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这次换我护你
剑光森冷，如同来自九幽的阴气，勾魂摄魄，噬人生机。</p>
乌云闭月，寒光闪现，黑夜月出的一刹那，无影有影且有形。</p>
“叮！”</p>
长剑挥舞，剑身如波涛汹涌的浪花，旋即变为九曲蜿蜒的山峰。</p>
无影剑上冒着腾腾死气，带着无望无念的死志。</p>
它划破长空，踏着黑夜而来，速度极快，飞速刺杀。剑刃出窍，必然见血。</p>
“哼！使用暗器，貌似没什么区别，都得死。”夜长空嘴角扯过一丝冷笑。</p>
“暗夜杀剑”</p>
突然从无影剑中，爆发出龙吟虎啸的怒吼声，惊涛拍浪般的浊响，击碎长风。</p>
剑上气势大变，杀气凛然，索命勾魂，无物不破。气贯长虹，势如破竹。</p>
“这才是开始。”夜长空眼神平静地看着战天歌，仿佛在说你有什么手段都尽管使出来吧。</p>
这一剑的速度实在太快，战天歌根本来不及闪躲，连续两次使用“阎王殇，夺魂锥”，耗损过大，哪有力量再奔跑。</p>
而且身后还有两个对他有大恩的人，他不能后退，否则她们遭到伤害。</p>
战天歌强撑着身体，眼神异常冰冷，口中念念有词，自他身体中散发出金色光芒，之后他单手迅速刻画《元极经》的“唵”字秘诀。</p>
瞬间神光闪现，霞芒万千，一股恐怖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金光四射，将整个黑暗的长街照得通亮，如同白昼。</p>
自他掌内击出一个硕大的金色“唵”字，拍向夜长空。</p>
“轰！”</p>
一声惊天巨响，震动八方，不过很快这无尽的光芒却暗淡下来，整个黑夜又恢复平静。</p>
惊涛骇浪的局面没有出现，这一切来的快，去得也迅猛，只在顺息之间而已。</p>
战天歌鲜血淋漓，手掌被一剑刺穿，手骨被震断几根。浑身也被无形的剑气击杀的体无完肤，伤痕累累。</p>
夜风吹来，紧张的空气缓慢消散，四周归于漆黑。</p>
“滴答，滴答……”</p>
周围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有水滴的声音，确切的说不是水滴而是滴血。</p>
“啊，天，你……”悦儿惊诧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战天歌，月光下这个高大的身子挡在自己身前，手掌处还插着一把断魂夺命的兵刃。</p>
她的心在绞痛，如同被生生割裂开来，痛彻心扉。此时，她出奇地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片刻惊恐后，逐渐镇定下来，眼中布满寒霜。</p>
漪婆婆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心中愤恨无比，冷哼道:“夜长空，你会为你做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p>
“是吗？”夜长空对漪婆婆的话嗤之以鼻，不屑一顾。</p>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战天歌，突然开口:“他必会付出昂贵的代价。”</p>
他一点点的将自己的手掌从剑上拔下来，呲呲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血液不停地顺着手臂流下。</p>
“哼，没想到你这怪异的功法居然能卸掉我四成的功力？”夜长空冷哼一声。</p>
他一剑指着战天歌，在剑尖上还残留着战天歌的血迹:“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那么今夜你将会死。”</p>
这话让战天歌无法反驳，因为现在他之所以还能够站着，全凭一股意念而已。身体完全被掏空。</p>
苍白的脸色在朦胧的月下，完全被遮掩。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渍，顺着脸颊滑下。</p>
他必须保持悠长的气息，不能让夜长空看出任何破绽，否则身后的人，必遭荼毒。</p>
但是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失血过多，有些头晕目眩。他缓慢运转《元极经》，吸收外界的骨之魂力填充空虚的丹田。</p>
“我还未出全力，你都已经伤成这样，看来你我之间的差距很大呀。”他声音洪亮，如同洪钟大吕般敲击战天歌内心，想要破其道心。</p>
“我现在已是辟元境后期的强者，而你只不过是刚入门的武者，拿什么跟我斗？”他清楚一个修武之人，最重要的是一颗勇往直前，坚定不移的心，也就是所谓的信念。持剑杀人很简单，但假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更完美。</p>
战天歌对夜长空的话置若罔闻，从容淡定地看着夜长空:“聒噪，如果你只会打击人，我劝你趁早收回，这点能耐，还伤不了我。”</p>
他没有战天歌的经历，怎会明白战天歌这种一世称尊的落寞，举世无敌的悲凉。</p>
战天歌上一世的经历，虽说十分短暂，但也精彩绝伦，他已经练就百毒不侵，即使你的话再恶毒百倍甚至千倍，他全当放屁，半点营养都没有。</p>
