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或许是因为余桐本身就没有在心象中陷得很深,又或者因为敬岚突然出现在心象之中,已经导致这个心象最核心的部分消失了。

  在敬岚大概给余桐解释了关于心络魇阵的种种问题以及到这里所见后,余桐很快就想到了证明错误的要点,仍旧是年代的错误差异!

  “虽然我记得不清楚,但是倒推回去,那个时候蛟鲨船坊还在因为带回珊晶而被传的风风火火。”

  余桐摸着下巴道:“说白了,就是无论如何,老人家的小船坊,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洛流城的。”

  边说着边咬着布带把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缠了起来:“明白了?”

  敬岚看着白纱布,见血还在微微外渗,皱了皱眉:“那老人家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余桐绑完最后一道,安心拍了拍才看向柏木码头方向,稍稍回忆了片刻:“听师弟说,大概是十年前吧……基本上是蛟鲨船坊都散干净了,他才悄悄在码头开了个小船坊。”

  回想起老人家说起蛟鲨船坊人,多少因为珊晶而家破人亡,不禁心中暗叹那些未知的稀有海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危险!

  古州岛江河不惜给绝异天宫下套,视人命如草芥,甚至与那般诡异凶残的墨斗鱼为敌,也要获得那蓝色的未知海矿。

  难怪秦笑渊当时就算答应老人家对抗铜骨叟也要换过来扔掉,想必她早想到了这一点。

  虽然那种海矿的作用仍是未知,可一旦他们带回陆地为人知晓,恐怕也避不了蛟鲨船坊面临的麻烦……

  刚刚想到这里,周围的地面突然在轰隆声中骤然垮塌而下,余桐面色大变,当即就凝了剑指,时笙出鞘悬浮身前。

  还不待敬岚说话就连带巫蕈儿一起被一把拽了上去。

  几乎是足尖刚刚离地,所站之处就已经崩塌而下!

  轰鸣声中,余桐半蹲着身子瞪眼吼道:“这什么玩意儿?!为什么只要你小子在总这么刺激?!”

  敬岚低头见飞剑都被压的沉得很低,顿时眉头抽搐道:“其实你就算原地不动应该也不会有事……”

  余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抬手就敲了敬岚的头:“你小子傻了吧?你自己丢命算了,可别祸害背上的美人儿!”

  敬岚:“……”

  懒得和他争辩,只摇了摇头,抬眼之间,却见余桐的视线已然僵在敬岚身后!

  大概想到是环境的改变,敬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却同样视线一僵。

  敬岚无论如何都未想到,回头看到的,会是一间深深的地牢,步竹正呆坐在地牢之中,双手双脚都被铜链铜锁扣住,颈侧被深深切开一道伤口。

  血染了衣领绿纹,却逐渐由滚滚而出变成涓涓细流,最终竟在伤口的飞快愈合之下,彻底止了下来!

  一个长发暗衣女人的尸体倒在她的身边已经没了动静,血泊之中,敬岚一眼就认出那张容颜,竟然是凤掌柜!!!

  然而更让人遍体生寒的是,此时此刻,绝穹的剑尖对着步竹的眉心……

  步竹只仰头看着他,脸上是干净明亮的笑容,就好像看不见那带着浓浓血腥的绝穹。

  眼前的人,就是一个让她绝对而彻底安心的存在……

  “哥……哥哥……”

  步竹张开嘴,似乎很艰难才发出声音,说话的吐字也非常奇怪,像太久没有开口,对这一行为很生疏。

  步羽阳一动不动看着她的笑容,剑尖仍旧停留在她的眉间,长发斜垂着,完全看不清是怎样的神色。

  谁知,就在这时,地上的血泊之中,苏岄濯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哈哈哈哈,怎么了?你不是渴望自由吗?你早就发现了不是吗?那件东西,应该就藏在她的身体里吧!”

  只见苏岄濯竟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满地鲜血竟也全部开始顺着伤口,回到她的体内,她的整个身体,都开始逆向重复被杀的过程而复原!

