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有凤来仪衔桃花

  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

  李安然抱着一本菜根谭蜷缩在沙发上,在一番激情香艳的大战过后伊清婉早已体力不支的睡了过去,细细的鼾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安然细细的品味这一番话,本就从来不把自己当作君子的李安然也琢磨了起来,不禁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心事宜明,才华须韫”如若当今这世上还真有此等上乘君子,那让我等“小人”还有何容身之处。

  想到这里李安然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便是那日与童瑶登小香山在庙宇碰见的那个老道身后的那个小道,那日过后自己也在没去过小香山,回想那日相遇竟未从从那小道的身上嗅得半点人间烟火之息,看样子年龄也与自己相仿,莫非这年轻人真是什么真武大帝亦或是青丘帝君轮回转世?

  “莫非这就是人世上所说那不含一星半点儿晦意的谦谦君子?”

  李安然想了半天,回过神后苦笑的摇了摇头,笑自己天马行空。但最后还是带点嫉妒的做了个总结就是小道未见过世面未尝过人世间的花花绿绿才心里得以平衡。

  故有两女相遇起攀比之心,男人也不例外,更甚之。但又想了想这小道是男是女李安然更摸不清了,干脆私下在心里赠与“阴阳”名号才更加平衡。

  李安然放下手里的书,除去身上的毯子来到窗前。一声清脆的声音,李安然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浑浊之气,眯缝起狭长的眸子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灯光如昼不甘示弱的透过窗户反在了李安然的脸上。突然一双纤细的光滑如玉的手臂环在李安然的腰上。

  “安然。”伊清婉下巴搭在了李安然的肩上,双臂的搂住一对玉兔仅隔着一件真丝紧紧地贴在李安然的后背被挤压得不成形。

  “嗯?是我吵到你了吗?”李安然握住了搭载自己腰间的纤纤玉手摩擦了起来。

  “没有,我醒来就发现你不在有点害怕。”

  听完李安然没说话只是两只手都握得更紧了。

  伊清婉继续说道:“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还没等李安然回话,伊清婉又自顾自的呢喃了起来:“你我相差这么多,更况且你还是未成年我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了,我是不是太放荡了。”

  李安然明显感觉到了后背有几丝湿润,李安然转过身背靠窗户将伊清婉拥进了怀里。

  伊清婉微微的啜泣了起来:“等我人老珠黄的那一天,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啊。”说到这伊清婉哭的更凶了,李安然则是轻轻拍到她的背部。用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嗓音小声说道:“不会的,我的清婉永远都好看,只是到那时候我也成为一个人见人弃的糟老头了,清婉你不会甩了我去找小白脸吧。”

  伊清婉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小脸一红娇骂道:“坏蛋,我才不会呢。”说完伊清婉突然注视着李安然继续说道:“安然,我知道我的条件,我跟你在一起不求任何名分,只要你能让我一直这样下去做你的女人我就心满意足了,答应我别抛弃我好吗?”

  看着一本正经的伊清婉,李安然怜爱的捧起伊清婉的小脸蛋,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回答道:“傻瓜,我答应你。”

  四目相对,两人顺势吻在了一起,李安然的手也不老实的攀上了那对傲人双峰。

  “怪不得睡不着,看来还是还没喂饱你阿。”李安然极具诱惑的嗓音在伊清婉耳边回响。

  伊清婉不言语但也毫不示弱,肢体却十分的迎合的扭动,纤纤玉手不由自主的温柔向下摸去。眼神还极其**的看着李安然,香舌更佳暧昧舔了舔朱唇。李安然见状小腹的火苗窜的更加旺盛,一弯腰扛起伊清婉就去卧室走去。

  跟女人说话是门艺术,很显然李安然拿捏的很好知道自己的女人想要什么,该放下身段就放下,这本就是一名花花公子所真正要具备的。

  夜晚是人最美好的遐想,屹立在盛世霓虹之上夜观而截然相反的小香山也有一个小道士同样在隔岸观火,只是这岸中无人略显苍凉若在诗人眼中这便是幽静,若在世人眼中这便是凄凉。小道士却不觉得,这些在他的眼中早已习以为常,从幼齿时便被师傅拾来便随其云游四方,那自己从小体弱多病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每年的烟花三月就开始过敏满身长疹包流脓从而溃烂,好时也就两三个月便自行退去但时间久了是越来越严重,一年得有个三五回一回至少两个月其他季节还好说尤其是到了夏天腐烂流脓奇臭无比,为此师傅也想尽了办法带着三岁孩子就随着巡山走医,情况好时便有师傅搀扶着,山高路陡加上尚且年幼吃不了累还带病在身,爬一会就又哭又闹。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师傅背上度过。从早到晚白昼到昏夜以继日。

