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绝艺相传
借着皎洁的月光，两人在林中一刻不停地疾行着。
老者似乎是有意试探展风，在林中似缓实快地穿梭，展风微微运起轻功倒也可以勉强跟上。
终于，又走了片刻，老者才在一个山谷前放缓脚步，回首向身后不远处的展风望去，眼中有着些许赞许之意。
这是个十分幽静的山谷，也是颇为隐秘的存在，借着月光，展风稍稍打量一眼，山谷周围树木密布，纵然是枝叶凋零也仍将这山谷遮掩的严严实实，地上覆盖着一层极厚的枯叶，可想其曾经的繁荣，展风在小山谷中转了几圈后，便寻了些干柴升起篝火来了。
刘姓老者在旁静静地看着展风做完这些，并未吱声，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展风，我帮你疗伤的时候，发现你所习的乃是玄门正宗的内功，也是颇为精纯，你的师父是什么人？”
展风神色一动，稍稍有些迟疑。
老者见此，冷哼一声，道：“若是不愿意说也就罢了！”
展风心中暗道惭愧，恭敬道：“家师韩浩！”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自语道：“果然是他。”言罢，就身形一转，静静地望着遥远的谷外，沉默起来，展风听到他的自语本想追问他与自己师父的关系，但又见他如此表现便也住了口，一时间，山谷中只剩火焰的爆裂声和低微的呼吸声在回响。
半晌，老者悠悠转身，走到篝火旁边，与展风相对而坐，展风这才有机会重新端详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借着淡白的月光和跳动的篝火，老者的面容冰冷苍白，表情也是有些僵硬，展风心中一怔，难道他也是戴着一个人皮面具的？但自己刚刚为他所救，又如何去质问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压下心中的疑惑，展风静静地望着跳动的篝火默然不语。
老者望着展风却忽地开口道：“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要传你一样武功，你可愿学？”
展风却是一呆，连忙道：“晚辈已经受了前辈救命之恩，还怎敢，怎敢……”
老者一怒骂道：“哼，那便算还了吗？老夫的命便和你一般了吗？”
展风一怔，却是不好再说。
老者怒意一敛，续道：“我给你疗伤的时候在你体内留了一道真气，本来担心你会有所排斥，但现在看来是不会了，也就可以跟我修习了。”
展风一听，喃喃道：“可是，可是，晚辈已经拜过……”
“拜过师了，是吗？”未等展风说完，老者截口便道：“你不用管，老夫不是要你拜我为师，只是要传你这门武功。况且想做老夫徒弟的人不知凡几，老夫也不在意多一个少一个。”
随即又和缓道：“老夫这门功夫乃是自创，十分特殊，很难找到合适的传人，也是老夫见你品性尚佳，才会借此传你的，你莫要不知好歹！”言罢，又是冷哼一声。
展风闻言，自知难以推却，肃然起身向着老者躬身一拜，恭敬道：“多谢前辈授艺，晚辈必定认真研习，今后也会为前辈将这门功法传下，不枉费前辈创艺之苦！”
老者听到展风如此说，心中欣喜，连连笑道：“好，好，好，这样才像话！你先运功调息片刻，稍后我再教你！”
展风依言运转真气数周天后，老者道：“我这功法走的路线迥异寻常，我只好用真气为你引导，你要屏气凝神，小心记住了！”言罢，双掌便分别抵在展风背后两处大穴之上。
展风只觉两道浑厚的真气从背心涌入，在纷繁的筋脉穴位中缓缓流动着，每流动一寸便带来一丝灼痛，不过随后而来的却是淡淡的暖意，展风用心将真气途径的经脉穴位一一记下，老者又控制着真气在展风体内运转了数遍，才缓缓收起内力。
引导顺利，老者也是松了一口气，须知，将一个人的真气导入另外一人体内，指导真气运转最为危险，若是引导不慎，便极有可能引起真气岔行，轻则受伤，重则致命，若非口头传艺更加危险，他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向展风传艺的。
拭了拭额上的汗珠，老者凝声道：“不要分心，沿着我刚才真气的运行方式继续运行，等到熟练之后再收功！”
展风依言又是运转片刻，熟识功法运行路线后，缓缓收功了。
老者见状点了点头，问道：“功法运转之时有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展风微一回味，便将刚才运转时的感受道了出来。
老者微微皱眉，诧异道：“之后会有一丝暖流经过吗，这个我当年修习的时候倒是没有遇到过，想来应该是你自己功法起的一些作用，没有什么问题，不用担心”微微一顿，又问道：“那你关于这门功法的修炼可有什么疑问吗？”