  “你在犹豫什么呢?你真的当她,是你的妹妹吗?”只见她笑着站直了身体,突然间身形消失而去,取而代之出现的竟是一个老妇!!

  随着这苍老的声音响起,其中熟悉感席卷敬岚脑海的同时,却瞥见余桐已经上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侧。

  眼里是深深的震撼,余桐低声开口:“她是……是…师……师父?”

  师父?!

  余桐的师父,不是那时候...

  敬岚脑海里猛然回想起来在木幽谷地下看到过的场景,那时候余桐被追出家门。

  她单单树枝就将人钉死在地,更是在敬岚完全捕捉不到的速度之下,将另一个习剑世家之人削成了一朵血肉之花!

  那位前辈对剑的领悟,恐怕在飞剑之中都是颇高的!

  眼前这个老妇,竟然就是他们的师父?!

  不待敬岚从难以置信中回过神来,老妇却接着开口了:“你一直都知道,你娘在把你扔下时,就已经杀了那个男人,你又怎么会有妹妹呢?”

  “见到她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了吧,她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从何而来的?”老妇渐渐笑了起来:“你在追寻什么?当初即便舍弃一切也要离开,苦苦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你要的自由,就放在你的眼前...不是吗?”

  最后一句嗓音渐轻,疑问被拖得很长很长,像是在这整个地牢中回响一般渐渐扩散,虽然极轻,可却让步羽阳的手腕瞬间颤动起来。

  “步大哥!”

  见剑尖往前了一丝,敬岚当即往前迈了一步,想去拔剑,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根本动不了。

  余桐一把压住了敬岚的肩膀,眉头紧皱了起来:“小子,听好,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你都千万别动手!”

  敬岚心头一跳:“为什么?”

  侧脸却看到他脸上那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余桐目光紧紧盯着老妇的背影,沉默了一刻,却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敬岚顿了顿:“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经余桐这么一说,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一种极淡的怪异之感,但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我在行路人这些年也碰见过一两个阵法,知道禁脉七阵大概是什么样的水准。”余桐沉吟了一刻,才继续开口:“这心象之真实的确骇人听闻,只是...如果说这是列上禁脉七阵的心络魇阵,破阵如此容易,未免太掉价了...”

  敬岚一惊,的确...这一路,虽然说是有巫蕈儿在,他才那么容易从心象里清醒过来。

  但是,感觉仍旧太顺利了...

  思前想后,又找不到其他有问题的地方,敬岚只能暂时把注意力先拽回了眼前的情况之上,朝余桐点了点头。

  谁料,就在两人说话之间,那老妇又再度消失,而苏岄濯也再次出现,仰头站在原地癫狂地大笑着。

  看着步羽阳的手腕在颤抖,她笑声更甚,缓缓凑近了步羽阳的耳边,话语的恶意几乎可以涌出来:“你听到了吗?她不是你妹妹!看看她的样子,她连人都不算,只不过是地牢里的一个供血的畜...”

  “给我住口!”

  苏岄濯话音未落,利器刺穿身体的声音骤然响起!

  敬岚和余桐两人同时紧缩的眼瞳注视下,苏岄濯竟被步羽阳反手一剑,直刺入心脏钉在了地牢石壁上!

  剑身没有分毫在外,就连剑柄都快要压碎她的肋骨!

  鲜血从苏岄濯的嘴里滚滚流了出来,可她却在笑,那张脸上的笑容疯狂得像个恶鬼,双唇开合,似乎还想说话。

  “我让你...住口!!”

  步羽阳死死咬牙,回眸之间,敬岚清晰地在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红色血丝!

  只见他手骤然凝了剑指,绝穹刹那倒飞而出,带起一条血线,在空中赫然一转,再度朝着苏岄濯仰头露出的咽喉猛然刺下!

  绝穹刃上剑气之锋锐,敬岚毫不怀疑下一秒苏岄濯的头颅都会整个落地!

  然而在剑尖刺入她喉咙的前一秒,却被一把横空而来的血色巨剑完全阻下:“步羽阳!停手!当初的事情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步羽阳双眸上扬,剑指一变,绝穹即刻逆回侧转,骤然横在巨剑剑柄侧畔:“那请赐教,我亲眼亲耳所确认,莫非还是幻梦一场而已?”

