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KIA
“哦？”</p>
“没什么想对我说的？”</p>
“恭喜。”</p>
“谢谢。”</p>
她没表现得很高兴，只是郑重其事地跨越轨道，一步一步，仿佛踏在雪地里，牧村拓随后跟上，落后她一米多。</p>
他们绕过路口，从一家家居量贩店面前经过，树荫多了些，人也是。</p>
星野爱回头瞥了一眼，放慢脚步，直到牧村拓到她身边，她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微微张口说：“我……其实有点担心。”</p>
“担心什么？”</p>
“担心自己做不好。”</p>
“我倒觉得这点最不用担心。”牧村拓用眼神拂过她的头发。</p>
阳光洒落，斑驳的树影装饰在星野爱的侧脸上，她猛地扬起头，眼中带着点点星光：“为什么？”</p>
“你可是星野爱。”牧村拓说，“这个理由就足够了。”</p>
“可我不够善良，没什么朋友。”</p>
“有一个就不少。”</p>
“但我讨厌别人，从来没喜欢过谁，没爱过谁。”</p>
“只是现在。”</p>
“我撒谎成性。”</p>
“否则就不是星野爱了。”</p>
她咬着嘴唇，双眸晃过鲜明的色彩，如同有阵风在里面轻轻环绕，又像是有某种难以置信的东西在里面滋生发芽。</p>
树叶落下，树影在她的脸、身体、还有干净的地面上摇摆，她一直注视着牧村拓，牧村拓也看着她。</p>
这个时候笑一下就好了，但她没有，只是静静地望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喂，牧村。”</p>
“怎么了？”</p>
“谎言……”她问，“你讨厌谎言吗？”</p>
“不讨厌。”</p>
“为什么？”</p>
“我可是能看破谎言的男人。”</p>
“果然是这个回答啊。”星野爱说。</p>
牧村拓温和地笑着：“没办法。”</p>
“喂，牧村。”她又说。</p>
“我在。”</p>
星野爱避开他的目光，瞥向开着碰碰车招摇过街的小孩，最后又凝视遥远的一个虚无的点：“真的可以吗？”</p>
“可以。”</p>
“我还没说完。”</p>
“无论什么。”牧村拓告诉她说，“你要是决定去做的话，没什么不行的吧？你可是星野爱。”</p>
星野爱被他说笑了，但笑的很勉强，那笑容很快便消失。</p>
她冷静地轻声问：“牧村，就算是谎言，我也可以说我爱他们吗？”</p>
“取决于你。”</p>
“要怎么做？”</p>
“还是取决于你。”</p>
“取决于我……”她低声重复道，随后面朝牧村拓，“牧村。”</p>
“我在。”</p>
“即便是谎言！”她下意识地微微抬高声音，又接着道，“也会在某一天变成事实吗？”</p>
四月的春风携着泥土芬芳吹过来，像是能被看见一样，从两人的眼中热情地离开。</p>
“或许吧。”牧村拓说。</p>
“或许……”星野爱低下头思索。</p>
午餐之前他们分开了，临行的时候，星野爱在涩谷街头对牧村拓招手。</p>
“牧村，遇到你，今天很开心～”</p>
“我也一样。”牧村拓摆手说。</p>
“改天再见，”她忽然想到什么，“说起来我们也换了联系方式了，平常在手机上联络也没有问题啦。”</p>
“嗯。”牧村拓点头，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分量比平时还要明显。</p>
身边的路人来来往往，车流像是首流淌在东京的歌。只有他们一直面对面站着，高楼的金属板折射着耀眼的光。</p>
“你会联系我吗？”星野爱望着他。</p>
“我不会突然离开。”</p>
“抱歉。”她可爱地砸了下脑袋，“这次我先联系你。”</p>
“我等着你。”</p>
十二点多，牧村拓在套餐店吃完午饭，走出店里的时候，他接到小仓友希给他打来的第五通电话。</p>
第三通和第四通是早上十点多打来的，中间隔了不到两分钟，他一個没接到。</p>
“喂喂？”</p>
“我是牧村。”</p>
“我知道你是牧村。”</p>
“那就行。”</p>
“你在哪啊？”</p>
“涩谷。”</p>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喝咖啡的声音。</p>
小仓友希语气平淡地说：“伱这人早上怎么不接电话呀？”</p>
牧村拓沉吟片刻：“各种各样的事情……”</p>
“约会是吧？”她问。</p>
“……约会？”这是一个很生涩的字眼，牧村拓几乎没说过。</p>
“喂喂，你不会来真的吧？”</p>
“没有。”</p>
“算了，”她叹口气说，“早上怎么没去店里？我打电话给你你又不接，我打电话到店里，那边的人又说没人来应聘，你睡过头了？”</p>
“现在正准备去。”</p>
“这哪是找工作的态度嘛？”</p>
“抱歉，”牧村拓说，“实在不行我还是回去当图书管理员好了……”</p>
“不——行！”小仓友希打断他。</p>
“怎么了？”</p>
“没怎么。”她估计在逗猫，“你下午能去吧？”</p>
“过会儿就能到。”</p>
“好。”她说，“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问下你。”</p>
“知道了。”</p>
“没什么想对我说的？”</p>
他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那再见。”</p>
“等等！”</p>
“嗯？”</p>
“我打那么多电话给你，你一点表示也没有？”小仓友希有点生气地说，“我可是在担心你，我还怕你是不是被人拐走了来着……”</p>
“谢谢。”牧村拓笑一下回答。</p>
“笨蛋，谁想听这个？”</p>
“还想听什么。”</p>
“笨蛋。”</p>
“你开心就好。”</p>
“快点去啦。”小仓友希说，“拜拜！”</p>
牧村拓的再见还没来得及说，电话就嘟一声挂断。</p>
他收起手机，十几分钟后赶到小仓友希家开的那家星巴克店内。</p>
店里装修通透整齐，整体是白色和淡绿色，空位不少，有几个上班族边喝咖啡便操作苹果电脑。</p>
靠近门边的地方，两个女孩子在聊关于偶像的事情，声音悦耳清晰。</p>
“啊～啊，我懂的我懂的！那个组合超棒!”</p>
“必须的哇，那可是Trickstar!我买了他们全部的专辑!顺带一提，这个组合我单推衣更真绪!”</p>
“衣更真绪？是不错啦，不过我推的是冰鹰北斗～”</p>
“北斗前辈也很好!”</p>
“是吧是吧～”</p>
“是呢。”</p>
“他简直可以说是究极偶像!”</p>
“究极偶像？那加上北斗前辈的名字，就是KIH!”</p>
“KIH是？”</p>
“我对究极·偶像·北斗的爱称～”</p>
“那真绪前辈就是KIM！”</p>
“对！”</p>
“呼呼～”</p>
她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p>
牧村拓径直略过她们，将目光投至前方。</p>
墨绿色的塞壬女妖招牌在柜台后面，柜台前的工作人员一共两女一男，穿着围裙，年龄都不大。</p>
他走上前，两个女生立刻注意到他，男生在洗杯子。</p>
“那个，”其中一个女生试探性地问，“你就是牧村拓吗？”</p>
后面的女生扒在她身后，抬眼偷瞄牧村拓同时，小声地凑在前面那人耳边，回了一句：</p>
“这么帅，肯定错不了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