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与张角嘴炮之战的第二回合

  管亥立刻吩咐下属前去打探,见张角仍在低头沉思,好奇问道:“恩师为何对那小子如此关注,不惜折尊拜访。”管亥乃是张角自小收养,倒是比寻常教众与他更为亲近。

  张角温言问道:“伯平观此子如何?”

  管亥心内思索一番,答道:“此子虽有些见地,但言语之中不敬天命,未免有些少年意气。不过他同伴之中,倒是有些勇武之士。”管亥身为黄巾渠帅,武艺高强,自是对周泰蒋钦等人印象深刻。

  张角听其回答,不由笑道:“今日我屡屡被这小子激的发话,伯平不觉异常?”

  “恩师今日,却与往常不大相同。”管亥点头道。

  张角语气一凝,颇有一番回味之意道:“事后想来,乃是因为我在此子眼中看到一物。”

  “不知恩师看到何物?”管亥讶异问道。

  “此物名为平等。那陈云眼中,似是对这世间众生,皆能平等看待。”张角能建立太平道,自是谙熟人心。似陈云这般无论乞儿还是自己这样老者,抑或张衍这样的女子,皆能一视同仁,却是世间少见。他却不知陈云的世界,对人权保障相对健全,潜移默化之下,多数人皆能做到一视同仁。

  “吾创办太平道,便是为实现天下太平。比之财富地位,人心之平更是困难。想来正是因为在他眼里,看到此物。方才忍不住出言相激。”说道此处,张角眉间也有几分激动,情绪带动之下,竟是捂嘴咳了起来,待得摊开手来,却见茵茵血迹。

  张角抬头看到管亥眼中满是悲凄,和蔼笑道:“吾之病情,伯平早知,又何必做这小儿之态。你身兼渠帅之责,还不速去筹备举事之需。我这边,有元检陪着就好。”

  管亥掩去悲意,嘱咐廖化好生照料张角,心内暗叹:‘若非恩师命不久矣,又怎会如此仓促起事。’

  太平道之中,张角虽然名为教主。但各地教众里,除却张角两位兄弟和自小收养的几方渠帅,大多各怀心思,貌合神离。原本张角计划逐步整顿,但谁知突染恶疾,只能提前发动。

  此时窗外雨势变大,乌云密布,暗无天际。张角看着如墨的天野,心内暗道:你既无眼,便让吾舍此残躯,将你捅上几个窟窿。

  武威车马行内,冒雨归来的耿大看到离岛众人一扫之前阴霾,正在欢声笑语。便哈哈大笑道:“诸位可是提前得知此次交易详情,竟然如此如此高兴?”

  众人见他神情,倒是猜到此行必然收获不小,便上前询问。

  待得听到其中细节,陈云不由心内一惊。这于禁开出的条件,未免也太好了些。不但让出四成收益,更愿意提前拿出五十石粮食作为定金。这五十石粮食,若是节约点用,足够两岛之人吃上三五个月。

  只是此次交易收益虽丰,但人手所需甚多。武威便是倾其所有,也不过百人可用,尚不足所需半数,其余板车牲畜缺口亦是不少。好在运粮之日,尚有一月有余,还有时间筹办。

  陈云虽然猜测于禁尚有玄虚,但接下这买卖,却能解两岛危机。便对耿大说道:“所需人手、牲畜、板车两岛自会筹集,一月之后,定然带齐所需,前往临淄城外。”

  耿大也知两岛缺粮,便应道:“此次定金,诸位可先带走三十石以解燃眉之急。吾亦会在城中招募青壮,以备所需。待得事成所得,我们五五分账。”

  诸人见这粮食危机终于解决,便置办酒宴,开怀畅饮,好不快活。

  翌日,陈云尚在熟睡之中,被太史慈轻声唤醒。方知昨日老者前来拜会,连忙梳洗妥当,又换上一件玄青道袍,方才出门。这道袍是他昨日顺手购买,却也存了几分与那姑娘再会的心思。

  “小子昨夜与同伴开宴庆祝,怠慢了老丈,还望海涵。”陈云见老丈与那姑娘皆在堂中端坐,拱手行礼道。

  众人见他今日一身玄青道袍,越发显得少年英姿,眼中皆是一亮。

  张角笑道:“小友家中定有喜事,老儿先在此道贺了。”

  陈云见二人不怪,心中稍安。便将二岛因为缺粮,来这临淄求铁之事告知。对此次交易倒未提及,只说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可解燃眉之急。

  张角心知这青州因为他太平道之事,如今正在整顿州兵,自是不会有铁给他。感念其为民奔波,有心提点一二,便说道:“若说这铁,除却官府。我却知道还有一地,或可解小友之需。”

  陈云不由喜道:“不知老丈所说,是何地方?”

  “乐安郡有城名唤寿安,城西三十里有一庄子,庄主姓欧名达,乃是春秋铸剑大师欧冶子后人。此人年少之时,曾经有恩于南阳太守杨彪。那杨彪家世显赫,四世三公,便允其开辟私矿,以供营生。想来欧家庄内,定有存铁。只是欧达痴心铸造,小友或难相见。”张角毕竟身为一教之主,对这天下之事所知甚详。

  陈云心内暗道:这有何难,大不了让周泰蒋钦去抢了便是。不过有此消息,倒是让两岛之事,见了曙光。便对张角行礼谢道:“老丈高义,云代两岛乡民谢过。不知老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张角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汤,状若随意道:“昨日听小友所言,似是对这天下大事颇有关注。故而有一事,特来请教。”

  陈云不由心内暗自吐槽:自己肚子里那点东西,可没什么干货。这天下他还真只知道大事,暗自祈求这老头别提一些时势细节,免得露馅。

  “不知小友对这太平道有何看法”?

  陈云心内不由一安,他有孔融昨日补课,现学现卖道:“若说是太平道,小子却是知道一二。此教在民间多有收买人心之举,太平清领道一书又含施政之见。恐怕所谋远大。如今天下乱象已现,云断言,其谋反之日,不远矣。”

  张角众人可不知陈云有孔融补课,心内暗道此子果然厉害,竟然身居山野,便能窥探本教动态。便继续问道:“小友觉得他们能成功吗?”

  陈云存心在佳人面前卖弄,便自信答道:“虽说太平道筹谋日久,教徒众多。但我料其必败。”

  张角听他之语,倒也不恼,问道:“我听说那太平道天下教众百万,又谋划多年,小友为何如此自信?”

  陈云心想我知道历史,能不自信吗?不过还是正经答道:“太平道组织松散,其核心不过张角与其两位兄弟。若是朝廷派兵,必然先诛其首。教众不过山野之人,哪能抵抗朝廷甲胄。此其一也。”

  “即便起义初始,趁着如今官员**武备松弛,攻下一些郡县。但治理民事,尚需天下读书人,我料其必然不能久占。此其二也。”

  “太平清领道虽有施政之法,但未免高估人心操守,天下之人首重私利,若欲治民,必先为民谋利。又怎能指望发出一些空无愿景,便指望人人遵循?”

  前两条陈云靠的是前世所知历史,最后一条却是按照自己所读的政经之学,其中夹杂无数革命先辈血的教训,却是人间至理。

  张角未料陈云居然说出如此振聋发聩之言,竟是一时呆住,手中茶碗滴落前襟也是不知。直到张衍轻声提醒,方才发出一声长叹道:“小友却有经天纬地之才。老夫受教了。”心内憋闷之下,便带着管亥廖化等人走出门去。

  陈云见老者为他慑服,心内也有几分得意。我一个堂堂大学生,手握几千年历史,又有无数政治经济学哲人保驾护航,还唬不住你一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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