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镇恶霸王家发威 借神说巧智正名

  第十三回镇恶霸王家发威借神说巧智正名

  回前词《菩萨蛮》

  皆因稚女过情投,少小母家结恩仇。迷醉师生恋,红杏出墙头。逢遇娘遭难,赖儿解忧愁。镇服恶霸罪,正名尊神留。

  话说王栩对其母王秀英,叙说了寻父和拜师学艺的经过,亲母从中体悟到,说不定其师傅便是孙武本人,只是以假名欺瞒亲儿。王栩听娘一说,也觉察出很多疑问,但人已过世,却难找到真凭实据,两人也是无奈,只好等找到孙武家人,才可问到真实情况。其后看到孙武遗留的楚宫珍宝,均是精美无比,当值大钱,想到自己曾立誓言,还是要以此回报恩待乡亲,不能忘记恩人的救助,于是选好藏宝之地,便自歇息。第二日清晨练武,王秀英看到了亲儿武功非凡,才信其已真正学成上乘武艺,绝非一般能者相比。之后说出一件难办之事,王栩却说此事易办,由他出面去摆平。却见到了欺负王家那个恶霸,还真是猖狂至极,不由得心中发怒,定要镇服此贼,使其当面服软求饶。

  且说王栩陪母亲来到当场,看到王家大门紧闭,早已无有了先前的气派。门前有一帮泼皮乞丐,正在吵嚷滋事,说是得不到王家施舍,便要将屎尿污物,泼到大门上。此时王家人都躲在家中,也无家丁护院出来干预,真是难堪到了极点。再看这些人,显然是受到怂恿,有所依仗,才敢如此放肆。就在其背后不远处,便站着一伙人,穿戴整齐,手持刀棍,由一个武师打扮的人率领,其后还有个穿戴华丽的人,坐在凳子上摇扇观看,正得意的摆头讪笑。周边围绕了很多本村乡邻,却都敢怒而不敢言,可见王家被欺辱到难于容忍地步。王栩与家母站在了人群背后,眼见王家被那些泼皮无赖,将粪便污物泼到门上,却无人敢开门制止,真是屈辱到家了。王栩早已是怒火添膺,肺都要快被气炸了!只见他此时,早已换了件麻布旧衣罩身,像个普通乡民打扮,也是为了有意迷惑对方。

  正当那帮人吆五喝六,嘴里吵嚷着开门,要么就要撞门闯进,抢了财主才好!就在此刻,忽然听到一声怒吼!一个威严的声音破空传出:“这是谁在村中捣乱哇!就不怕脑袋搬家么?”大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乡民壮汉,站在了这帮人背后,正怒目相瞪,显然想管此事。于是观看的村民都被惊呆了,随后交头接耳相议,均不知此人从何而来。正在大家迷惑之时,只见壮汉说道:“这家人,怎么得罪了众位,却如此残暴对待,做的有些过分了吧!”声似洪钟,顿时镇住这帮家伙,立即放下了手,呆看是何人挡横。这时竟有个人说道:“这家不肯施舍钱财,我们上门讨要,有何不对?你是哪来的?胆敢管此事,就不怕找打!”说完还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大汉,心说看你还能如何。

  只见这大汉不慌不忙,也似并不生气,却口中说道:“大家不就是想找点钱花吗?又何必这般费劲,我这里给大伙些钱币好了!快快离开去,免至有血光之灾!”说着话,便手提了一包钱币,打开抛洒到空中,顿时散落到大街上,就如下雨一般,着实数量不少。这帮人见了地上的钱币,顿时如饿虎扑食般争抢起来,早已离开了王家大门口,周边观者村民,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却不敢与他们去争抢。这时只见一位武师打扮的人,带了数名跟从弟子,赶快跑到这帮人跟前乱叫,可却无人搭理,看来还是拾钱最重要。那武师不禁大怒,来到门前站立的大汉面前,上下打量一番这人,看是面孔生疏,好像不曾见过,却也不大敢藐视,心说既敢挡横,必然有些来头,还当摸清底细为妥。

