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赶赴明教

  那头陀闻言脚下非但不停,反而加快了脚步,可是却又哪里快得过威震天下的梯云纵。()

  张翠山回风诀运到极致,数十丈的距离转瞬即至,张翠山斜刺里拦住了那个头陀的去路。若是那头陀再往前走一步,二人就会相撞。

  好一个头陀,硬生生地刹住身形,并迅速跃向一侧,他的功夫和韦一笑等人不过伯仲之间,在见识了张翠山的绝世神功之后,焉敢与其交手,转身又朝着来路狂奔回去。这时场中群雄几

  已散尽,所余者不过武当诸侠和殷氏父子、韦一笑和说不得寥寥数人。

  张翠山对殷天正、韦一笑二人高声问道:“岳父、韦兄,二位可识得此人否?”

  二人细看了一下,俱是摇了摇头,但二人亦是深知张翠山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问自己二人这个怪头陀到底是何方神圣。

  张翠山见那头陀欲夺路而逃,怎肯轻易放其离开,身形一晃,又一次横地拦住了他。那头陀无奈,见再无去路,双手一张,竟是打出一套伏虎拳。

  伏虎拳本为少林寺一套普普通通的拳法,连七十二路绝技都算不上,可到了他的手里,却是虎虎生风,势如猛虎,威力惊人。

  张翠山功夫远胜于他,好像是不欲急切间胜他,而是想逼其亮出底牌,是以只用一套太祖长拳与其交手。只是这套太祖长拳到了张翠山这等功力高深之辈的手里,已不是这头陀的伏虎拳

  所能抵挡得了的,只逼得他忙不迭地换招,连施数种拳法、爪法,甚至掌指齐出,依然只能被压着打。可张翠山依然是一套太祖长拳,不紧不慢地与其“拆招。”

  殷天正看了会这头陀的路数,若有的思地对韦一笑道:“四弟,此人的身法你是否有种似相相识的感觉?”

  韦一笑点头道:“可是看相貌却又是完全不同,他当年是如此的英俊不凡•••”

  殷天正摇了摇头,悄声对韦一笑道:“也许他有什么苦衷。”

  张翠山与苦头陀缠斗了将近百招,又听了殷、韦二人的一番对话,知道此人就是失踪已久的明教光明右使,长叹一声,不再留手,一记洞金指封了他的穴道,悠然道:“诸位,此人的身

  份不再用张某来说了吧?”

  韦一笑道:“这范右使失踪已有十余年,没想到他竟然毁容做起了头陀,见了故人,也不打声招呼!”言罢也是一声叹息。当年他跟范遥也算有点交情不浅,此时见其不理会自己,却是

  免不了有些失落。

  殷天正顾念昔日的兄弟之情,见张翠山拿下范遥,忙开口求情道:“贤婿,范右使不以本来面目示人,想必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看在老夫的情份上,你就放了他吧!”

  张翠山正色道:“范遥十余年不见踪影,也许不是为了明教的公事,而是改容换貌为了做一些见不得人之事呢?”

  他见众人俱是面现不解之色,又续道:“昔日这位右使先生对紫衫龙王求爱不遂,竟是起了杀心,以风雷掌功偷袭韩千叶夫妇二人,几欲令二人丧命。适才我以身相试,这家伙的风雷掌

  力造诣颇为不俗,只怕也岳父也胜他不得。”

  殷天天和韦一笑点了点头,昔日光明左右使的武功尤在四王之上,这倒是个不争的事实。殷天正和谢逊或许功力深厚了些,但杨逍和范遥在招式的运用上更加得心应手。

  说不得对张翠山问道:“张五侠,你打算如何处置范右使呢?”

  张翠山耸了耸肩,双手朝前一伸,笑道:“布袋大师说错了,不是翠山要处置他,而是张某准备和诸位齐往明教一行,将此事交给贵教谢教主裁决吧!毕竟张某不是明教中人,若说处置

  ,难免有越沮代疱之意,张某不敢!”

