不是把你的咸猪手放在我的屁股上。”陈玥拿起一个破旧的电机塞到男友的手中，然后把另一只手伸到凯茜的面前，“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么不像话的一幕，事实上我们都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咱们这个团队怕是要完蛋了——戴克伦可是我们的头儿。”
凯茜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黄皮肤、黑眼睛的美丽少女，她没有感受到对方的谢意，因为她的思绪早已飘到了另外的方向……
她发现只要是“人”，就都有自己的朋友、亲人……每个人都在忙碌，除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她从哪儿来，又该做些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叫“凯茜”。
她忽然觉得有些孤独——浸透着灵魂深处的孤独。
那种即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同样会觉得空旷的感觉。
她怔怔地望着一边正亲昵争吵的情侣，望着正微笑看着他们嬉闹的戴克伦，看着走过身边的幸存者们善意地眼睛……可这一切她都感觉不到，仿佛他们都是藏在画框里的人，与她隔着几个世纪的距离。
这种感觉压得她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也许……我该试着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谁。”她的脑子里忽然萌生这么一个念头。
然后她又被戴克伦拉到了另一个角落。
“科罗·布兰德利，曾经旧港高中医学系的天才生，我们是老同学了。”戴克伦说，“如果不是他，我们根本走不到这里。”
这是一个有点儿神经质的黑人，也是凯茜除了斯蒂文之外印象最深的人。见到凯茜，他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宝一般，一把就抓住了少女的肩膀。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科罗兴奋地两眼发光，“控制血液……上帝呀，就算是最精密的仪器也做不到这一点，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凯茜无声地笑笑，却没说话。
“说实话，依靠换血解除病毒的威胁，这一点我也不是没想过。”科罗接着说，“可这太难了，首先我们就需要大量新鲜的血液，此外还必须控制体内血液的流向，这在现代医学还只是一个假设……”
凯茜微微地蹙了蹙好看的黛眉，对方的手劲很大，抓得她的肩膀有些生疼。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刚被咬的时候马上切除那个部位，”科罗依然不依不饶，“可即使这样治愈的几率也很低，而且如果伤在胸口这样的重要部位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你居然不借助设备就做到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卡拉·丹弗斯（女超人）本人。”
“行了，科罗。”留意到了少女微妙的反应，戴克伦适时地上前解了围，“学术地探讨就留到以后吧。对了，怎么没看到伊藤？”
提到这个名字，科罗顿时瞥了瞥嘴：“她出去了。”
“出去了？”戴克伦皱起了眉头。
他们刚刚到这里落脚，布置外头的迷宫防御又花费了不少时间。除了这个大厅，眼前这处庄园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未知的，她怎么一个人跑出去？
“别担心，她和你父亲在一起。”说话的是个年轻少妇，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
“你知道的，在夏尔镇我们损失了绝大部分的物资。”少妇接着说，然后瞟了凯茜一眼，“所以你的伤好了以后，斯蒂文就决定抓紧时间探索这个庄园，希望能够找到点什么。”
“为什么不等我过来再做决定。”戴克伦的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也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我们需要补给。”少妇强调，“如果再找不到吃的，大人或许还能支撑，可孩子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就像在抚摸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
“我说的不是这个，丹妮。”戴克伦挥挥手，“相信我，我们都很疼伊芙琳的，她是您的女儿，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孩子——可这件事和晴香有什么关系？她不会使枪，力气小得甚至挥不动斧头，现在到处都是丧尸，谁知道这个庄园里会有什么？出了问题反而还要别人分心照顾，这不是存心添乱吗？”
“伊藤晴香的任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谁也劝不动她。”科罗耸了耸肩，“上一回在远星城的事情，难道你忘记了？”
戴克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还有那次在红叶镇也是。”陈玥也插了进来，“本来我们拿到了补给就该离开了，外头的丧尸马上都要攻破大门了，可她倒好，临走的时候突然跑开了，害的所有人都要等她，结果丧尸砸开了橱窗，大家都陷入了危险。”
“可不是……”琼恩也说，“那次我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丧尸，可你知道回到营地的时候我发现什么吗？原来她临时跑开就是为了去拿一条项链！上帝……在这个随时都面临死亡的末世，她还只顾着打扮自己吗？”
戴克伦没回答，然而他脸上的阴影更重了。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非要留着这种人在团队里。”科罗说，“平时什么忙也帮不上，一副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样子，发生一点事情就吓得瑟瑟发抖；动不动就生病，还要人照顾；除了多情伤感，我真不知道她还会什么。”
“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她就是典型的绿茶婊。”陈玥耸耸肩，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是我说，戴克伦，”她说，“你也该好好地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友了，总是这样恣意妄为的话，总有一天会害死大家的。”
“我说过很多次，她不是我女朋友！”戴克伦烦躁地抬高了语音。
“他们出去多久了？”他又问。
“大约一个小时。”琼恩看了看手表，“别担心，有斯蒂文在，不会出什么事的。我想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然而四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回来……
幸存者们开始逐渐变得不安，科罗沉默不语，琼恩不时地望着墙上的挂钟，也开始流露出担忧的情绪，人们谁也不说话，满屋子里只有戴克伦愈显烦躁的脚步在踱来踱去。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最后，他终于站定了脚步，下定决心似的打破了沉默。
“我去看看。”他从桌上拿起手枪，麻利地开始检查弹匣，“你们都呆在这里。科罗，你把大厅的门锁好，不能放进任何东西；丹妮，你照看好孩子；陈玥，你负责整理物资，赶紧把电台修好，我们需要它。剩下的东西不多，经不起一点浪费……”
“我和你一起去。”琼恩站了出来。
“不。”戴克伦轻轻地摇摇头，他的语音虽轻，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你留下。”
“可是你需要帮手……”琼恩焦急地分辩道。
这是实话。
丧尸虽然没有意识，但它们的攻击性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它们数量极多，一旦被前后夹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的确，我需要帮手……”戴克伦点点头，“所以我需要你照顾好大家。”
“你……”
“如果我过一个小时还没有回来，就不要再等下去，马上带领大家退出这个庄园，能做到吗？”
“戴克伦！”
“能做到吗？”戴克伦一字一顿，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带着无可抗拒的严令。
“……好吧。”琼恩只好点头。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团队的领袖，直到我回来为止。”戴克伦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你有权自行决定处置。”
“戴克伦……”
“行了，多余的话不必说。”他轻轻地拍了拍琼恩的肩头，“你只需要记得，当所有的人都跟着你的时候，他们就是把生命交到了你的手上。”
留下了最后的托付，男人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