  于是武师抱拳施礼道:“敢问这位壮士!为何非要管这麻烦之事哩!莫非与这王家有缘由?可要想好了再做,免至后悔无及!”话中显然露出威胁之意。只见壮汉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难道就没个公理么?”只见这武师嘿嘿一笑道:“看来你是故意来找不自在,我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为好,可别自寻不痛快!”“我要是管定了呢?看你们这点能耐,又能将我怎样?”壮汉固执说道,其言铿锵作响,显然是要挡横到底。那武师见镇唬不住,顿时气极败坏,不禁勃然变色道:“你知我江湖大名吗?听说过‘无敌剑’否?我家丁强大老爷,曾为将官带兵多年,率军征战,威风八面,谁敢与之争锋?如今可是这方圆数十里,无人不知的新贵人。难道你也斗胆,敢跟他作对吗?岂不自找亏吃!”话说的挺吓人。

  壮汉便纵声大笑,随即说道:“哈哈!我说怎如此嚣张?原来是叫丁强哇!要我看是‘丁不强’,虽曾军将,实属匪贼,欺软怕硬,祸害乡里!若不铲除,定为后患!岂能坐视不管?强与不强,今日便见分晓!你信否?至于什么‘无敌剑,纯属欺人鼠辈’,何足挂齿!”话说的极为轻松,显然藐视对方。竟气的那武师脸部扭曲,鼻子都显歪了。只见那武师咬牙切齿说道:“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呀!小的们,给这厮点颜色瞧瞧,只要不打死就行!”话音刚落,就见他身边的几个徒弟,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就想棍棒相加,教训这挡横之人。可就在扑到近前时,却见此人以静制动,脚步轻移,突然急转,眨眼功夫,连推带搡,便夺下几人手中的棍棒,捋作一捆扔到地上,真是快疾如风,好似鬼魅一般。再看那几个人,早已仰倒在地,全都摔的四脚八叉,疼的直哎呦!而他却站在了原来地方,竟然纹丝不动,看是功夫了得。

  这正是:仗势欺人本无道,支使泼皮无赖闹。王家败弱遭凌辱,街坊四邻何敢叫?皆因强势霸道行,激怒豪侠仰天啸。蚍蜉焉能撼大树?奇功一展尽呼妙!

  这时旁观的乡邻村民,见这汉子眨眼之间,竟打倒了这帮喽啰,全都神情振奋,不断高喊叫好,顿时声震村中,也是对那武师有一种震慑之势。顿使这武师不由一愣,真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功技,不得不刮目相看。但情势所逼,眼看徒弟们滚地叫疼,狼狈不堪,他心中暗想,可不能就这么栽了!于是发怒吼道:“看你小子还真有些本事,只好我来收拾你,可别后悔呀?你到底叫什么名姓,我无敌剑,从来不愿打无名之辈!”这汉子不禁鄙视说道:“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也从不愿与无名鼠辈过招!既然问到了我是谁,可要听好了,我名叫王栩,乃本村人,与这王家恰有关连。只不过是从不来往,却也不愿看到别人欺压凌辱,这是本村人的脸面,岂容外人来此撒野?识相的赶快滚出去!永远不准再踏入本村一步。若是不服,那可别怪我无情!如何?”说完看向那武师。

  就在这时,只见那位坐着的恶霸丁强,急步赶到近前,大声说道:“从未听说有人叫‘王栩’,别不是那个王家的野种吧!竟敢冒充什么王家人,你算是哪根葱呀!”其话音未落,就见人影一晃,面上着实挨了几个耳光,最后一拳打在嘴上,立刻便满嘴流血,牙也好似被打掉,顿时疼的哇哇乱叫。那武师见主人被打,立时噌的抽出宝剑,就要护主与之相搏,也是依仗着人多势大,妄图以众欺寡。王栩一见,便高声叫道:“我今出手伤人,皆因你嘴上无德!揭人短处,如抠伤疤,似打人脸,岂能饶恕与你?既然要见个高低,索性让你俩齐上,免得我再费事!若是我空手对双剑,恐也太过藐视,不如就以棍代剑,也算显出公平,如何?”说到此处,只见王栩抬脚勾提起地上一根木棍,也是刚才家丁所用,顺势接在手中,显得轻巧随意。