  当下张翠山和六位师兄弟辞别,和韦一笑等人赶赴西域明教。

  话说当日谢逊不欲与昔日的故人会面,孑然一身来到了明教总坛光明顶,心里一阵感慨。明教地处西域,论景致,那自然是远不如江南等地来得秀丽,甚至还不如冰火岛如世外桃源般的

  宁静宜人,然而这里却见证了少年谢逊一步步成长的经历。

  少年天才般的谢逊昔年在恩师成昆的悉心教导下,不到弱冠之年就已是武林中准一流的人物,再加上其心思缜密,善用奇谋,机变百出,任是修为高过他之人也是对其忌惮不已,出道短短几年,就已经在西域一带扬名立万,声势不在明教的后起之秀杨逍、范遥等人之下,阳顶天闻其名,亲下光明顶招揽谢逊。

  其时阳顶天已是四大高手中的人物,其见识和武功自然远非谢逊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可及,而面对这样一个世之豪雄,谢逊无可避免地拜在了阳顶天的西装裤之下,成为其麾下三王之一。阳顶天也鉴于谢逊的一头黄发,赐其名为金毛狮王。和白眉鹰王殷天正,以及青翼蝠王韦一笑并列,成为仅次于明教教主和左右光明使者的明教高层之一。

  明教虽然是传自于波斯,且被世人认为是邪教甚至是魔教,但在不世奇材阳顶天的领导之下,却是一片欣欣向荣,声势之望,远胜北宋年间曾经揭竿而起的方腊之辈。时值朝廷政局混乱,

  蒙古军生灵涂炭,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尤其是元人统治者对汉人实施打压政策,视汉族人为最低等之人,肆意杀戮,简直是牛马不如。阳顶天不失为一代豪杰,不顾自己武林中人的身份,倚仗明教位于西昆仑山腹地,山高皇帝远,地势奇险,朝廷不易进兵的优势,揭竿而起,目标直直对准蒙古政府,虽然说是一次次被震压,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真真地打出了汉人的血气,虽说后来随着元朝廷的日益,反元的势力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但归根到底,最初的第一把火把是以阳顶天为首的明教义军点燃的。尔后的历代明教教主和弟子也算争气,越挫越勇,终于推翻了蒙古人在华夏大地近百年的统治,恢复了汉人的江山。

  忆及阳教主,谢逊的眼眶渐渐模糊了,十余年前,阳教主无故失踪,此后在整个武林中竟是没有听到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消息,想必是凶多吉少了,但阳顶天当年的武功超凡脱俗,连同为四大高手之一的空见大师尚且败在他的手下,天下间还有何人能胜得过他?

  谢逊摇了摇头,从思念阳顶天的情绪中慢慢拉了回来,却又把目光集中到了路边的一排掌印上。想到这里,谢逊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丝苦笑,其间有温馨,也有那一丝怎么也无法掩饰的怀念。这排掌印正是昔年的光明右使范遥和自己所留。当年谢逊入教后,一举成为三王之一,可谓是年少得志,不由得竟气风发,而其时的光明右使范遥生性孤傲,认为教中除了阳顶天和共同称为“逍遥二仙”的杨逍之外,无人配与己结交,自然对刚入教的谢逊睢不上眼。

  阳顶天在位之时,明教的教规森严,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许教中兄弟自相残杀,违者当逐出本教。是以众人一时之间还能相安无事,然而范遥也不是个傻子,相反,他还是有点小聪明,鉴于

  上头还有个武功盖世的教主大人,范遥不敢以高于谢逊的职务而对其发号施令,但打着切磋的幌子进行人身攻击也能出出自己的一口恶气。当年的谢逊也是个火暴性子,年轻气盛,终于还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暴走了,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范遥的挑战。

  数十年前,三王(黛绮丝尚未入教)中除了殷天正年纪稍大,功力深厚不下一流的高手之外,其余二王尚不及光明左右使的功夫来得高明,这两个家伙毕竟是阳顶天最为倚重的两个手下,五指尚有长短,阳顶天更不可能做到没有任何私心,对杨、范这两个随身的使者在提点方面自然是较他人为多。这在明教也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可是谢逊只不过是刚入明教,能称得上铁的不过殷天正和韦一笑二人而已,他又自视甚高,认为整个明教除了教主阳顶天,余子碌碌,至多如大哥殷天正般跟自己半个平手而已,就算姓范的小子职务高点,但一个小白脸又能厉害到哪里去,碰上老谢算他倒霉,殊不知范遥已可算是明教中一等一的人物,除阳顶天之外,无人敢言能稳胜于他,纵是与其齐名的杨逍,也不过和他在伯仲之间。

