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天降横祸

  此时前来参加晚宴的人也差不多悉数到场,人群之多也不难看出万川集团的各界人脉之广。

  临近晚宴开场还有半个小时,无论是新朋还是旧友都秉着互利共赢的宗旨扎堆高谈论阔。

  唯独李安然环顾了一圈还就是只认识这个前不久也刚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澹台静毓,今晚总归于两个字,无聊。

  坐在身旁的澹台静毓倒是个宴会名角儿,期间有无数男人都上前来搭讪,其人气并不输与在场的娱乐圈当红影星反而更甚之。其实说白了就是冲着这几分姿色几位狼友按捺不住心头的欲火了。

  宴客厅还有个二楼环绕着顶层一圈成半开式,类似于音乐会的看台从上面也能看到一楼的大厅,只是众人忙着交际肯在二楼养闲的来宾寥寥无几。

  一位气质不凡的白衣青年独自坐在二楼的角落注视着楼下形色各异的来宾,远观给人一种深藏不漏的姿态。

  “万北玄少爷,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

  万北玄点了点头,随着前者一起下了楼。

  这叫万北玄之人正是这万川集团万家的新一辈的青年俊秀,自接管家族企业的事务后近两年也在圈内可谓是名声大噪,也可谓是这年轻一代人中的青年俊秀中的代表之一。当然万家近几年也是人才辈出,先不说旧时万家家主万贺归年轻一时在商圈力压群雄,就说今时之事他的两个儿子一武一文也在同龄人相当了,万北玄排老二还有个兄长万北凉功夫了得,故有了文有万北玄,武有万北凉这么一说。

  宴会如此开始,一席白衣的万北玄一出场霎时间引来无数人目光聚焦。

  倒不是说他长得有多好看,只是这万川集团第一继承人的名号可是响当当不得不让人怀着一种敬畏的目光去看他。

  “这小子谁阿,怎么他第一个先上来。”

  台下的李安然不认识这人,随着一旁的澹台静毓侧头小声问道。

  澹台静毓的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李安然会不认识这圈内头等的公子哥,按理说以李家的身份目光不会如此短浅,带着丝迟疑,道:“台上的人叫万北玄,是万川集团的二公子。”

  其实也不怪澹台静毓会这样想,李安然就连自己都没搞清楚为什么近来会有这么多琐事的矛头会对准自己。李安然也曾经细细回想过,这些事情源头都是自打见了胖子的亲生父亲王连城的第一面起,后面的事接踵不断。

  期间李安然也去问过李钦堂,后者只是云里雾里以一句时候未到唐塞了过去,母亲邓渊虹那边李安然从未开口,主要还是怕母亲担心自己。

  李安然暗暗点了点头,对于万川集团表面上的一些事也只是道听途说,只是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就是万北玄。

  万北玄上场无非讲的还是那几句客套的话,台下的李安然略有感慨无论走到什么样的位子是个人还是避免不了这一番世俗的流程,接下来就是海城市省高官代表政府的祝词,流程还是这个流程,到哪都一样。

  下面的章程还是老一套,酒桌舞会。对这些向来毫无兴趣的李安然木纳的坐在桌子上注视着眼前的灯红酒绿。

  澹台静毓察觉到了李安然的情绪,打趣道:“你看上去有些不自在。”

  李安然点了点头,不否认:“怎么说呢,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澹台静毓听后有些好奇,她看向李安然深似幽潭而带着一丝清澈透亮的眸子,发现有点看不懂这个眼前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你和我所认识的其他像你一样的公子哥不一样。”

  李安然听后表情一变,满脸邪气坏笑道:“其他人是什么样呢?”

  后者芳心一颤便立马安抚下来娇骂道:“我看错了,你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见李安然的确是对这没什么兴趣,继续道:“一会去我家喝点?”