  这丁强恶霸刚才被打,疼痛难忍,恨意未消,便连忙吐出口中血沫,立时抽出随身佩剑来,看是锋利无比。口中恨恨说道:“既然如此,可别怪吾狠毒!咱就拼个你死我活,今日非宰了你不可,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真是活腻歪了!”说着话,便向那武师递了个眼色,两人顿时站到了王栩两侧,妄想双面夹击,任凭你有多大本事,也难防前后两柄利刃。王栩这时并不慌乱,只是将棍一横,即说声:“两位请了”!便与两人格斗起来。这丁强确是个雄悍之人,那武师功夫更是了得,都使出浑身解数,拼尽全力对付王栩,真是刀光剑影,随棍挥洒,立时险象环生,危在旦夕。再看王栩以棍撩拨抵挡,虽处在剑阵之下,却也步伐从容,游刃有余,并不显落败迹象。众人看的是惊心动魄,生怕这后生吃亏,因此敛声屏息,看着三人酣斗不止。只有王秀英看的清楚,心中明有判断,坚信亲儿奇功,必胜无疑!也是行家里手,自是眼光独到。

  在王家门前空场中,三人恶斗正酣,丁强剑法凶狠,武师剑术精到,都是各展奇能,想要将王栩毙伤在剑下,可却难能如愿。王栩持棍拼斗,潇洒无拘,也是想借机观察,看两人剑法绝技如许,以学武术之长,获取搏斗技巧,并不急于展功制敌。真是艺高人胆大,竟采取以软抵硬之法,尽量将棍耍的巧妙,使两人的利剑锋刃,难于削折木棍,总是在千钧一发之时,躲避开两人剑锋,使他们始终处在疲以奔命状态。这样便消耗了其内力,而自己却积攒起强劲,使用以逸待劳的策略,也是他算计精明之处。这些暗谋常人哪能看明?只有大行家才能懂得,也是受师傅教导的结果,自古是名师出高徒,真得一点不假。这招还挺灵验,他施展纵跳腾挪之功,竟弄得那俩人忙乱不已,剑锋虽犀利,却难于伤到对手,有些黔驴技穷,俩人竟被激怒,急的嗷嗷乱叫,怒骂愤吼,但也无济于事。

  待这两人施展技尽,再也无能为力时,心知是遇到了高手,便想使出绝杀之法,两人同时奋起余威,向王栩对刺过来,意使他前后难防,也隐自伤之险。当他俩欲施此计时,其图谋早被王栩看破,于是在两剑猛击之时,他便闪身腾空,手中的棍早已分拨开去,只听一声大喊:“着”!就见两人手中剑同时落地,而人却相互奔进,差点便撞在一起。要不是剑离开手,说不定就会自伤身亡,这时两人才看到,那王栩早拧身纵上房顶,看着两人发笑道:“怎么样?还敢与我斗否?不服可提剑再斗!”这丁强和武师听了,本欲捡拾地上的宝剑,却觉手腕似折断般疼痛,早已不听使唤,哪里还能去拿宝剑。于是都倒吸了口凉气,不禁皱眉轻声呻啉起来,嘘哈不止,就像被斗败的公鸡,顿时蔫了下来,那些家丁人众等随从,谁也不敢上前问候。

  这时,只见王栩飘然落下,竟似蜻蜓点水,一点声音全无,显是功技高超。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宝剑,对着两人说道:“昨日我才回到家乡,本欲除掉你这俩祸害,可又恐污了我的手,才未曾斩下你俩狗头!也算你们幸运。若是跪地求饶,还可网开一面,若是强硬不肯,立时便让吃饭的家伙搬家!若何?”说完将手中剑,在两人面前一晃,顿时将丁强和武师吓得面色如土,即刻跪地磕头。嘴里忙说“小爷饶命!敬请放过,今后再也不敢了!”王栩看这丁强的嘴巴,已肿的老高,如同猪嘴一般,本来还算丰腴的脸面,如今已是鼻歪嘴肿,如烂梨一般。那武师也是手腕伤的不轻,自是咬牙强忍,面色难看极了。王栩倒也生出一丝怜悯之意,不禁有些心软,想便饶恕这俩人算了。

  这正是:拼斗搏杀谁为王,武技神功奋争扬。不服对手皆逞志,施展奇能压强梁。剑术非凡谁堪比?莫道无敌栽跤尝。揭短最易激人怒,疮疤痛处恨意藏。

  且说王栩以奇功绝技,轻易战胜恶霸,眼见对手已经服软,便想饶恕其罪恶,就此打发回家算了。可就在这时,只见王家院门忽然打开,走出几个人来,其中就有王秀英之母,也是王栩的外祖母,已是白发苍然,但具慈善面相。看到那恶霸丁强后,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便赶过来叫骂道:“好你个天杀的恶贼,仗势欺我王家无能人,不仅夺田霸地,还让这些泼皮无赖,往大门上泼屎撒尿,这还让我们怎么出门?今日便要与你算账!不能就这么放走他,若太过便宜了他,以后还会兴风作浪,我家还将受害!”那丁强听后,连忙跪地给王家老太磕头赔罪,竟如捣蒜一般。忙说再也不敢了,否则定遭雷劈死!有这小爷作证,今日饶我不死,哪还敢再来呦!我回去一定赔偿损钱。也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似是真心实意想改过自新。

