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金镇将烟斗在坐上轻轻磕了磕:“你还真别说,她还真敢去!”,咳了一声,又说,“我琢磨了,这事儿我不能出头,这活儿是我接下来的,真要有了毛病衙门口肯定拿我是问。”说着,金镇将烟斗揣进袋子里,“这事得让老三去。“

  “铉哥儿?比大姑娘蛮皮还薄,别指望他了。”金镇媳妇用针拨了拨蜡头。

  “他不去也得去,我就寻思不明白了,县丞明摆着这不是为难咱们吗,别不是洪家又使什么歪门子了吧?”金镇皱着眉头,“话又说回来,老二声不见人死不见尸,要是让洪家知道了,一准不能善罢甘休啊。”

  “别整些没用的,就说眼下这事儿怎么办吧。”金镇媳妇将针线扔进针线筐里。

  “让金铉和金钰去,我不能出头。”

  入了春,岳城便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细雨如绢,将金家院子里那棵老榆树润得带了些鹅黄的嫩色。花厅的窗半开着,金钰盘膝坐在炕上,转头看了看窗外被润湿的青砖,对小枣说:“大哥把银子预备好了吗?”

  “都预备好了,只要说不让他去,给银子给的可痛快呢。”小枣说。

  金钰这才起身,让小枣找了件淡青妆花梅蝶的缎袍换上,找了金铉出来,说:“三哥和我一起去。”金铉只低头不语,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金钰便叫人套了车,拉着金铉道:“也不用你说什么,只在我边上站着就是了,只当是给我壮壮胆子。”

  金铉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随着金钰上了车。

  金家早已告知县丞进入退漆验工,县丞心下惊奇,若是真退了漆金家这回可就赔大了。想着瞧瞧金家如今还有什么能耐。轿子刚到营房便见营房门上有几人出出进进,看穿衣打扮便知是工匠。县丞摆手停了轿子,挑帘一看,见门上站着个两个人,一个半大姑娘,一身淡青素袍,正张罗着几个人,从营房里抬出个退了漆的桩子出来。一个少年,十七八岁,站在一旁并不说话。自觉古怪,便下轿上前呵斥道:“哪来的刁民,跑到衙门的地盘上来了。”

  金钰转身一看,见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面前,看穿戴便知是县丞,便上前半步,含笑低身下拜:“金家二姑娘,给大人请安。”

  县丞听是金家二姐儿,自然不放在眼里,冷哼一声说:“当这是你们金家后院子呢?姑娘家也能往这儿站?让金镇出来说话。”

  “我大哥今儿有事儿,来不了,这不就让我三哥来了,若是方便还请老爷里面说话。”金钰说着将县丞让进院子。

  院子里还有两三个工匠干着活,眼见着已将廊下横着的木梁卸了下来,又用一根新的木桩子支撑着。县丞斜眼看了看金铉,见他走在金钰身后,垂头不语,不免心生厌烦,不耐烦道:“废话少说,把漆退了我瞧,真是用的好料衙门二话不说给你们家银子,若不是好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金钰一笑,上前说:“县丞大人如此严查真是朝廷的之幸,我已叫了人将廊子上的梁柱卸下来,退了漆,送到街上去巡街了。”

  巡街?怪不得刚才看到几个工匠抬着木头桩子往外走,原来是拉到大街上给大家展览去了?这事儿可要闹大啊!杨管成找自己的时候,说是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自己为着那几两银子才刁难金家,可这事县老爷还不知道呢。如今金家使了这么一招儿,若是让知县知道了,自己还有好?县丞大怒,指着金钰大骂:“哪来这么个黄毛丫头!金家还有人没有?!休得胡闹,不让我奏明知县大人将金镇抓起来,问他个二醉归一!”