展风将自己的不解和疑虑道出，老者一一做了详细的说明后，又道：“你想必十分疑惑我之前被埋葬是为何仍能复出吧，这就是这个功法的效果，还能够加快伤势的回复，你认真研习后必定受益匪浅！”
展风听完老者介绍，这才知道这功法的益处，心中感激，道：“展风一定认真研习！”
老者闻言心中欣慰，点了点头。
迟疑片刻，老者神色微一犹豫，最后终于道：“我这里还有一套掌法，乃是我生平绝技，这套掌法要配合着刚才的功法使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也一并传给你吧！”
展风闻言一惊，惶恐道：“怎么可以，晚辈已受前辈如此大恩，怎么能够……”
老者一怒，骂道：“怎么这么罗嗦，老夫说传就传，难道还要你来教训老夫吗，还是你想让我这绝技失传吗？”
展风见此也不敢在推却，神色一正，向着老者躬身深深作了一揖，恭敬道：“请前辈传授！”
老者微微颔首，道：“我先演示一遍，你仔细看好了！”
言罢便是身形一动，跃向谷中开阔处，施展起来。
这第一遍，老者施展的虽然较为缓慢，但老者身周丈外的树木都被掌风扫的，震颤不止。
展风收摄心神，凝神细看着，掌法、脚位、体态，以及各个招式间的衔接都看的极为仔细，默默记在心间。
一遍演示完毕，老者向着展风道：“看到了吧，能记下多少就记下多少吧，我再演示一遍，若有什么不懂的，我之后再详细向你描述。”
说着，老者又是演练一遍，身形变幻间，掌法、脚位连贯施出，演示的速度较第一次快了许多，已是按着正常的速度使出，声势、威力都远胜上一次。
最后老者，低吼一声，一掌平平推出，丈外一棵一人粗细的大树应声折断，斜斜倒向一旁。
展风看得心中一惊，暗暗咂舌道：果然不同凡响。
老者收功退回，道：“刚才我演示的掌法，你都记下了多少？”
展风恭敬道：“记下了个大概。”
老者点了点头，道：“嗯，没关系，那套掌法也确实复杂了些，你先将你记下的演示一遍，让我看看吧。”一顿后，又补充道：“用你自己的内功吧，刚刚传给你的功法，还不够纯熟，不要妄自使用！”
展风点了点头，缓缓走到谷中开始练习起来。
开始时，还显缓慢，但随着练习的节奏，掌法、身形都是越来越快地转动起来，连贯衔接也是十分到位。
刘姓老者在一旁看得一呆，怔怔地看着展风的身形在山谷中流转。
盏茶功夫，展风已经掌法练习了两遍，退到老者身边，轻声问道：“前辈，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老者细细地盯了展风一眼，忽地，放声笑道：“好，好，好，果然是奇才，连老夫都自叹弗如！哈哈……”
这突如其来的一笑反而令得展风微微有些尴尬。
老者笑罢，道：“好，你这套掌法，记得已经十分准确了，只是还不是太熟练，多加练习即可，另外不要忘了多练习我传的那套功法，想必很快就能将这套掌法达到大成了！”
展风点了点头，恭敬道：“展风记下了。”微一迟疑又问道：“前辈，不知道这套掌法是什么名称？”
老者身形不可察觉的一晃，冷冷道：“这是老夫自创的掌法，没有名字，只要实用便可，要什么名字！哼……”
展风一听，觉得虽不太好理解但也有些偏理，便不再多想，恭声道：“前辈教训的是！”
忽地，展风眉头一皱，心中一个问题闪现，却不知是否应该问出，犹豫间，刘姓老者已经看出，道：“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行了，不用犹犹豫豫的！毫不干脆！”
展风闻言，面上尴尬，道：“晚辈是想知道前辈和家师是否有过交往？”
老者扫了展风一眼，道：“老夫和他倒是没什么交往，听说过他，也只有数面之缘。”
展风了然地点了点头，本想继续追问关于老者自身的来历，但知道有所不便，便按下了这个想法，静静地立在一旁。
老者收回目光，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残月，道：“已经不早了，你先休息，在旁边静坐调息吧！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展风点头应是，便返身篝火旁，用新学的这门功法，调息运转起来了。
老者依旧遥望那片残月，又微不可闻的一叹，煞白的月光静静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面容映射的更加惨白、冰冷，而他的面容下掩藏了怎样的秘密，他的心中掩藏了多少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