  王栩这时却没了主意,眼见老人家白发苍苍,已是到了垂暮之年,心中也是不忍,过去的仇恨顿时消散,只剩下怀恩之思,竟不知如何才能安慰老人家。于是将手中剑一摆,厉声说道:“依理当斩两个狗头,要么就割耳削鼻,给他们留个记号,也好长些记性!”此话竟吓得丁强和那武师,顿时脸色惨白,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形如捣蒜。只见那武师说道:“今日得罪王家,本是罪该万死,就请饶过我俩,定当知恩图报!我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王栩便说可问。那武师即道:“我看小爷武功诡异,人所不能!不知您是人是鬼,可否实告?”王栩一听,便哈哈大笑道:“鬼亦人来人亦鬼!世间公道自存心,难道不是吗?”说的武师和丁强及周边人,都是懵懂难解,全都面露疑惑。

  王栩说完此话,突然脑子一转,想到个绝妙计谋,可将自己身世正名,使今后不再受鄙视,便于母子俩在家乡立足。于是大声说道:“我今日便告知大家实情,我母其实是谷神附体,我是谷神之子!是专来世上除暴安良,这即是我的使命。今后若乡亲们受困无着时,便可找我母亲求助,定会得到救应,当要诚实恳求,否则不灵!若要欺瞒虚诈,还将受到惩罚!大家听明白否?”周围民众一听,顿时大吃一惊。都说是神明显灵,全都扑通跪倒一片,连忙磕头说要敬谷神,保佑大家能有饭吃。这也是王栩灵机一动,利用当时民间多信鬼神,由此心生一计,借题发挥,将自己身世之羞,完全遮盖起来,并且涂上金色,从而得到众人拥戴,也真是聪慧过人,心智超凡,无愧名将之后人。

  王栩见大家跪地拜礼,知道已得人心,便顺势将母亲搀扶到前面,让大伙都认识一番,众人已知为谷神化身,哪个再敢藐视不尊!便直呼娘娘保佑。这王秀英便理直气壮的,从此做了谷神娘娘,得到了空前的尊敬和爱戴,后来便信守诺言,做了很多救难解困的好事,被当地乡人敬为神明,保佑四方百姓。在她死后不久,大众还建庙祭祀,成为了香火鼎盛的祭拜神灵之地,至今尚有神像庙宇,两千年香火不绝。本作者曾到今谷子村考察,乡民说很早便将王家庄,改叫作“鬼谷子村”,后来觉得鬼谷不太好听,便改叫作“谷子村”,至今此名沿用,也是为纪念鬼谷先生,而遗留下的村名。如今谷子村中央,还留有旧神庙,颇为壮观,旅游文化兴起后,又在草寮神地前,建起了规模庞大的庙宇群,使鬼谷文化得以传承,此为后话。

  再说王栩既然做到“尊母正名”,为告慰外祖母,便突然挥剑,削掉了丁强和那武师的发髻,以示惩戒!并说这是以发代头,命两人回家反省悔过,若要再犯,当灭满门,斩草除根。那丁强果然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乡亲们都为之叫好,并赶跑了狼狈不堪的恶霸帮凶,使村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王秀英也受到了百姓的尊崇,并为其翻盖了草寮旧屋,使其过上了正常人生活,她也给了乡亲们回报,从此积德好施,做了许多令人赞美的善举,被敬奉作“谷神娘娘”。此时她也就敢将那楚宫首饰,大方的戴在头上,谁也不会说出非议,而认为她本应就是这样,官府也都尊敬有加,不敢对其有所侵害。王栩待安顿好家后,并未遵母让其成家之愿,说是若遇相宜之人,自当会成家立业,如今还是要外出游学为宜,得到了母亲准允。

  这正是:镇服恶霸展雄风,

  严惩孽类显神通。

  功技非凡惊乡众,

  软硬兼施吓帮凶。

  虽为王家驱逐客,

  却解危难安宅惊。

  借得鬼传迷信语,

  母贵子荣正名声。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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