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喜欢人时不要想得太多

  “张衍代家父谢过公子。”却是那张衍在旁对他轻声道谢。她心知自己义父张角命不久矣,此番举义,虽是做好以身殉道的准备,但心内对这被迫提前发动,常有不甘。此番陈云话语,虽然让他颇为难堪,却也解了他心中遗憾。

  陈云还以为她只是感谢自己以身传道,连忙谦让道:“适才所言,却有几分孟浪,还望小姐代我向老丈表以歉意。”

  张衍见他道歉之举颇为笨拙,不由又是一阵轻笑。便提及将自己收养幼童交与陈云之事,二人商议之下,约定二十日之后,在离岛平日登岸之所进行交接。

  张衍手指门外站着的管亥道:“今日之后,我便随家父回归冀州。届时会由管亥大哥与公子进行交接。”

  陈云看着她葱葱玉指,心内惋惜交接之人并非此女,不无遗憾道:“管亥是吧,陈云记下了。”

  张衍起身行礼离去,待得走了两步,似是想道什么,转过头来,掀起面纱,自胸前取下一块玉佩,送与陈云,展颜笑道:“此物乃是父亲赠与,伴我多年。今日赠予公子,还望公子日后随身携带,定能护得公子一世平安。”她幼年便跟随张角,本已自斩情根,抱定殉道之念。只是见到陈云,却不由产生几丝情愫,或许自知将死,便鼓起勇气临别赠他贴身玉佩,只为它日人鬼相隔,陈云还能念起她几分。

  陈云得见佳人容颜,不由为其丽色所慑,直到佳人远去,方才回过神来,望着手中玉佩,见玉佩质地细腻,雕工精美,上刻太平二字。口中喃喃念道:“太平,管亥,冀州,张衍。难道那老者竟是张角?”想到此,连忙追出门去,却已是难觅影踪。

  “走了便走了,回头追过来就是。”

  陈云扭头望去,却是铁邯对他出言宽慰。想来铁邯应是担心他为情所困,方才说出这番话语,不由心内苦笑。陈云前世困于生计,虽有一二心仪女子,但也不敢放手去追。如今到了三国,见到张衍本想放手一搏,却不料佳人竟是太平道众人,他又知日后历史走向,若与这张角之女产生瓜葛,恐怕后患无穷,却是心内矛盾。

  铁邯见陈云手中持着一方玉佩,神色幽幽的问道:“这是张姑娘送你的?”见陈云点头,铁邯叹道:“我与田宁儿相识十三年,她还未曾送我过任何礼物。”

  陈云好奇道:“你还对田宁儿念念不忘?”

  铁邯咧嘴笑道:“我打小就想娶她为妻,既然这十几年心意还未改变,自是要坚持下去,何况……”说道此处,铁邯那憨厚的脸上竟然现出几分豪情:“如今离岛有你带着,我铁邯日后即便无法谋个官身,也定然能当个豪杰,田宁儿她注定是我铁邯婆娘。”

  陈云听得此言,心内顿时有了几分明悟:是了,管她张衍是什么圣女妖女,我陈云既定下唯我独尊这乱世处事之策,为人做事只需依我本心便是。烦忧既解,心中倒也活络起来,便笑着对铁邯道:“我瞧你日后起码是个太守刺史。”

  不想铁邯却断然反驳道:“我才不要当什么太守刺史,我只想当将军。”言罢便朝堂中走去。

  陈云看着铁邯那一脸认真的神情,心内忍不住吐槽道:这小子不知道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真傻,便也跟着步入堂中。

  离岛众人见陈云回到堂中,也是一番嬉戏调笑,陈云心知他们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关怀,心内甚暖。众人见他确是无事,便也放下心来。

  待得陈云将张角所说有地可以寻得铁矿,众人顿时大喜。一番商议之下,决议让太史慈带着铁邯靳车押运粮草,先返还离岛,陈云与周泰蒋钦及其手下奔赴寿光,与那欧达会上一会。

  如此决定,却是陈云藏了私心。他此时已然定计欧达若是不从,便将其擒获,逼其就范。太史慈为人正直,定时不愿做此勒索绑架之事。反是周泰蒋钦,出身江湖,又已奉他为主,应是更为妥当。

  太史慈心知粮草之事,却是二岛关键,何况周泰蒋钦二人皆是武艺高强,倒也无需太过担心。一番思量,倒是应允此番安排,只是又留下铁邯跟随陈云,对其贴身护卫。

  待得明日,于禁果然押运五十石粮草前来。众人打开一看,皆是稻米麦粟,内中也未掺杂沙石,较之寻常粮商所售,还要好上几分。皆是喜笑颜开。

  于禁见两岛之人身皆背负行囊,便出言询问,得知众人竟是要返回岛内,心内不由一沉,心想若是这些人得脱,日后得知这武威车马行遭遇,恐怕会为其报仇。

  待得知晓众人不过是运粮返回海上,等到交易之时还会返回。脸上不由大喜,临别之际握着陈云的手道:“献之少年英雄,于禁只恨相交太晚。待得来日再会,定要把酒言欢。”

  陈云看着这疑似基佬的一脸热情,心内不由一寒:我信你个大头鬼。只是面上仍要摆出一副惋惜之疑。

  远望二人,恍若多年故交。哪里知道他们各怀鬼胎,心内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此时城内张角居处,管亥对张角上报道:“恩师,陈云等人已经前往欧家庄,想来是信了恩师所言。”

  张角面色苍白坐于榻上,正被张衍施针灸治。应是这两日天气突变,引他恶疾发作。闻言颔首道:“陈云多智,如今应是已猜到我等身份,又怎会不信欧家庄之事。不过欧达却是难缠,前番邀他入教,他也不从。且看此子运道如何了。”

  管亥犹豫片刻,望着正在专注施针的张衍,方才心内一叹,说道:“还有一事要报与恩师,那武威车马行一行,应是被于禁邀请参与押运粮草之事。不知恩师有何示下。”

  张衍闻听此言,双肩不禁微微一颤,张角望着义女神色隐有的关切之意,倒是明白几分她心意,便开口说道:“陈云此子并非俗物,他日常所思与这大汉纲常是有大逆不道之处,我料其未来必会与朝廷为敌。若道要紧时刻,伯平不妨网开一面。”

  管亥闻言,点头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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