“很好，比我想象中更有魄力。”夜长空皮笑肉不笑道:“不过还是得死。”</p>
“要看你是否有那本事。”战天歌冷声道，瞬间剑拔弩张，氛围紧张，火药味十足。</p>
“可以把你们的伪装撕下了，在我面前你们无所遁行。”夜长空说道。</p>
“哦？你知道我是谁？”战天歌表面泰然自若，其实内心早已是惊涛拍岸，汹涌澎湃。</p>
他对自己的易容术非常自信，可没想到还是被眼前这人一言道破，而他从入城到夜晚出客栈，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但却始终找不到这人的踪迹。</p>
刚才自己在对抗那三个黑衣杀手时，就是担心暗中跟踪的人对悦儿和漪婆婆不利，他是以才速战速决，赶来与她们会合，就是为了防止这人的偷袭。</p>
“从你们进城时，我已经就知道了。”夜长空笑道:“你的算计差点蒙骗我们所有人，若不是一件小事，我们还不知你大驾光临。”</p>
“小事？”战天歌眉头微皱，疑惑不解，自己貌似没犯什么错误，但却被轻易发现。他以为这是夜长空的诡计。</p>
“不错，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你只要明白，我已经知道你是谁就行了。”夜长空说道:“你还记得春风得意楼？”</p>
“那股杀气是你？”战天歌有些动容，原来自己的遗漏竟在这里。</p>
“不是。”夜长空摇头，否认道。</p>
“不是你？是谁？”战天歌看着夜长空的眼睛，想从他眼中找出答案。</p>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浑厚洪亮:“是我。”随即整条长街迅速出现许多官兵。</p>
房屋上，街道旁，每个地方都有军队集结，手中兵器亮出，弓驽手，重甲兵，足有几千兵马，将整个街道围得水泄不通。</p>
军容整齐，战甲长披，气势辉煌，每个士兵精神抖擞，目光冷冽，手中的兵器都指向战天歌，轰，如雄伟高大的巨山盖压而来。</p>
如果胆子小的武者，会吓破肝胆，见到如此威武的军队，定会大小便失禁，屁滚尿流。</p>
从长街尽头快速走来一人，身后跟着许多实力高深莫测的人。</p>
战天歌借着火光，看到来人中有几个还是熟人，在这半月里，和他们打过不少交道。</p>
为首的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公子打扮的人，面相俊朗，头戴金冠，腰配白玉，穿着富丽堂皇，皆是绫罗绸缎。</p>
来到近前，上下打量战天歌，而后问身边的夜长空:“就是他？”</p>
“不错。”夜长空手中无影剑收回，双手抱胸道。</p>
“他也没什么特别，真能够……”说道此，突然闭口不言，脸色大变，斜眼看向周围的人，发现他们没任何变化后，这才放下心来。</p>
“不知道，他可是花了无穷无尽的代价才找到的。”夜长空神色凝重道:“你可别忘了老祖宗……”</p>
“我明白。”公子打扮的人黯然神伤道。眼前他们要找的人，的确花了不可承受的代价才找到，可以说这个代价是用无数人的生命都换不回来的。</p>
“不过，我还想试一试。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让我们为他付出那么多。”那人非常不甘心，看到战天歌时，仿佛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p>
他那如欲喷火的眼神，咬牙切齿地瞪着战天歌，好像恨不得立刻将战天歌生吞活剥。</p>
“他已经被我重伤，只是聚力境中期的修为而已。”夜长空脸色阴沉道:“不可意气用事，他的价值我们伤不起。”</p>
“可……”那人还想出手，但被夜长空拦住，无可奈何，不过眼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浓烈。</p>
“栾成，此地安抚之事就交给你了。我想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吧？”那人对身后的人说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他让栾成附耳到他嘴边，背着所有人说了一通。</p>
“是，殿下，属下明白。”栾成唯唯诺诺，低头抱拳道，他正是斜月城的城主。</p>
“收兵。”栾成一声令下，随即所有士兵在片刻间全部撤走，一个不留。</p>
而此地，只剩下一身华服的年轻公子，夜长空，斜月城城主栾成，以及另一方的战天歌，悦儿和漪婆婆。</p>
从始至终，战天歌一直看着这几人，没有说任何话，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他知道这些人绝不会放过他。</p>
所以他正酝酿一次恐怖的攻击，而后带着悦儿和漪婆婆逃离这是非之地。</p>
“把他带走。”夜长空吩咐道。</p>
“你们休想。”忽然一直未说话的悦儿冷声喝道，张开双臂，挡在战天歌身前。</p>
“悦儿……”漪婆婆吃惊地看着悦儿的背影。</p>
“悦儿，到我身后来。”战天歌叫道，口中不住吐血。他知道悦儿没有任何修为，对上这三人只有死路一条。</p>
“不，天，你就让我任性一次。”悦儿双眼通红，掷地有声道:“以往都是你在保护我们，这次换我护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