  金钰向后退了两步说:“大人您别动气,我大哥特意吩咐我们说,县丞大人如此恪尽职守,明察验工,应当让劝岳城的人都知道,于衙门,于朝廷都是大好事,再说,木料已经拉出去了,估摸着这会子也该到大街上了,这时候想叫回来也来不及了。”

  “哪有你说话儿的份?滚一边去!”县丞一面骂着,一面琢磨,这半大丫头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时候木桩子已经运出去了,想叫回来也来不及,不如就让县老爷看看,自己这是给衙门尽心办事,不徇私情!可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能和一个女人家在这说事儿,还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姑娘,金家这招出的狠,得把金镇找出来,于是又说,“金镇呢?叫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

  金钰却垂了头,低声说:“老人您是个明白人,您查验的木料,金家干的是活计,谁出来说话还不都是一样?”说着便从袖袋里拿一绢手帕出来攥在手里,四下看了看,见县丞带着的几个衙役还在身边,便说:“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大哥素来都是管着金家木器铺子,我三哥才是管着作坊上的事儿,要说这木料上的学问,谁的比不上我三哥呢。”一面说着一面将金铉拉倒跟前。

  县丞撇嘴上下打量金铉,不懈的绕着廊子查看。金钰拉着金铉的袖子,让他给县丞将关于木料优劣和种类。

  金铉说别的不行,一说起这些来……简直停不下来……

  直将县丞说得头晕目眩,金钰才摆手叫停,凑到县丞身边低声说:“大人,我大哥预备了薄礼,还请您进一步说话。”

  县丞本被金铉说的心烦意乱,可碍着众人在身边,又不得不听金铉讲解些翻盖营房的工艺和用料禁忌,此时听金钰叫停已经松口气了,又听要给他送礼,心下有些高兴,可面上依旧板着脸:“莫要废口舌,你们家自然知道哪里的用的料好,卸下来一块退漆我看,自然看不出什么,我已经说了,需得全部退去油漆查验。”

  金钰仰头盯着县丞,说“既然大人如此尽职,金家也无话可说,可大人要想好了,若退漆之后木料并无腐朽之处,大人又将如何向知县大人解释?如今营房里拆下来的木梁已经运到街上去让大家查看,若是因为退漆耽搁限期交不上工,金家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讨回个公道!”说到这里,金钰轻笑一声,斜眼看着县丞,小声说:“到那时,大人您就要被牵扯进来了。”

  县丞听了面色微变,琢磨片刻也不说话。

  “大人您是为朝廷尽心办事,金家也是十分敬佩的,不如,大人您瞧着哪里需要查验,我便叫工匠将哪里拆下来,退了漆送到大街上去,让全岳城的懂木料的人查看,一来是让全岳城的人都知道大人您如此尽责,二来也让大家知道您并无私情。”金钰说着趁人不备将折好的绢帕塞到县丞手中。

  县丞一愣,只觉得丝丝滑滑一样东西被塞到手中,仔细一捻,里面竟夹着一张纸。心下便也明白几分。想着事情已闹得沸沸扬扬,知县大人不会不知道,若是还帮着洪家刁难金家,怕是事一败露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二是金家这个丫头明摆着给的是银票,放着现成的银子不收,偏要去铤而走险帮着洪家,这是多缺心眼的事儿啊。随即便露了笑:“金家的手艺和口碑都是好的,我不过是为了衙门多费些心,回头给你大哥传个话儿,让他别往心里去啊。”

  “哪有的事儿,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金钰笑着说。

  事已至此,县丞也无心查验,只随意走走看看,也就作罢了。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全岳城都知道县丞大人为了查验工程让金家把木梁都卸下来了,结果金家用料上乘,做工精细,衙门上十分满意,银子一分不少的兑付给金家。

  这下,县丞兢兢业业的劳模形象算是塑造起来,连县太爷都夸奖他不徇私情,简直就是爱岗敬业的典范啊!

  金家呢?更不用说了!试问哪个作坊能像金家这样,敢把已经建好了的宅院拆了,退了漆,给人家查看?还是运到大街上给大家看!这就说明人家金家作坊货真价实!业界良心啊!

  岳城就有了新话题,大关楼上听戏的爷们儿们一面喝着茶水,一面听着戏,得空的时候说上一句:“你们听说了吗,金家接了县衙的活儿,验工的时候掌柜的没出头,叫个半大丫头去验的工。”

  “金家哪来的半大丫头?”坐在主座上的人将茶杯轻轻放回到案子上说。

  “这事儿我知道,那丫头我见过。”一旁坐着的人接话道,“金家二爷活着的时候那丫头就跟着二爷前后,全当个男娃娃养着,长得像个男孩一样,那叫一丑啊!”

