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再不动手,等着明年给我上香啊?!”

  余桐话音落下之际,凤掌柜嘴角的笑容骤然僵住,那几乎是贴上了郑渝皮肤的剑刃竟被她毫不犹豫生生收回上挑!

  锋刃交错之间火花飞溅,但凡她手收慢一刻,那恐怕就唯有一截断臂了!

  暗紫剑光何其锋锐,三两剑之间,已然将措手不及之下的凤掌柜逼退而去。

  浅紫色的羽纹纱袍轻扬而起,步羽阳那绝美无暇的容颜乍现,再看之时,步伐已然停在余桐郑渝之前。

  看到这道身影的一瞬间,敬岚明显感觉到奶娃娃的气息变了,低头只见她瞪大双眼仿佛震撼到无以复加,死死瞪着步羽阳。

  余桐吃了定心丸一般,整个人都放松躺倒在地上:“我还以为你真沉得住气当个观众,好在这局我赌赢了。”

  “我可不想与你这样的无颜之徒赌...”

  话语里仍有一丝笑意,步羽阳缓缓垂落眼眸,望向瘫在地上的余桐:“你何时动了根骨?”

  “唉,不愧是我师弟啊,说到底这还不是赖你。”余桐拍了拍额头:“救百事通时候迫不得已,谁让你一个人溜了...”

  说到这里,余桐斜眼却看到步羽阳脸上的笑意丝毫都没有了,而是目光直直望着他,随即笑着侧开脸摆了摆手:“别那副表情,回头你替我正一正便是,休息一段时间你师兄我又是一条好汉。”

  见到步羽阳,敬岚紧绷的身体也总算是稍稍放松下来。

  依刚刚的情况来看,有步羽阳在,凤掌柜想动郑渝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反倒奶娃娃在他们手里,局势之中每一个不确定点,全都随着步羽阳的出现,而彻底倒向了他们一方。

  珞琅总算挣扎起来,跌跌撞撞跑来,重新把郑渝抱起护在了怀里,脸上有血淌下,也只是死死盯着凤掌柜。

  随着对话的结束,全场的注意力,都重新回到了那从刚刚至此,便一直没有动静的凤掌柜身上。

  唯有步羽阳却仍旧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盯着余桐,眼神依旧是那让人丝毫看不透的色彩。

  那眼神把余桐都给看毛了,余桐抬了抬头又脱力地倒了回去,只能抱头道:“天啊,你正常点儿行不?不就是把你坑来打个架,不用你拿眼睛给我正根骨。”

  步羽阳目光又低了一丝,眼里望着那张失了如常笑意的脸,余桐挑着眉捡起一块碎木头就扔了过去:“这年头脑子不清楚都会传染了吗?刚刚训完一个又一个。”

  步羽阳偏头避开了那碎木片,忽而听得凤掌柜立在原地笑了起来,由低低的笑声断断续续,逐渐不受控制,变成了仰头大笑。

  诡异的笑声里夹杂着癫狂的意味,让敬岚心中那股不祥的感觉逐渐放大,而奶娃娃的反应比他还大,竟一手捏住了天梵剑尖,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滑落,她却不管不顾只是伸长脖子紧盯着凤掌柜。

  笑声持续了好一阵才逐渐停下,凤掌柜纤长白净的指尖忽然伸进了刘海之下,将之撩起掀开,露出那掩盖已久的半张容颜。

  双眸微抬,如墨般的发丝自脸侧滑落垂下,那发丝下乍现的五官线条何其分明,不似步竹的柔软可爱,也不同秦笑渊的奇美惊绝,而是一张大气纯粹的容颜,让人一眼就只觉真彻。

  眸中却是焦距并不分明的朦胧,那神情的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是你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会看见你还活着!”

  凤掌柜的嗓音带着嘶哑:“我还以为你当是死了才对,随着那消失的尽雁城,连骨灰都不剩下了才是!!”

  步羽阳目光敛下,终是抬眼转身,缓缓和她对视着,语气冰凉:“真是抱歉,我的命,比你们算得要硬一些。”

  凤掌柜眼里逐渐泛起红血丝,语气隐隐带了憎恨:“是我错了,我就应当听长老的,应当将你一块一块卸下来一起带走!不怪到最后,我与赤风沙域,都不过是输家罢了!!”