  为自己求医这一路来,好几次自己都奄奄一息。师傅在一旁火烧眉毛求医时也四处树敌,拱手告辞是少时,有的碰见了只是叹气摇头,老道也不多言语上去就是废去手脚骂其庸医只是徒有虚名,别人见了碰都不敢碰,只有师傅夜里在自己昏睡时悄悄的拿马齿苋与龙葵果放入嘴里嚼碎抹在疹上,那时其实小道士是有意识的那种入骨的疼痛感早就把自己激醒,只是自己强忍着,隔天醒来师傅背上自己又是继续赶路寻医。

  记得七岁那年烟花三月寻到庐山,到半山腰满山的桃花开的烂漫,春色满目。但己却无福消受这人世间的春光乍泄,只是病的更厉害了与以往不同这次意识都觉得模糊了。师傅转身就要下山。

  “师傅,我想瞧瞧这满山的桃花。”

  小道用仅剩的气息在老道背上轻轻的呢喃道。

  老道不言,脚步更快了,原本佝偻的身形一反常态。

  “徒儿累了。”

  老道刹时间身躯一震刚要迈出的左脚也悬在半空,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师傅,我们不回去了好吗。”

  老道听完没回头只是身体直愣愣得原地转了个身就要往山顶走去,还是直言不语。

  “师傅,是徒儿身体太弱了,这些年连累师傅了。”老道还是没说话,小道继续在背上喃喃自语。

  “师父,我是不是和孙悟空一样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呀。”

  “师父,你说桃树不开花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啊,睡觉吗?”

  “师父,我好困啊,我也想睡觉了。”

  “师父,等这桃花落桃树眠时你在唤醒我好吗。”

  小道的声音越来越小,老道的脚步也越来越慢。

  庐山的烟花三月桃花遍满山,十一月风月最红,奈何江山无限美景稍纵即逝,却年复年物是人非。

  “是为师不好。”

  良久,老道才肯说出一句话。

  小道好像听到了老道的话。

  “不,师父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了。”

  “你本是天乙贵人转世,到今世也本不该如此奈何为师无能。”老道叹了口气,继续自言自语道也不管小道听不听得懂。“莫非是前世注定贵人临位就要必折此煞。”

  说着说着老道的眼泪还是双眼红了起来,小道也没力气用小手替师父擦去泪痕了。

  “来者可是玄九子。”

  突然一声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老道身后传来。老道顿时一惊,身后站了人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心里一阵后怕。不禁也悄悄的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正是贫道,不知阁下是。”老道佯装做镇定试探道,这些年来四处求医树敌不少,眼前的这个高深莫测白发老者自己就是拼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白道来者一脸慈眉善目不去理会老道的戒备继续说道:“我对没有兴趣,倒是你背上的孩子......”

  “没用了。”还没等白发老者的话说完,老道眼神黯淡的打断了他。

  “我要说我有办法呢?”

  “什么办法?”老道的眼神突然又亮了起来?

  “我说我要救他了吗?”白发老者卖起了关子。

  “你若不救,就休怪老道无理了。”

  老道的脸色刹时间阴晴不定,佝偻的身子怎么看也不像能发出这滔天怒意的人,但就是一股无形的威压覆盖了弥布这片小桃林。

  白发老者见状不慌不忙,捋了捋白须仰天长笑了起来。随即一个正身,不可思议事情发生了。

  这桃林里这一片不起眼的泉水竟翻起涟漪,水面铺满的桃花随着波纹波动了起来。这一幕就连自认为阅历丰富在昆仑山修行大半辈子什么高人没见过的老道心里大惊,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幕。

  看似安详水面霎时间起了大浪犹如大海的涛浪翻滚起来把花瓣翻滚起来。老道扒大了嘴纵观这六十余载也从未见过这番景象,突然涛浪面向七尺自己翻滚而来,老道暗叫一个不好,赶紧下意识佛手遮面。

  一片安详。

  短短一秒不到又没了动静。

  老道面如死灰,放下手。

  巴搭一声,珠散花落。

  老道的眉心烙下了一个红印。

  那片泉水还是那么安详,桃花缓缓飘在水面。

  “你.....”

  老道的颤抖的嗓音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恐,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有悖于常理的现象到底是怎么来的,纵使身后背着一个孩子还是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倘若这浪真的向自己打来,倘若这飘的不是花瓣,亦或者说向自己打来的不是一片花瓣,多一片老道也不敢想。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者的回答还是那么淡定。看了一眼老道继续说道:“想让我救他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老道一听徒儿有救了立马回过神,也没急的答应,心中有些纳闷,便开口问道:“以你的本事,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听到这白发老者也没回避,佯装轻咳了两声:“年纪大了,有些事力不从心了。”言语里透漏出些许无奈。

  老道见状便信以为真回答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说到这老道顿了顿,也好起了面子争夺了下主动权:“不过话先搁在前面,我可不做那等奸淫掳掠烧杀抢夺之事。”

  听到着白发老者朗声笑道:“你放心,只要你肯答应我。你的徒儿便可有一救。”

  “好,我答应你。”

  说完老道俯下身把小道士放了下来。

  此时站在一直站在白发老者身后的小脑袋探了出来一只手还紧紧拽着白发老者的裤腿,用水汪汪的注视着趴在地上奄奄一丝的小道士。

  小道士用仅存的力气也抬头望去,仅仅一秒钟便昏厥了过去。

  四目相对,便是一眼万年。

  小道士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泡在一个大水缸里,水缸外嵌满了凤纹,迷迷糊糊直觉的水温热热的,寻摸了一圈也没找到师父的身影。

  “师父.....”