  李安然听后犹豫了一会,想了想回去的确是没什么事儿干,自从童瑶里开口李安然的确闲下来许多就答应了下来。

  终于挨到了宴会散场,两人在听车上了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又碰上了马龙和孙立倩这一对儿,只是他俩不再像宴会上那么恩爱在那大吵着什么引来了无数围观,李安然和澹台静毓两人坐在车里莫宁相视一笑,随后扬长而去。

  在澹台静毓的指挥家李安然两人到了她家,只是李安然没想到经营着海城最大的酒吧的澹台静毓会住在这么一个远离市区喧嚣的静僻之地,到了她家也是,院里都是些花花草草竟然还种了几颗葱更为显眼。

  李安然一件门口就看到了这些农作物,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挺享受,在家还体验农夫之乐。”

  澹台静毓倒不觉得尴尬,轻笑道:“人总有得有点爱好不是。”

  李安然没想到澹台静毓虽外表似火却有着如此特殊的癖好,道“没想到做着这么独特的生意却有着截然相反的爱好。”

  随即两人进了屋,澹台静毓家里装修也挺简约如那晚盛皇私人办公室一般,格调以大白为主。

  澹台静毓脱了黑色的高跟鞋,换上了凉拖,后来发现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

  家里没有男士的拖鞋。

  澹台静毓也不墨迹以一句“没你穿的拖鞋。”就让李安然赤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自己就去了房间换了身衣服,从房间的出来的时候的确让李安然的内心有点小悸动。

  一件包臀t恤就这么把一对玉腿大快人心的搁置在了外面,虽是除去了宴会时所穿的黑丝但反而赤裸裸的暴露反显得更加诱惑。

  澹台静毓没在意李安然的直勾勾的眼光,径直去那一列列价值不菲的酒柜挑了一瓶红酒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那孙立倩真的是你发小吗?”一杯红酒下肚,李安然找了个话题。

  澹台静毓听后点了点头,道:“算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只不过都是曾经了。”

  “曾经?”李安然听后诧异道。

  澹台静毓也毫不避讳,直言道:“对就是曾经,后来之间发生点儿事闹了一阵子又和好了,只不过关系没法在像以前那么亲密了。”

  说完澹台静毓有些失神像是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仅仅几秒钟就恢复正常拿起酒杯跟李安然碰了一下随后仰头一饮而尽,李安然见状后也不再问。

  世间最麻烦的事就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例如,婆婆跟儿媳,闺蜜跟闺蜜。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主要还是喝酒还都是各怀心事。谈论的话题也有刻意规避,她不问他的身世,他不聊她的过去,话虽没说太多酒却喝了三四瓶。

  经常喝酒的朋友们应该知道,这红酒虽说没什么度数但后劲相当大,尤其是这纯正的西班牙葡萄酒。一遇了风就倒,就算是打虎英雄武松来了也得在睡上三天三夜。

  饶是自认酒力还算不错的李安然也开始上头了,虽是澹台静毓再三挽留李安然留宿,也不知道来了哪门子邪李安然执意要回家,见李安然去意已决反倒是不强留了。李安然迷迷糊糊的上了车,驶出了澹台静毓的家。

  回去的路上李安然尽可能地保持清醒,索性打开了车内所有的窗户。黑色的车子迎着盛夏的阴风泠冽飞驰划出了一道魅惑之红。

  喝醉了酒就开始胡思乱想,李安然觉得史无前例的心烦意乱,深夜凌晨之时又是郊外公路路上少有私家车出入,只有零零散散的大型货车。一路下来都是绿灯,放松下来的李安然的缓缓的加重油门速度也达到了极致。

  行至到一环岛交叉路口时,突然一辆前四后八的货车逆行在拐弯口出现在了李安然的视野迎面向自己开来。

  李安然心里一惊瞳孔被迎面的远光灯,直射瞬间涣散无法聚焦,电光石火之间下意识向往右猛打方向盘。

  滋滋滋——猛烈的刹车致使轮胎及停摩擦泊油路的刺耳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由于李安然的车速太快发现也已无法完全躲避做出的任何举动都已是为时已晚,酒精麻痹的神经也已在危机时刻得到了高度清醒,李安然也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不做任何的抵抗反而微微的闭上了双眸。

  我命如此。

  自小以来记事起,李安然对于命运的安排倒是挺顺其自然当然也算是顺风顺水。就在一瞬间曾经的过往如一辆搭载这电影的列车缓慢而过历历在目,

  一个人,一段情,一件事。

  夜的天花板有这段戏,总关不上心里的放映机。

  从内心的最低处涌上了一句我不甘心。

  两辆车最终还是碰撞在一起,价值百万的豪车在遇到这辆块头极大的前四后八厢货的猛烈撞击如同摧枯拉朽。

  高速车子的相遇发出一声巨大的碰撞声,李安然的车子受到剧烈的挤压变形,整个车子的前半部分凹了进去,驾驶位的安全气囊在碰撞的一瞬间迸了出来,放弃抵抗的李安然还是下意识用双臂紧紧的护住了头部,但在外人看来实际是无济于事,整个驾驶位早已被无情的压垮,李安然整个身体也已经扭曲到极致,在回力的一瞬间李安然的身体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从车内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昏死过去。