  旁边有几个人凑过来,也想听听,这人说的更起劲了,喝了一口茶说:“一脸横肉,粗壮的很!力气也大,金家人给她算命了,说是投错了胎,本来应该是个男娃娃,结果生成个姑娘家了。”

  有几个爱听闲话的,连戏也不听了,围拢道跟前,插嘴说:“我还听说这姑娘克夫,婆家早些年就退亲了。”

  “别管金家这个二姐儿人什么样,金家这工料可没得说,往后有什么活还真的找金家干!”

  “那是那是,咱是定做东西,也不是娶媳妇!”

  戏楼里传出哄堂的笑声。

  金家木店的生意好了,金镇乐了。可金钰却被妖魔化了……

  本来因为退亲郁闷了好长时间的周盈池听说了,心里不是滋味。金钰他是见过的,虽算不上貌若天仙吧,但和一脸横肉也挂不上边啊!周家夫人听了这些话倒是挺高兴,一再强调,这个亲退的太对了!为毛自己儿子这么优秀要娶个男人婆呢?看到自己这个优秀到极点的儿子不很开心,周夫人很果断的又为周盈池定了一门婚事。按着高标准严要求的指导思想,周夫人这回定的亲还真够可以的!北安旧都有户世商,吴家。响当当的商贾!世代经商。听说用“家财万贯”这四个字来形容都把吴家说穷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周家这个亲家,两个字:有钱!

  不仅仅是有钱,定亲的还是吴家嫡女。牛吧!?这回连周老爷都觉得,和金家退亲真是没退错。比起如今落魄的金家,能和吴家这样的人家结亲,真是风光体面又实惠啊。

  这事儿金钰不知道,没人敢告诉她。小枣偶尔说起来,只说外面都传二姐儿是个男人性子,做事果断的很。金钰也不放在心上。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客串一下金铃的家庭教师。

  金镇媳妇对金钰,莫名其妙的有点惧怕,好几次想问问金钰是怎么办的这事儿,金钰都笑着摇头,说没什么,不过是送些银子罢了。

  金石开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儿,心里高兴!可毕竟年事已高,转年的开春便死了。

  何昭知道金石开死,是听作坊上的伙计们说的。他找了李季来,让他差人去金家看看,毕竟剩下孤儿寡母,也是挺可怜的。谁知差去的人不一时就回来,说是被金家二姐儿赶出来的。

  原因就是因为想当年洪家退订了金家的定制,而何家趁机顶替了金家,金二姐儿怀恨在心。

  金家二姐儿的名声……越传越远了……

  茶余饭后,岳城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妇女们开始以讹传讹,说的绘声绘色:“你们还不知道?金家二姐儿,黑熊般一身粗肉,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怒发混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

  不久就传到了金钰耳朵里,二姐儿满头黑线:“我和李逵只见特么就差一对车轮板斧了是吗?”

  这个……是变成大龄剩女的节奏吗?

  不管金钰在人们口中变成什么形象,金家的生意倒是没受影响,虽然和以前比不了,可多少还是有些进饷的。金镇媳妇看着西厢房里金钰,心里总有点不踏实,便找了个机会和金镇说:“二姑娘的婚事还没着落,铉哥儿的婚事儿可就在眼眉前儿了,今年都十八了,去年老爷子的丧事花了不少银子,铉哥儿的婚事又要一笔银子,从哪出?”

  金镇琢磨了好几天,终于和二奶奶提出要分家。

  金镇要分家,二奶奶没有主意,只觉得老爷子刚死未满三年,分家不太好。全家人都看着金镇和金钰,金镇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本来就是大房的,大房二房分开也不是没有道理。”说完看着金钰,现如今,这个家里除了金镇,也就金钰能拿出个主意来。

  金钰板着脸,说了声:“不能分。”

  金镇媳妇有些不高兴,翻了金钰一眼,偷偷的扯了扯金镇的袍子。金镇嚷起来:“你说不分就不分?二婶还在呢,他老人家没说话,就轮到你了?”