  绝穹剑尖所指,暗红军甲冷光粼粼,反射出厚重的铜色,带着一股沙场兵戈气息,仿佛站在极高的地方,用垂眼的余光俯视着他们。

  其中却不是一个伟岸高大的将军,而是一个面色沉冷的短发少女,额上绑着一根暗红色头带,头带中央绣着一个古体的“心”字!

  这是...心茗?!

  看到这个身着军甲的少女的一刻,敬岚脑袋里第一浮现的念头就是,这才是他们平时看见的缚猎人头领应该是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以那副形象出现在他们眼前,可无论谁都心知肚明,缚猎人的头领不可能真的是个奶娃娃。

  她是赤风沙域的军士?是哪座城?莫非是都城尽雁?

  等等!

  风岩之战那年,都城尽雁的军部大将军的名字似乎叫...心世巡!

  心家?!

  想起曾在醉月阁资料库看过的赤风沙域信息,无数的想法顿时在敬岚的脑袋里炸开。

  她是军部人!她是赤风沙域皇族军部之人!

  也就是说,风岩之战,她必然是牵涉其中!!

  最重要的是,她对苏岄濯的种种态度和行为...如果是她是皇族军部人,那苏岄濯不就是...

  敬岚眼瞳骤然紧缩,目光死死盯着血红巨剑之后,那道仍旧在笑的暗衣身影。

  关于风岩之战,关于眼前的人,关于第三宫,关于暗府,关于氏硝老人,关于...心茗、苏岄濯......

  “该死!你还没发现吗?!这个地方有问题!”

  敬岚脑中想法还没完全冒出来,就被心茗的咬牙喝声打断而去。

  心茗一手握着问音剑柄,一手紧扣着暗红的军甲,太阳穴上的青筋微微突起:“这种感觉只有战场才会...啊!!!”

  话音未落绝穹却丝毫不多给她时间,径直一剑就钉入了她的肩膀之中。

  心茗却紧紧咬牙,一把抓住了绝穹剑身,死死盯着他的双眼,哑着嗓音吼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看看我的样子!这里根本就不是现实!!”

  步羽阳目光赤红,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双指在空气中冷冷划下,绝穹在心茗肩上一旋,血肉横飞之间,心茗的一只手臂就被生生绞了下来!

  “啊!!!!”

  心茗嘶哑的惨叫声中,苏岄濯的笑声却紧接着再度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没错,没错!这才是你做得出来的事情啊,为了你身后这个人性都没有的野种,还是为了那个已经这辈子都不会醒的残废?原来你,还是更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么...哈哈哈哈哈哈...”

  步羽阳眼中寒意骤然凛冽而起,谁知,在他剑指动手前一刻,心茗却毫无预兆猛然翻身,在几人惊诧的注视下,重重一拳把苏岄濯的脸打得稀烂!!

  这一拳之下,就连步羽阳都僵住了面色,手中剑指将绝穹止在了空中。

  “步羽阳!你清醒点儿!!”

  心茗一拳直直穿过了苏岄濯的头,将地牢的墙壁都打出了蛛网形的裂缝,回头却看到她眼眶通红,死死盯着步羽阳:“我不管八年前最后你们那场赌怎么样,可我从她出生的那一日起,看了岄濯二十五年了!!”

  “你不懂她吗?她忘了,我忘了,全世界都忘了的时候,连你也忘了吗?!”心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一手紧紧扣住肩上血肉模糊的肩膀,却仍旧直视着绝穹剑尖吼道:“她从来都是站在黑曜塔巅的火凤凰!无论这八年被那把大火烧成什么模样,就算只剩下满身焦炭,她的骨头也绝不会蜷曲成这般走兽的姿态!!”

  “这个人根本不是苏岄濯...”

  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心茗头不受控制垂了下去,颤抖着双唇开口:“你每一剑,都刺不到她的身上,就算你在这里杀这个人千次百次,也只会让你自己,被那种感觉...吞噬......”