  此时的小道士犹如大病初愈,身子十分虚弱,就连连说话的力气都用不上几分。

  一个小男孩正在给水缸下面添柴,听到了一丝动静见小道士醒了,欣喜的扬起了头,冲着头顶的水缸喊道:“你终于醒啦!”

  小道士见缸下有人大喊,便艰难的蠕动身姿一点一点的向缸沿挪去,一低头就看到了一个小不点正在给火添柴好像是在烧自己呢。

  小道士只觉得委屈但并没有哭出来,诺诺的问了句:“你是要吃了我吗?”

  小男孩挠了挠头好像不太懂他的意思,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听他师父的意思,他师父说什么他就照做。

  见小男孩不说话,不说话。小道士又接着问:“那你知道我师父去哪了吗?”

  这个问题小男孩听到了,也能回答的上来便高兴的回答道,还是仰着头:“你师父在去山脚下磨柴去了,得傍晚才能回来呢?”

  “磨柴?我师傅磨柴做什么?”

  小道士刚问完,小男孩立马双手举起手里的小木头,奶声奶气道:“诺,这就是烧火的柴,那里还有一堆。”

  小道士顺着小男孩手指的方向艰难地看去,摆放在屋子角落里是一排排整整齐齐从远处去模样大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桃花木,小道士又打量了打量小男孩手上举着的这一块小木头,是块长大约二十公分的圆柱体,其他木头也与这同等大小。小道士又看了一眼这几乎铺满整面墙的木头,向来早熟懂事的他泪不自觉的就留了下来。

  还未启蒙的小男孩又说话了:“我就听师父的话每日都在这里给你添柴,还不能填多了一个时辰只能填二十根。白天是我,晚上就是你师父,可辛苦着呢。”

  “我要见我师父。”听到着小道士的哭声就更大了。刚好老道士提着一捆小桃木柴进屋,见到小道士醒了老道士是欣喜若狂,顾不上洗手连忙要抬手擦去小道士脸上的泪痕。

  小道士见到师父立马不哭了,强忍着体肤的痛意要爬出水缸。这一次可惊了老道连忙出声制止,那悬在半空中的血手也迟迟没抹去小道的泪痕。

  磨这桃花木可不是件容易事,必要的时候得亲自上手磨,这短短几天手上的皮都磨去一半了都快见肉了,可老道还是没说一个不字。

  日复一日,小道的身体也渐渐变得好起来,皮肤上的脓包也渐渐退去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疤痕。但小道士还是每天只能呆在这个大缸里不能出来,小道士也每天的乏闷了起来,好在有小男孩的陪伴才不觉得太过于无聊。

  小男孩每天都会去林中采下一支桃花来逗小道士欢心,每日都是如此。

  一眨眼便是十几年光景,两人从此之后再也再也没见过面,那日随师父踩着最后的桃花下山小男孩赠予小道士一块璞玉作为分别礼物,自己却走得匆忙没能留下点什么当作念想,当时还想来年再来时不知道回赠什么好,每年就盼着病情再次复发,可自打那以后病救再也没有犯过,也便再也没有去过庐山一次,看过那里的桃花一眼。不知道那小男孩是不是早就忘了,早就忘了当时为自己摇的那一树桃花。

  虽是初夏,但夜晚的微风还是略带过剩的寒意轻抚着道士细嫩白皙的脖子。道士手上向往常一样把玩着手里的光滑剔透温润的美玉,多年以来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一思考就喜欢把玩着这块玉子。

  “徒儿。”

  老道不知何时站在了小道身后,小道赶紧转身回过神。

  “有些年头咱师徒俩没去过庐山了吧。”

  “师父,十四年了。”

  小道士不温不火的回答道。

  “好,十四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说到这老道士莫名苦笑摇了摇头,继续道:“咱师徒俩欠的人情也该还还了,不然总惦记着是个事儿。”

  听完小道士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喜色。但仅仅一瞬间,小道士的脸上又一番苦色,问道:“那我们不等了吗?”

  老道叹了口气,干脆利落的回答道:“不等了,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小道听后这才舒眉眼笑,只是已经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但小道还是没觉得有多沮丧。事古难全,人在,桃花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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