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清慎勤

  月色清冷，日旦时分，清风寨的贼寇已被彻底镇压，掩埋了全部尸骨后，郭解遂一把大火将清风寨燃尽，后率领余下的士卒与郭云深一同返回郭安庄，从此世间再无清风寨。

  日始将近，清风寨后山传来一阵阵嘈杂声，林中走兽逃散，百鸟飞绝，一片绿色薄雾由远而近如10帧的影像时静时动，压抑、不可言喻的气息笼罩着整片山林。

  绿雾移动，终是出了山林，银色的月光洒落，绿雾显出了真形，为首的是一只手持精钢牛角叉的绿僵，身后则是跟随而来的千百只腐烂的绿僵。

  为首的绿僵看着血雾中早已燃尽的残垣断壁，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红日东升，郭云深、郭解一行人终是赶在早食前返回了郭安庄。激战了一宿的众人在宁安客栈用过了早膳后便相互辞别，各自回房休息。

  见郭云深也欲回府，慕青云三步并做两步跟了上去：“郭庄主，既然事情已尘埃落定，之前许下的重谢，是否可以兑现了？小生非贪财之人，然确需向庄主求一件东西。”

  郭云深正欲邀郭解同回府上歇息，听闻慕青云此言，遂坦然一笑：“公子何不与我二人同回府上，我——郭云深从未失言，府上一应之物，但凡公子喜欢皆可取走。”

  慕青云连忙摆手:“那倒不必，小生只求暂借几张本票救急，日后定将如数奉还。”

  “本票确为稀罕物，不过每年也可从乞巧楼获赠几张，一直未曾用度，既然公子急需，那就全数予了公子，万万不可提及奉还一事！还请公子与我一同回府取来。”

  慕青云道谢后，遂与郭云深、郭解一行三人前往郭云深的府邸。

  一路三人说笑间，便提起了昨夜慕青云使出的神通之术，郭解言辞里尽是羡慕与赞美之词，郭云深听得也大呼玄妙，然两人皆再三叮嘱慕青云，此等医死延生的神通，断不可轻易示人，此间世界人心险恶，若能得此手段，低可成就一代名医，高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神木桂芝即是宝物也是祸害，若世人知晓此物，世间定将刮起腥风血雨。

  三人谈笑之间便来到了郭云深府邸，郭府乃是一套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宅子位于庄子一角，远离主路，甚是幽静。

  宅门之上高悬署书金匾，金匾上书三个大字——清慎勤。

  看着金匾上的三个署书大字，慕青云颇为不解，此类金匾不是常见于官府州县衙门，为何庄主郭云深的府邸要悬挂为官之道的横匾。

  见慕青云一脸疑惑，郭解哈哈大笑：“公子与当日我初见此匾时表情一般无二，郭云深早年入朝为官，为人刚正不阿，遂被委任刺史一职，后卷入洪州大案，赦了无罪的‘贼人’，却斩了有罪的皇亲，从此世间多了一位洪州书生——郭云深，少了一位朝堂‘罪人’，虽远离朝堂，然清慎勤三字，郭兄却时刻不敢忘，如今这郭安庄能治理的如此井然有序，全赖郭兄的才能、人品，郭兄乃出将入相之才，忠义之士！”

  “过赞了，过赞了！”

  “只论立场不论是非，这朝堂不待也罢。”

  “公子所言极是，我——郭云深的忠乃是大忠，从道不从君，专一、无逆皆非大道！”

  “古之善政贵于足食，将欲富国必先利人。虽小生来到此间不过数日，然所见所闻皆为疾苦，这世道怕是长不了了。”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纵使人王，帝主也无法扭转。”郭云深看向郭解：“郭将军不是也耐不住朝堂之上的恶浊之气吗！”

  “臭不可闻！腐尸止于作呕，然浊气终于丧德！游侠，轻生重义、排难解纷，庙堂之大，终是容不下我这样的人。”

  谈话间，三人已经来到郭府正堂，分宾主落座，还未烹茶，一股淡雅清香已扑面而来，慕青云寻香望去，正堂角落一盆佛手柑蓓蕾初开。

  正道是：兜罗软似绵，移种到人天。妙相终成果，清香不让莲。交枝疑合掌，屈指欲为拳。肯向车中掷，留将供法筵。

  他日若不是供上了这五指香橼，得了五方揭谛的护佑，郭安庄恐是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