  步羽阳双目中不受控制涌出一丝厉色,竟针锋相对:“你的失败是天命所定,费尽心机让我成为在看见竹子真实模样之后,都对那赌约执迷不悟的失败者,才当是你苏岄濯而今最值得称道的遗憾了!”

  “苏岄濯...”奶娃娃忽然低低念叨着:“岄濯......”

  周围的温度忽然有些热,窗外暴雨倾盆而下,闷热的水汽让人喘不过气来。

  敬岚微怔,心里念了念这三字,暗道原来“凤掌柜”只是一个称呼,这才是她的真名,还以为她姓氏即是“凤”,没想到本名竟与凤并无什么关系。

  然而这话却仿佛刺到了苏岄濯,她的指尖骤然揪住了发根,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面目涌上一丝病态的笑容:“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很好,被那个小白痴捧着追着很开心是吗?你猜得一点儿不错,就是我干的,真可惜我没彻彻底底把她的头割下来送到你面前哈哈哈哈...”

  步羽阳的目光骤然沉了,手紧紧攥了起来,缓缓凝起剑指,齿缝之间,言语如刃,一字一顿:“赤风沙域,早该消失了!”

  沉寂仿佛凝了一瞬的时空,下一刻,剑刃骤然交锋,木屋之中霎时金属碰撞之声接连而起。

  在任何人反应过来提前阻止之前,剑锋已然相接,敬岚都被这一言不合就突然开打的二人给实实在在惊在了原地。

  在他的印象之中,步羽阳绝对不是如此冲动之人,更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不遗丝毫余力地动手。

  苏岄濯的身法速度竟远远胜过方才,敬岚完全没有想到她是如何做到这样的提升,更让人害怕的是,那速度竟越来越快。

  剑影交错之中,竟招招尽是死手,没有一丝一毫余地可言,但凡一丝一毫失误,那恐怕就是避不开也收不回的致命的伤害!

  随着苏岄濯速度越来越可怕,步羽阳竟仍旧丝毫不落下风,敬岚看得心惊肉跳,这已经不止于战斗,而是厮杀!

  然而就在刀光剑影愈演愈烈之际,却变故陡生!

  敬岚忽然察觉到脚下的大地之中,有一股极其强烈的气息,像海流一般忽而聚集得极为庞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汇聚到了苏岄濯的脚下。

  然而除了敬岚,似乎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一点。

  敬岚视线随那气息骤然上升,只看见那刚刚身形消失的苏岄濯忽然重新浮现,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猛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好机会!

  敬岚微缩的眼瞳注视下,绝穹直指她的咽喉顷刻斩过,却在最后一刻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偏折而开。

  嘶哑的动物哀嚎声随之响起,察觉到她颈前那无形气息中的刺痛杀伐,敬岚脑海中第一浮现的就是灵鹏的气息。

  当即回头,敬岚只看到那在他剑下怡然不惧的奶娃娃,手臂平举,掌心像紧握着什么东西,浓烈的气息和那不远处问音巨剑连接在一起。

  奶声奶气的嗓音里,尽是森冷之意:“底灵,起!”

  话音落下的一刻,最下方那颗本就暗淡的血色珠子忽然亮了一瞬,像所有光泽都被抽走了一般。

  敬岚眼瞳中倒映着从中离析而出的空气波动直传至苏岄濯颈前,那无形的波动竟带了一丝微红,隐隐出现了蝙蝠的轮廓,朝步羽阳直冲而去!

  绝穹都来不及回防,步羽阳骤然眼瞳紧缩,可那蝠影却未伤他分毫,而是将他身后的屋顶赫然掀开一个大窟窿。

  随着碎木屑四溅落下的,竟是一道佝偻的黑影!

  漫天的落叶和雨点都呼啸而入,笼罩着那倒身影,蓝火照印之下,只能勉强看出那是个老妇,头发又长又脏,已经结成一团一团挂着,脸上的污垢厚到完全看不见她的脸。

  嘶哑苍老的嗓音骤响,祭祀婆婆缓缓摇着手里的银铃:“借给我,把你的念,借给我吧,释脉啊...释脉...”

  感受到她的视线竟然看着自己,敬岚呆呆望着这忽然出现的老妇,脑海里毫无迟疑只跳出了一个人——祭祀婆婆!