  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车子发出滴滴滴的警报装置声是李安然最后听到的声音。

  “真的结束了吗。”来自内心苦笑的自嘲伴随着强烈绞痛意识慢慢模糊随后没了意识。

  李安然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一个嚎啕大哭的幼童被一名青衣衣老者牵着手在一座琉璃顶的亭内,四处都是漫山遍野的桃花泛着浓烈的花香。

  李安然想看开口说话但是没声音,冲着老者挥挥手对方似乎更是看不到自己,无奈只好放弃。

  老者宠溺的摸了摸幼童的头,宠溺的安抚着他不觉一丝烦燥。“师傅年纪大了不能再陪着安然了。”

  懵懵懂懂的幼童哭的更加猛烈了,鼻涕和泪水在红扑扑的小脸上混在了一起。老者不觉得一丝耐烦反而思想的眼神更加宠溺。也不管小还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讲了起来:“安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我师徒也是如此,自打你出生之时我就一直在算,算你命中劫算我寿侵时,可是我就没想到这么快只是你命中有劫,我本想我这把老身骨还能在挺一阵。”说到这老者的精锐透露着无限智慧的眼神露出了一生中少有的悲凉。继续道:“不过好在天乙贵人临位,我也再无牵挂了。”说到这老者转悲为喜,并不因为自己大限将至而感到悲观。

  李安然梦境中幼童对生死之事并无知询,但知离别之意,因为就在前不久自己刚刚相识且唯一的玩伴也对自己说过离别的话,只是那日夜深人静朦胧不清并不懂那小道士的言语,只是第二日醒来已是分别之时,直到看间一老一小下山的背影到傍晚也未见归,隔日清晨又早早的坐在山头的那个磐石上翘首盼望,日复一日。不知是多久之后他就懂了,原来这就是离别。这是年幼的他第一次经历,从此之后也懂得了离殇。

  李安然还在尽力的嘶喊想引起面前二人的注意最终还是无济于事,突然山上飘起了鹅毛大雪,满山的桃花瞬见被凛冽寒风吹落一齐化作飞雪。但李安然并无觉寒意,面前还是那个亭子,湖水却已结冰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雪白如画。老者还是一席青衫安安静静地躺在琉璃瓦厅中央。厅内香炉的丝丝青烟并没有随着孩童的哭声而紊乱。

  孩子的个头明显长高了点,只是他还是在哭,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师傅,你醒醒,你醒醒。”

  “师傅,我今天熬的药你快喝了吧。”

  “师傅,你还说今年要再带我去扬州赏花灯,咱还没去呢。”

  “师傅,我再也不偷懒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功。”

  “师傅,你送我的那对玉坠我送给那个小道士了你不会因为这个事生徒弟的气吧。”

  “师傅,我再也不偷偷下山了看那些孩子玩了,你就快醒过来吧,然然知道错了。”

  孩童哭着哭着便晕了过去,醒过来又哭。如此周而复始昼夜不明,大雪却毫无停歇的迹象,地上的积雪已经没到了李安然的膝盖。孩子的声音越来越沙哑直至失声,眼眶已是猩红不堪。

  此时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幕的李安然突然也有些动容,眼眶微微泛红一滴滚烫的热泪划过冰冷的脸颊李安然都没有察觉,随后内心的波涛汹涌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后来的发生的事情李安然都知道,孩童又守着这具在冰雪中并未腐烂只是早已血色全无的身体数日后被突然上山的一名中年男子抱了下去,那是孩童已是意识渐渐模糊奄奄一息,单单只凭一口仙气吊着直到下山早已昏厥。

  后来孩童醒来就全都忘了。

  忘了那座山顶傍晚时的一缕青烟。

  忘了春风秋霜、夏雨冬雪。

  忘了琉璃瓦亭顶散落的春樱秋枫。

  忘了山上三三两两来客。

  忘了那个不曾归的小道士。

  甚至就连那个青衣老者都没有一丝印象了,所有的关于那座山的记忆穿被尘封上了锁藏了起来,李安然早就都忘了。

  可是就在一刻,李安然的万千悲绪如山洪暴发如暴雨倾泻而下。

  记不起来不一定就是忘了,只是觉得失去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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