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音乐家的怪癖，梦中的钢琴
不少音乐季都有些些怪癖，或者说不能称为怪癖，我们可以称之为‘爱好’。</p>
以一曲哥德堡变奏曲闻名于世的古尔德，他的洁癖和他手下的巴赫一样出名，他钟爱坐在自制的矮木椅上面演奏钢琴。</p>
老琴皇霍洛维茨常常在一场音乐会结束后跑到后台对着他钟爱的五颜六色的花衬衣发脾气，这有助于他稳定情绪。</p>
著名的黑人钢琴演奏大家唐尼乔治在演奏肖邦的曲目时喜欢叼着雪茄，他认为那有助于他的手指肌肉专注于面对乐谱上的纷杂音符。</p>
在往前追溯，不难发现这现象早在几半年前就存在了。</p>
肖邦出了名的热衷于收集制裁名贵的钢琴，可从来不是为了演奏。</p>
贝多芬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的钢琴，任何人。</p>
莫扎特在音乐会上兴奋时会情不自禁的学猫叫，后人由此推断‘猫的二重唱’就是这样诞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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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的状况比比皆是。</p>
或许因为他们代表了各个时代的音乐精华所在，由此被人瞩目，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被评论者的目光放大，然后流传了下来。</p>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大家对这样的东西津津乐道。</p>
试问一音乐家，撇开音乐家本身的头像，他是被人如何记住的？</p>
洁癖，收集癖，异装癖，酗烟，学猫叫？</p>
所以渐渐的，人们对于音乐家们都有了一些主观上的臆断，不过这种臆断猜想只是一种善意的接近。</p>
这足以看出音乐是伟大的。</p>
老波特随dg的工作人员和布里茨离去后，大厅里留下了秦键和另一名工作人员。</p>
这名工作人员是dg公司为秦键提供的一名随行翻译，在秦键签订完合约之后，老波特就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了。</p>
这次本来应该是由廖林君来帮助秦键谈论合约的问题，但是廖林君走不开，她托付老伯特带她完成这个工作。</p>
秦键缓缓地在一台台钢琴里走来走去，像是在参观一个钢琴博物馆。</p>
他走到了一台形状颇为怪异的复古三角琴旁停了下来。</p>
这台三角琴像是没有穿衣服，整个内部结构暴漏在外，琴弦油亮，富有光泽。</p>
“这台琴很有趣。”秦键说着，轻轻的按下了一个高音。</p>
“嗡ing。”</p>
一声暗淡的高音响起，秦键顿觉奇异，转头看向一旁的男翻译：“这不是低碳钢丝的琴弦？”</p>
“抱歉先生，这我不懂。”年轻的翻译歉声道，“不过您可以绕到后面去看看。”</p>
两人说着来到了琴身的另一侧，在琴腿上方有一块小牌子。</p>
牌子上面有一行很长的小字。</p>
“什么意思？”秦键问道。</p>
翻译看了看，说道：“这是佛拜伦尔公司1875年为李斯特定制的一款尼龙弦钢琴......”</p>
“....放弃了合金材料，极大的提高了琴弦的弹性和韧性...”</p>
原来于此。</p>
秦键点了点头，“谢谢。”</p>
说着她摸了一把琴声，朝着下一架钢琴走去。</p>
在翻译孜孜不倦的解读下，秦键大概明白了，这个大厅里的钢琴不但有现代钢琴，也有一些老古董，还有一些具有年代特色的仿制品。</p>
二十分钟后。</p>
秦键感慨道：“我猜你们这里大概拥有了全世界种类最齐全的钢琴了。”</p>
翻译笑了笑，没说什么。</p>
看的差不多了，秦键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关于这次唱片的录制，他挑选了两台琴。</p>
一台由施坦威公司的定制D型音乐会演奏三角琴，用来和乐队共同完成协奏曲目，这是全世界钢琴家可以达成共识的。</p>
另外一台是一架复古的大键琴，如k545之类的奏鸣曲，他打算用这架琴完成，他在这台的身上听到了类似阿玛多伊斯第一章背景钢琴声的音色。</p>
他想做一个尝试。</p>
“我们回去吧，我觉得我可以试试了。”</p>
“好的先生。”</p>
“你叫我秦键就可以了，你怎么称呼...”</p>
就在二人转身离开时，秦键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角落里的一台黑色三角钢琴。</p>
他的目光不由的怔住了，瞳孔剧烈收缩了起来，双手微微的颤抖着。</p>
“您的名字很有趣，我叫保罗。”翻译笑着，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发现身旁的身影向着角落里的梯台钢琴走去。</p>
“秦键先生？”保罗轻轻的呼唤着秦键的名字。</p>
见秦键没有反应，他笑着跟了上去，每个来到这里的钢琴家似乎都对那台钢琴有着某种特别的兴趣，这大概是他们的同病吧。</p>
那的确是一台精美的过分的钢琴，这一点保罗自己也承认。</p>
柔和的灯光下，琴板外身有着古朴的纹路，诡异的雕花，看起来像一个伟大的木制雕刻作品，陈旧泛黄的白键和散发着阴森幽暗的黑键交织在一起，让人清楚眼前的这件华美的雕刻品是一台实打实的钢琴。</p>
屋子里面并没有热到让人额头冒汗，可秦键的下巴已经留下了汗滴。</p>
他停在了这架钢琴前，久久没有上前</p>
“这一定只是一个巧合。”</p>
秦键闭上眼，甩了甩头。</p>
在一片漆黑中深呼吸着。</p>
三秒后。</p>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依然是那精美的雕花，诡异的纹路。</p>
喘着粗气，他尽可能的平复着自己激烈的情绪。</p>
“秦键先生。”</p>
听到了身后的声音，秦键整个人一个机灵，左手下意识的缩进了袖口，衣袖遮住了左手上的图案。</p>
“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来到了秦键身旁，保罗发现了他的异样，关切道，“需要休息一下吗？”</p>
秦键喉咙耸动了一下，再次深呼吸道，“没事保罗，只是刚下飞机有点疲惫，谢谢。”</p>
“您有贫血吗？”看着秦键苍白的脸色，保罗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今天先到这儿，我建议您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儿萨维耶指挥到了，我和布里茨会向他解释，那是个慈祥的老人。”</p>
“是有点贫血，”秦键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不过我没有问题，谢谢你。”</p>
说着，他缓缓的走向了眼前的这台钢琴。</p>
虽然以他的视线并不能看清钢琴的全貌，但是这台钢琴的琴身纹路他太熟悉了。</p>
太熟悉了。</p>
无数个梦里，他就是坐在这样一台钢琴前演奏着。</p>
“它的琴板背后或许有一处紫荆花的雕刻。”</p>
秦键想着，慢慢的的走到了琴的背后。</p>
看着眼前紫荆花的叶茎纹路，他的目光不由得移到了花瓣旁的小牌子上。</p>
上面只有一行简短地字符。</p>
他看不懂。</p>
这时，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p>
“保罗，请问这是什么语言？”他问道。</p>
“这是弗洛伦萨语。”</p>
片刻。</p>
“上面写的什么？”</p>
...</p>
...</p>
随着保罗的话音再一次落下，轰的一声，秦键的脑海进入了一片空白。</p>
下一秒。</p>
他的左手颓然的，缓慢的，从袖口中轻轻的滑落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