  甫一交手,谢、范二人俱是吃了一惊,二人年纪相仿,又同为自视甚高之辈,原想一出手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殊不料世之英雄,竟齐聚明教,这两个少年英豪功力竟是不相上下。不过若是细心察看的话,范遥还是占了一丝上风,他一身所学甚是博杂,无论是正派的还是邪派的功夫他是照学不误,并且将错就错地融为一体,并自创出一套错拳出来,以此与敌相抗,纵是功力不下于己的高手,一时之间也是反应不及,或败或退,难与自己争锋。

  而谢逊的招数虽然没有这么多的花样,但胜在混元功后劲绵长,一时之间虽然被范遥压在了下风,但他极具韧性,绝非心慈手软之辈,虽然中了范遥的几下重手,但他皮粗肉厚,少年时期

  的猎户生涯早就炼出他那超强的体魄,论起外家功力范遥可远远不及。而且虽然有阳顶天同室不可操戈之言,但二人打出了真火,又岂能记得那么多,谢逊的手底下后劲逐渐重了起来,如此一来,渐渐扳回了劣势。这二人一个招数精妙,一个力大无穷,半了百余合兀自不分胜负,旁观众人看得是兴高采烈,时不时的叫好声竟是把阳顶天也给吸引来了。

  虽说同门之间不可互相残杀,但比武较技在高手如云的明教之中,还是比较常见的,是以阳顶天也和众手下一道,加入了或谢或范的一方拉拉队中。

  谢、范二人苦半良久,却是胜负难分。而阳顶天的到来也让二人知道,若是使出致命的杀招,必定会被重罚,关几天小黑屋什么的倒无所谓,万一被开除出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那可是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

  范遥忽然猛地几记快攻,趁谢逊手忙脚乱应付之际,含蓄而发的奔雷掌拍了过去,而谢逊也早就防了其后招,先前虽是疲于防守,但一直没有放松对范遥的警惕,战前通过殷大哥的提醒,

  他已经对范遥的路数了解了几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时见范遥那重若雷霆的一击忽至,蓄足气力的他也是一记混元掌迎了过去,二人素来注重脸面,是以俱是出了全力,力求击败对手。内力比拼,虽然表面上看似平缓,实际上比起招式上的对决,尤是危险万分。

  范遥原以为自己可以稳胜谢逊,哪知在战了百余招之余竟是进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而谢逊也是自负不逊于他人,实是未曾料到一个小白脸竟有如此惊人的修为,若非

  自己心志坚定,险些落败,他急欲摆脱这种局面,暗暗加劲,以图克敌,范遥也是作了此想,非分出个高下不可。

  到此,明教中介于一流和准一流的高手们才发现其中的不妥,有心相劝,然除了教主阳顶天之外,无不自忖无此实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两败俱伤。

  阳顶天见二人方才还是各留后手,此际却是性命相搏,禁不住为二人担心,这二人俱是他的心腹爱将,任是伤了一个也非他心中所愿,再也顾不得其他,展开身形,飘然下场。

  他一身修为已至极高之境,纵是面对比谢、范二人更厉害之辈也可应付自如,众人见教主亲自下场,这才收起了担心。

  对这两个少年英才,阳顶天自是一视同仁,不作任何偏袒。他缓步向前,行至二人尺余处方始止步,默运功力,同时搭在谢、范的手臂上。而此时陷入苦斗的二人身不由己,稍有外力介入,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二人共同进攻的对象。而阳顶天的本意也是如此,以自身深厚无比的内力化解谢、范二人的合力一击。

  初始,谢逊和范遥尚可和阳顶天的真气呈三足鼎立之势,过不片刻,遂成了二人合力对抗阳顶天一人,比起身为四大高手之一的顶尖人物,谢、范二人终是功力远远不及,一步一步地被阳顶天压制,而后者也不愿伤了这两个得意手下,旋展乾坤大挪移的第三层神通,将这股排山倒海的劲力引向了丈余外的一棵大树。谢逊和范遥此时的功力尚不曾达到一流之境,但合力一击,却也非同小可,相隔了丈余,还是洞穿了三、五个汉子合抱粗细的巨树。

  而谢逊此时看到的这棵大树正是当日和范遥合力洞穿和那棵树。当日由于阳顶天及时出手化解了二人的危机,经此小小的变故,二人之前的些许矛盾也因此烟消云散,彼此之间也因为佩服对方的功夫了得,继而成为好友,情谊自然是大胜从前。<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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