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抑制世界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王烁不由得想到这么一句话，来自视频中的诡异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不适感。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刚才观看了一场完完整整的凶杀过程。而凶手则是受害人自己。一个人自己掰断了自己的脖子。这让他很难心情平复。
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会议桌尽头的老人应该是看出了王烁的强自支撑，他缓缓走到王烁背后双手轻柔的搭在王烁的双肩之上。“孩子，不要太紧张。”
王烁感觉到肩膀上的温暖，背后的老人像极了充满关怀的长辈。
“初次见面，我是这的老大。”
老人拍了拍王烁：“那么你已经了解到哪一步了呢？”
“只是给他展现了一些秩序能力，按你说的，没有一股脑全抛出去，不然他可能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一旁的女子先开口道。
“我这么说过么？”老人吃了一惊。“我倒挺体贴的。”
“你们先出去下吧，我和王烁单独聊聊。”
屋内的人纷纷起身，等最后离开的女子关上房门的时候王烁突然觉得有点孤独。这里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像是不小心误入新世界的蚂蚁。
“他们一般都喊我陈先生。”老人坐在了王烁一旁的椅子上。
“你挺幸运的，除了你那么多人都疯了。”老人指了指屏幕，原本那标注着红点的地图不断放大，王烁终于看清了红点下方标注的内容。六月一日，希尔斯大酒店，二百八十六人。八月二十二，路易斯酒店，三百六十人。一月二日，坏球乐园，五百人。一月三日，月亮城社区，七百一十二人......
“这......这些人都......”王烁胆战心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原本以为二百多人已经算得上惊世骇俗的诡异事件，可显然整件事情更加疯狂失控。
“阿尤以南。”陈先生沙哑的道。“他们都以为自己生活在一座不存在的城市——阿尤以南。”
“用更为严谨和科学的说法，他们的状态更像是沉沦在睡梦中无法自拔。平日里他们的大脑更为偏向深眠状态，而在睡觉中大脑的活跃程则呈现反向，表现的更为活跃。这些人，在发疯的日子里其实一直都在自己的睡梦中生活。这是我们得出的结论。”
“他们活在梦中的一座城市里。”
“梦境中的城市？”王烁本能的想要说这种事是如何的荒诞，可想到前不久自己才经历的种种事情又把这句咽了下去。
“不详的力量把这些人拖进了梦中深渊让他们无法逃离，包括刚才你看到的死于自杀的赵医生，同样也是这不祥之物的原因。”
“想想刚才那叫周志高的患者的双手都做了什么，你以为是一个疯子的自娱自乐么，不是的，那是一段催眠的手势舞。”陈先生语气平缓，但王烁却听出了一丝肃杀。
“一直缺乏休息的医生在催眠中昏昏欲睡，那东西溜进了他的梦中，然后杀死了他。他这是在警告一直追查这些事情的我们，他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他在看向我们。”
王烁听着陈先生的话，来自心底的寒意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你口中的不祥之物......是什么东西”王烁口干舌燥。可以进入别人的梦中杀死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穿越者。”陈先生吐出一个很平淡的词汇。
王烁记得女子也说过，他们要做的是“杀死那些穿越者”。
“他们现在都这么叫那些东西，可是我不太喜欢，这个词汇很容易混淆人们的感情，让你以为那些东西是拥有和你相同思想的同类。”陈先生点了根烟，眯着眼睛吐出一个个眼圈。“我还是习惯称他们为不祥之物，异端，来自各种不知处的怪物，诡异的源头......”
王烁听着陈先生说出一个个词汇，第一次觉得穿越者三个字变得扭曲起来。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人们拖进梦中。”
“谁知道呢，或许是好玩，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陈先生摊了摊手。“玩过游戏么，一个制作优良的游戏里无论npc是多么的善良多么的对玩家提供过各种帮助，只要他头上顶上血条可以被攻击，那他一定逃不过玩家的虐杀，漂亮也好，可怜也好，无辜也好，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们属于不同的世界。”
“再往深处说，身为同个世界的生物之间尚且互相厮杀掠夺，你没有理由强迫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拥有和你相同的价值观和遵循你们的规则。”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凭空多出哪怕一克的东西，当一个来自不知处的生命重生于这个世界，那么必然伴随着这个世界有个生命消亡，那东西的到来就是从掠夺生命开始。”
“从掠夺开始。”王烁愣愣的重复了一遍。
“这些都是后话了小伙子，时间紧迫我们需要谈一些正事。”陈先生脸色严肃。
这个老人的身上总有种老朽与生机并存的异样感。
“什么正事？”王烁临危正坐。
“在这之前请允许我给你介绍下我们的存在。正如你所见，我们一直在追查穿越者，我们的职责就是，杀死那些东西，抑制那些东西，驱逐那些东西，我们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组织，上天赋予了我们异于常人的能力，我们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世界的免疫系统。”王烁道。
“不错，你这个比喻很厉害，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许多。”陈先生赞赏的道。”我们存在于历史的阴影之中，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就这般的汇聚于一起战斗至今，为了揪出那些从各种地方混进来的东西，为了杀死他们。”
“天水公司只是我们的一角，我们遍布于世界的每个角落，或许是街角门可雀罗的小卖部，或许是流浪的旅团......从东方到西土的海岸，从人迹罕至的大漠到孤悬大海的小岛，我们无处不在，我们是抑制这个世界暴走和崩溃的关键。”
“而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作为梦中之城事件的唯一的漏网之鱼，你身上一定存在着某种特殊。这种特殊让那东西无法伸出触手把你拖进梦中城市。”
特殊啊。
王烁好像很少听见别人这么说自己了，这么多年，自己似乎一直都是平凡且普通的走来，没有任何的光点，也从来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