  “爷爷死的时候说了,金家不能败,作坊不能倒,我娘在也不能分。”金钰看也不看金镇,端坐在围椅上说。

  金镇既然把分家的话说出来了,自然不依金钰,连吵待嚷好一阵子,终是惹得二姐儿拍案而起,指着他鼻子道:“你的心思我不是不懂,从今往后分账不分家,我们二房上有事不花你们的银子便是了。”

  金镇媳妇听了,忙起身劝阻:“既是钰姐儿这样说,我们照办就是了,都是一家人,闹什么分家呢。”对于金镇媳妇来说,分家她自然乐意,可真要是把金钰惹毛了,她可不敢。这个小姑奶奶见县丞验工都没见半点羞怯;老太爷办丧事,何家来人吊丧,她都能拉下脸来把人家赶出去,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若是让二姑娘朝着她来,就是自己能变出个十个八个人恐怕也招教不住。

  再说,既然金钰说要分账,不花自己家的银子,这个家暂时不分也是可以的。

  金镇媳妇心里想的,和金镇想的不一样,金镇就是一心想分家。如今金铉管着作坊,自己铺子上接的活都要送到作坊上去做。大到亭台楼阁,小道床榻箱柜,自己接的活儿没有一样金铉不知道的。铺子上的账都是自己把着,再也不让韩富插手,可什么样的活儿收多少银子,大家心里都有数,自己能赚多少?

  最重要的,金铉和二爷一个样――死心眼!用料做工从不偷减,旁人家三两银子能置办下整套家舍,可金铉用料上乘,做工精细,没有四五两银子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金镇坐在金家木器铺子里越想越闹心,索性将袖子一甩,出门遛弯去了。

  白音巷东面的淡荷轩是个好去处,得闲的金镇也没骑马,一路步行到了淡荷轩,自拣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伙计笑迎过来。金镇只要了一壶春茶几样点心,一面品茶吃点心,一面愁眉苦脸的看着窗外风景。白音巷并不很深,买卖铺户也不十分多,淡荷轩的匾额挂在二楼的栏杆下面,被阳光晃的有些泛了白。

  淡荷轩里的人一向不少,出出进进,往来不停。自从金镇接管了金家木店的生意,也就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个金家大少爷。边上一桌见是金镇,凑过来说:“这不是金掌柜?”

  金镇最爱听这个称呼,坏情绪消了大半,略带得意的微微点头:“正是。”

  来人三十出头,一脸和善,看穿戴也不是个穷人,金镇上下打量着,这人也不客气,自己坐在他对面,说:“金掌柜的可能不认识在下,在下叫刘元英,也是岳城里开木器作坊的。”说着拱手施礼。

  金镇“哦”了一声,懒散的抱拳,算是还礼。

  刘元英开木器作坊时间不长,做工用料都很不讲究,只是价钱极低。大户人家讲究个做工用料,自然不去他家定做,无奈只能接些零散的小活,寥以糊口罢了。今天可巧就遇见了金家掌柜的,刘元英心里高兴,虽说金家如今大不如前,可比起自己这样的小作坊还是强很多,若能攀上这个高枝自己的生意也算是有了希望。

  刘元英不了解金镇,不过见金镇这幅傲慢的样子,猜也猜到他爱听什么。便说些阿谀的话,听的金镇想吃了顺气丸一样舒坦。金镇心情好了,就犯了老毛病――吹牛。

  “我们家的活儿?多了去了,按着定限往后排,都排到来年去了……”

  “……银子?能在我们家定上就不错了,还敢和我们家谈银子?”

  “……作坊?笑话,作坊也是我当家!现如今金家都是我当家!”

  反正吹牛不上税,金镇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刘元英也只有听着的份。

  一面点头一面听着金镇吹牛的刘元英眼珠一转,说:“金掌柜的,往后您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活,尽管交给我们家,一来呢您也少操心,二来也算帮我们家的忙。”

  正在喝茶的金镇,茶盏还没送到嘴边就停下来,心下豁然开朗,这个主意好啊!木器店里接下来的活可以转包出去,自己咋没想到呢。

  金镇高兴了!他终于可以摆脱金铉的束缚了。

  从此以后,金家木铺成了木制品经销店,再也不用依靠作坊了!刘元英不仅价钱低,限期也短。金镇看着越来越多的雪花白银,心里得意!

