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赌一把
公元311年十月十八日，下午，蓝田康家堡外，个小山坡上</p>
石瞻静静地伫立在一个新堆起来的土包前……</p>
就那样一个人呆呆的，在风中踯躅……</p>
董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石瞻的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石瞻的背影……</p>
“你走吧……，小绿已经死了！就算还活着，她也不会再想见到你了……”</p>
“我知道……”</p>
“……”</p>
“董匡……，你是不是也很恨我？！”</p>
“如果我恨你……，刚才你背对着我的时候，我已经结果了你的性命！”</p>
“我等了很久……，你也没有动手……”</p>
“杀了你？！小绿也不会死而复生……”</p>
“你不怪我？！”</p>
董匡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我只是不相信小绿会做下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p>
“我以为你会骂我！打我！甚至是和我割袍断义！”</p>
“你我早已不是兄弟，你是石勒的孙子！而我只是你的麾下……”</p>
“董匡！我是晋人！你明白吗？！我是晋人！！！我姓冉！不姓石！”</p>
“那汉部的百姓呢？！你不回去？！他们都得死！而且是因你而死！”</p>
“……”</p>
“人没办法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时光不可能重来……”</p>
“再重来一次！我宁愿战死在苦县！”</p>
“所以你才想继续跟着明月去和贾匹汇合？！”</p>
“……”</p>
“候野为你而死，候田也为你丢了一条胳膊……”</p>
“……”</p>
“不过候田并没有怪你，因为他说这本来就是任务……”</p>
“……”</p>
“你还舍不得那个明月？！”</p>
“我想把她送到贾匹那里，再自行离开……”</p>
董匡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尤其是看着石瞻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决然神色，已然知道他是无法再劝了……</p>
“石瞻……，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太傻了？！我看那个明月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反倒是小绿对你……，哎！”</p>
石瞻没有说话，只是又转回身看向了埋着小绿尸骨的土包，又是呆呆地看了许久……</p>
半个时辰之后……</p>
“公主殿下！”</p>
“北宫，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之间，没有外人的时候，平语即可，我不称本宫，你也不许叫公主殿下！”</p>
“叫你公主殿下的时候，我才觉得亲切些……”</p>
“……”</p>
“公主殿下，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骑术可以进步得这么快？！”</p>
“主要是赤骥懂事，不然我早就不知道多少次都要摔得鼻青脸肿了！”</p>
赤骥像是听懂了人话一般，立时打了几个响鼻，惹得明月也是笑着抚摸了几下它的马鬃，而这样亲昵嘉奖的举动，更是让赤骥兴奋得小踱步了起来！</p>
“哈哈哈！跑慢点！都已经跑了一天快了，你还不累啊！哈哈哈！好赤骥！真是好赤骥！”</p>
北宫纯似乎也被明月的笑声所感染，原本坚毅木讷的脸上，竟似乎也露出了一丝难见的笑容……</p>
而恰在此时，一个北宫纯的老部下，突然骑着马赶了过来！</p>
“公主殿下！北宫将军！赶紧回去吧！徐忡先生和秃发将军都在等着二位！说是有要事要见！”</p>
“到底是什么要事？！”</p>
“还能有什么要事？！他们还是希望公主殿下可以立即返回上洛……”</p>
“好了，你现在回去告诉他们，我们一会就去见他们，让他们再等一等！”</p>
“诺！公主殿下！”</p>
北宫纯有些怒气地看着自己的部下离去后，就忍不住对着明月抱怨道：“这帮人简直荒唐！自己要回上洛，那就自己离去好了！偏偏非要带着公主殿下一起回去，这简直就像是在逼宫嘛！”</p>
明月却是被北宫纯的话给逗笑了，甚至有些打趣地说道：“这不是好事情？！说明大家还是把我这个公主殿下看得很重的！”</p>
“我看他们都是为了一己之私！生怕去了上洛没人待见他们！”</p>
“北宫……，你说孙盛他们现在怎么样了？！”</p>
“公主殿下，你是在担心孙盛他们？！”</p>
“嗯！孙盛毕竟年幼，我怕第五猗根本不会顾念他是孙楚后人……”</p>
“确实已经去了很久了……，公主殿下的意思是？！”</p>
“我们可能已经暴露了行踪，说不定第五猗或者是匈奴人随时都会来攻击我们，让大家做好作战的准备吧！”</p>
“公主是觉得第五猗已经投敌了？！”</p>
“即使没有投敌，想必也是在和匈奴人虚与委蛇，甚至早就被匈奴人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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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让孙盛出使第五猗？！”</p>
明月像是突然想起了当初孙盛告辞离去时的眼神，尤其是那种像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场面，顿时就让明月的心头笼上了一层阴影，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要杞人忧天了，我相信孙盛一定会平安归来！而且第五猗也不可能真的对一个幼子下手，这倒反而给了孙盛出其不意的机会，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个天大的惊喜！”</p>
“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p>
“如果真的能得到第五猗的帮助，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而且时间太紧，只能赌一把了！”</p>
“那若是第五猗真的已经投敌了，那孙盛这一去不就真的害了我们大家？！不行！我们现在就走！”</p>
“现在还能去哪里？！要不是康良为了活命，主动把我们带到这里，我们的粮食供给都会十分困难！”</p>
“公主殿下！当时我们就不该把所有的粮草辎重都留给秦王司马业！现在还带着徐忡他们这些毫无战意的累赘！”</p>
“司马业那些人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整，我们也不可能带着百姓上路……”</p>
“那孙盛这事你和阿郎商量过没有？！我一直听人说阿郎智计过人……”</p>
“阿郎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所以最后还是我同意了孙盛的建议，让他和秃发思复鞬一起去了长陵。”</p>
“为什么让秃发思复鞬去？！”</p>
“他是主动要去的，就是担心秃发推斤会趁机对我发难！所以他才和孙盛偷偷摸摸地就走了……”</p>
“这鲜卑小子都是挺仗义的！”</p>
“北宫将军是不是生了爱才之心？！”</p>
“哈哈哈！一个不仅不怕死，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博取机会的年轻人，实在是令人赞叹！”</p>
“若是傅宣听了你这话，一定会摇头晃脑，把你数落一通！”</p>
“哈哈哈哈！”</p>
明月也是轻笑了一阵，然后才又慢慢变得心事重重起来……</p>
“这个办法倒是好，只是我担心万一他们若是真的出事，或者一不小心把公主殿下的行踪说出来，那可就不好办了……”</p>
“肯定会说出来吧？！毕竟有秃发思复鞬在……”</p>
“呃……”</p>
“北宫……，我们现在已经是绝境，生死都不在心上了，为何不敢赌一赌第五猗心中还有我大晋呢？！”</p>
“身在曹营心在汉，这种事情实在是少之又少……”</p>
“如今是外族入侵，已经不是一个朝廷的事情了，第五猗既然是关中人，那就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外族践踏我们的土地和百姓！我赌得就是这一点！”</p>
“那若是第五猗得知我们消息后，匈奴大军随后就到呢？！”</p>
“不过就是一死，早死晚死罢了，何必忧虑？！”</p>
“好！我北宫一定会和公主殿下一起赴死！”</p>
明月听了这话，却是突然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哪怕此刻她已经是一身男儿的戎装打扮，仍旧显得明艳动人，竟是让北宫纯看了也是不由得心神一荡……</p>
“第五猗一定会来的！但绝不是来抓我们！而是亲自迎接我们！”</p>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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