  就在这愣神的一刻,奶娃娃忽然手一招,问音居然自己倒飞而回,敬岚反应过来时她已然握紧天梵剑柄反身跃起,剑刃顷刻便在敬岚腰间。

  “什么?!”

  敬岚的心顿时凉了下去,躲闪抵抗已然已毫无可能,只能下意识死死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只有下一秒被腰斩的判定。

  可想象中身体断为两截的剧痛竟并未传来,那锋刃却在贴上他身体的一刻骤然转了,唯有巨大剑身将他横拍而出,重重砸在墙壁之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而就在他飞出的一刻,敬岚清晰地看到,就在他方才所在,苏岄濯手中剑刃已然无声斩下!

  一剑落空,苏岄濯满脸尽是鲜血,居高临下死死锁定着奶娃娃,奶娃娃睁大眼望着她:“岄濯...”

  “啪!”

  话语被响亮的巴掌声彻底打断,刚刚开口的奶娃娃被苏岄濯这一巴掌直接打翻在地,继而一脚就重重踏在她的脸侧!

  敬岚当即想要起身,可胸腹的剧痛却让他根本提不起力,只忽然发现,祭祀婆婆手里的银铃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手中,竟自己响了起来。

  敬岚抬头,发现祭祀婆婆在轻轻晃着那另一颗一模一样的银铃,依旧轻轻念叨着:“借给我吧,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敬岚瞪大眼睛,呆呆和祭祀婆婆的视线相接,手颤了颤,一咬牙便将念力毫无保留地灌了进去。

  灌入念力的一刻,敬岚很明显感觉到那银铃宛如一个水壶一样,念力逐渐将之填至饱和。

  刚刚填满时,祭祀婆婆就举起手里的银铃,边唱边跳地摇了起来。

  随着这声音,苏岄濯浑身一僵,竟不受控制退后了好几步,往房梁一跃而起却又在空中挣扎着掉了回来。

  “出来吧...火凤之灵!”

  祭祀婆婆忽然仰天长喝:“出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啊!!!!”

  苏岄濯嘶哑的惨叫声中,一股极其炽热的气息忽然以苏岄濯为中心席卷而开,一声不知何处而来的尖锐鸣唳骤起,将敬岚的耳膜刺得发疼!

  祭祀婆婆忽然跪了下来,自言自语般惊叫起来,一句接着一句,语无伦次——

  “未及千载,何聚六脉?!”

  “因果...”

  “因果的起始...为何开始轮转?!”

  “命数之律...乱了....”

  “......”

  就在祭祀婆婆跪伏于地的一刻,苏岄濯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声,炽热更甚,直灼痛了所有人的皮肤。

  祭祀婆婆佝偻的身形竟轻如落叶,一跃便至屋顶,摇着银铃便跃至了下一个屋檐:“焚烧吧,焚烧吧!我要你焚尽这恶灾的祸源!!”

  苏岄濯身上的炽热骤然呼啸而出,将周遭几人全都无一例外掀飞撞落在墙边,就连屋顶都被这炽热所焚黑。

  一丝一毫空气也吸不进胸腔,敬岚在这极其强烈的灼热风压中拼命睁眼,他看到苏岄濯就在房屋的中心,像一头困兽一样疯狂嘶吼着,可却没有任何作用。

  身体像被什么东西牵引,苏岄濯停不下步伐,缓慢地曲腿蹲下身来,终是彻底失了声息,像头猎豹猛然撞破屋檐,便远远朝着祭祀婆婆若隐若现的身影去了!

  刚刚脱出这极热风压的一刻,敬岚余光扫到那裂缝遍布的巨大房梁,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快走!!!”

  话刚出口,整座房屋就顷刻垮塌,轰鸣声中将六人彻底埋在了其中。

  暴雨之中,泥浆飞溅起房檐一般高度,闪电的光猛然闪亮整个俞镇,雷声就在头顶轰鸣而起!

  像极了夜空在嘶吼咆哮,一切生灵在苍穹的怒火威吓之下,全都退缩至暗处角落之中瑟瑟发抖。

  风之呼啸声在俞镇徘徊不休,形同千百人在哀嚎在哭喊一般,不知为何,枯叶竟在暴雨中随风盘旋,整个俞镇的空中,都为落叶不休不息地席卷而过。

  狂风暴雨声里,本该只有残骨遗骸的废墟之中,忽地,有奶声奶气的虚弱嗓音传出:

  “归灵...起!”<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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