  他是得意了,金铉在作坊里一天比一天闹心。

  作坊上一连几个月没有一点活,工匠们都闲下来。金铉没有办法,就去找金钰商量。晚上金钰就叫了金镇来,问他怎么好几个月都没有活?作坊里的工匠等着开工钱呢。

  金镇冷笑一声:“工钱?连活儿都没有,哪来的工钱?”

  金钰蹙眉思疑,问道:“一点活没有?”

  “没有!”金镇梗着脖子,没好气的说,“你甭来问我,你去问问你三哥,旁人家二两银子能做出来的物件,到他那没二两半就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讲究用料,死抠雕花呢?你就是雕出个龙来能飞上天,定限日子太长也没人要!”说完哼了一声,回房了。

  金钰愣了半天,又去找金铉。金铉把作坊上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一遍。建造宅院,看起来是个大活计,金镇的意思,没必要注重细节。可宅院营造是最要废心思的,别的不说,单就磨砖对缝这一条,就要费大功夫。

  金钰静心听了半天,也算听出点门道来。这个时候没有水泥,都是用泥浆或者白石灰浆作为粘合剂的。对砖的平整度要求非常高,采用“磨”的方式来达到墙体笔直的效果。同时,每块砖之间如果采用普通的磨光工艺,仍然缺乏精度,所以就要求相邻的砖之间“对缝”。虽然费时费力,可这样建造出来的宅院却十分工整漂亮。

  这些还不算,砌墙的过程也很繁琐,看着是个粗活,可实际上精细着呢。先用墨线弹出墙的形状,然后用砖摆一遍。金钰以前也常听金石开和金寿纯提起过这个作坊,他们把这个叫做“样活儿”。摆好了“样活儿”再把多余的,大小不一的砖砍磨下去。

  这是金家从金寿纯那开始用的办法,这样虽延长了营造时间,但效果是很好的。

  金铉从金石开和金寿纯那学来了这个法子,觉得十分好,也就沿用下来。可这却延长了建造时间,也增加了工匠的工钱。金镇自然不愿意,每次找金铉让他别这么认真,建了宅院又不是咱自己住,你这么劳心费神的,少赚了银子不说,有多少东家银子等不上定期都道旁人家去了。金铉虽然性格软糯得很,可偏偏就在这件事上,相当的有主意。少一道工序都不行!

  金钰听金铉说了,也有点头大,想着在其他工序上减点时间不行吗?金铉吧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从磨砖道灌浆,哪道工序都不能偷减。”

  呃……金钰为难的笑了笑,说:“三哥,我觉得吧……灌浆这活儿,就没啥要紧的,你看不行就从这减点日子,限期个工钱也就都省下了。”

  “有了砖,还要有选配好的灰浆,爷爷常我和我们说“九浆十八灰”你都忘了?”,金铉很难得的板起脸来了。

  金钰挠了挠头,讪笑说:“记得,记得……”记得个pi啊~

  然后,金铉就开始给金钰恶补关于灰浆的课程,简直比砖料更庞杂,砌墙的、抹面的、勾缝的、给壁画打底的、给影壁填当中一块白的……

  直听的金钰两眼冒金星,才摆手作罢:“三哥!我懂了!慢工出细活!”

  “呃……也可以这么说。”金铉想了半天,回道。

  可问题还没解决不了,限期不能短,工匠的工钱也比别人家多。好几个月不进银子,工匠的工钱就成了问题。金镇每天过的悠哉,可愁坏了金钰和金铉。

  洪兴辉听说了这事儿,比过年还高兴,决定找人去金家作坊,鼓动工匠闹事。

  说来也不能完全怪洪兴辉鼓动,金家作坊里已经好些日子没发工钱了,工匠们各个都是家里劳力,上有老人赡养,下有儿女抚育,没银子怎么生活?在作坊上找了金铉好几次,他只会低头不说话。工匠们没办法,想着金家还有长辈,几个工匠的媳妇就撺掇这,跑到金家来找二奶奶了。

  二爷是老掌柜的,如今老掌柜的不在了,可金家二奶奶还在。家里男人赚不来银子,几个媳妇就跑到金家来了。

  一进门,吓了二奶奶一跳。她哪见过这个阵势?五个女人往自己面前一站,哭得哭,说的说,问的问,二奶奶半张这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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