  话音落下的一刻,心茗的脸色都彻底白了下去,“啪”的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肩上鲜血如注,泊泊流出。

  敬岚紧紧盯着这令人浑身发寒的血腥画面,余光却看到到身侧的地牢石壁上,有一道紧闭的木门无声无息出现了。

  心茗刚刚的言行,无疑已经将这个心象的错误,直白无误引了出来,此时出现的这道门,敬岚很明白意味着什么。

  可显然,现在的步羽阳和步竹...

  “敬岚兄弟...”

  似是已然知晓了敬岚的思绪,也明白了当下是什么样的境地,步羽阳深深垂着头,有鲜血从发丝上落下,他的手仍在颤抖,看得出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敬岚兄弟...保护好,竹子...”

  敬岚面色一僵:“步大哥,你...”

  “那你呢?”不待敬岚说完,就被一旁余桐双手枕着头,挑眉打断:“凶起来连我这个师兄都不敢和你动手,谁敢给你保竹子。”

  听到他这吊儿郎当的熟悉语调,步羽阳散乱发丝下的唇角,似乎轻抬了一丝,手颤抖着握住了凝剑两指...

  “住手!!”

  “步大哥!”

  余桐和敬岚两人同时紧缩的眼瞳注视下,骨骼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别过来!”

  余桐抬步就要冲上前去,却在刚刚迈出一步就被步羽阳生生喝止。

  步羽阳两指指根的骨头朝外翻起,已然是被彻底掰断而去,疼得不停痉挛抽搐,身体不受控制退了好几步:“别过来,我...控制不了这种...”

  “控制你大爷!!”余桐气得直接爆了粗口,紧紧咬牙盯着他:“你疯了?!我叫你住手你听不见吗?!”

  步羽阳低低喘了几口气,双手似是颤抖得更厉害起来,转身就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地牢侧顶的出口。

  余桐一个箭步就追了过去,谁知刚刚踏进地牢,步竹面目突然骤然狰狞起来,握住匕首猛然朝余桐扑了过来,直刺心窝。

  “小心!”

  余桐面色骤然大变,强行逆身反踏地面,才堪堪避过这致命的一刀!

  “他娘的!”几乎是摔出地牢,余桐一屁股坐在地上,气急败坏怒道:“这兄妹两一样一样的!我去他爷爷的不是亲生!”

  敬岚也快步跟上前来:“你怎么样?”

  谁知刚刚到地牢旁边,步竹望着敬岚,同样露出了极其凶狠警惕的面目,敬岚脚步一滞,只能咬牙停了下来。

  余桐从地上缓缓爬起,揉了揉腰,低头叹了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门,敬岚目光再回到步竹陌生的神情之上,微微咬紧了牙。

  “小子...”

  就在敬岚思绪刚起之时,余桐却扯了扯歪斜的衣领,叹了口气开口道:“这一趟,分头行动吧。”

  敬岚眉头一沉:“你是说...”

  “这边交给我,门那边...就交给你了...”余桐顿了顿,侧目望向敬岚肩上那仍半睁的无神双眼,摇头改口道:“哦不...容余某失礼了,应该说,交给二位了才对...”

  敬岚心下不安之感渐渐涌起,可也深知,这是此时此刻最好的对策。

  没工夫和他贫嘴,犹豫了好一刻,敬岚才咬牙重重点头:“好吧,那你务必小心!”

  “嘿!还轮到你交代我?我们谁是大哥?你问问阎王爷敢不敢收我?”余桐挑着眉不正经笑出声来,随即转身,轻声开口:“况且这家伙的事情,我也由着他实在太久了,是时候让他给我好好交代下。”

  知道他话语里有又有几分是认真,敬岚没再说话,也转过了身,刚想往前走却感觉没有知觉的左臂被拽住了。

  敬岚疑惑回头,见余桐似乎想说什么,却顿了顿又放开了手:“啊...没事儿,回头见。”

  敬岚沉了沉眼,低头点头,微微紧了紧巫蕈儿的双臂,也不再回头,快步奔向了木门!<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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