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杀死那些穿越者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复杂精密。大到星图的流转，浪潮的涌动，小到一枚树叶的落地轨迹，一颗灰尘的飞舞。一切都按部就班由无形的规则束缚着不断运行。
可现在王烁突然觉得它出现了裂缝，就像海量运行的程序出现了不该存在的bug。
有人看到了未来。
他无法想象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崩坏。
车内的音响播放着不知名歌手的说唱，一旁的女子听到兴起处还拍着方向盘打出节拍。王烁甚至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深沉迷梦，等他睁开双眼时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上百万的豪车，漂亮到自己不敢直视的美女，放在平日里和自己的世界远的几乎无法触及。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容貌堪称倾国的女子，脑海中一团乱麻。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找上了自己他毫无头绪。
事实显然不会是一个能够看到未来的神秘人物特意向自己显摆他的预知能力，若是说这是一场骗局，那也太过兴师动众。
“你......你们找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斟酌再三，王烁还是问出了口。
没有回答王烁的话，女孩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那个女孩长得还行，但品行一般哦，你很喜欢她？”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八卦。
王烁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宋颜，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和自己说起这个，犹豫了下道：“大学时候很喜欢。”
“因为漂亮？”
王烁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我第一次见她时她正在毫无淑女形象的对一家银行的职员大骂，当时她那凶巴巴的样子称不上能让人心生喜欢，可我偏偏就喜欢上了。”
“她骂人的原因是因为在她前面有个农村的妇女领着孩子在咨询贷款，就为了交五千块钱学费。可那女人当时连个能接受验证码的手机都没有，银行职员不耐烦的把她送走后一个个躲在玻璃窗后面笑的像是见到了最大的笑话，整个银行待客厅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她冲了过去很没素质的拍着玻璃大骂那些衣冠楚楚的职工。”
“是不是很奇怪。”王烁说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没有。”女子瞥了一眼王烁，“你还挺有内涵的。”
王烁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夸奖，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女子和她背后的一切晦涩的像是夜幕，这样的人和自己闲聊这种并不是很有营养的话题，他总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要变天了。”女子继续道。
“啊？”王烁疑惑的看向车外，入眼只有阳光明媚。
“我记得这几天的天气都是预报晴朗。”他有些不确定的道。
身旁之人再无回应，王烁更是一头雾水，直到一道涟漪在车窗之上突兀的散开，紧接着一圈又一团的水花开始绽放。
王烁脸色从疑惑瞬间变为惊恐，他看到远方的天际黑云滚滚而来，狂风卷起纷纷落叶，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雨竟然就这般降临。
王烁第一次经历如此诡异的变天，猝不及防到像某种游戏地图生硬的切换到了下一幕。他咽了口唾液转脸看向女子，那女子耸了耸肩，接着王烁耳边响起无比刺耳的刹车声，一股巨大的惯性袭来，让他的额头撞向车门。这台拥有暴力到极致的大马力内燃机跑车竟然失控了。一直横向的在马路上滑行到了十字道口正中才停下。
“你这技术......”
王烁揉着疼痛的额头对一旁抱怨着说道，只是话没有说完就愣在当场。在他一旁的驾驶座上空空如也。那个女子竟然不见了。
车门牢牢紧闭，绝不会是甩了出去，可人去哪了？
甚至不止女人，就连原本道路上的车全都不见了，漫天的大雨倾泻，空旷的十字路口上只有溅起的蒙蒙水汽和他这台横停的跑车。
王烁大脑一片空白，那是海量远超他认知的信息涌入造成的结果，他无法处理得出正确的答案。
这片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潜意识的作用，他颤抖着打开车门，手忙脚乱的下了车茫然的四处张望，想要得到能让他理顺一切的信息。可遗憾的是这个天地如同只剩他一人孤单存在，没有行人，没有车辆，甚至这个城市都是如此的陌生，周围了除了雨声没有任何的其他声音，仿佛定格的油画。
“喂！”
孤寂，迷茫，恐惧，负面的情绪在王烁心中不断的放大，他忍不住的对四周大喊，像是濒临渴死的旅人妄想得到回应。只是天地沉默的如同一副诡异油画。
明明刚才还能闻到车上的女人的清香，明明刚才还能听到路上响起的鸣笛，明明刚才还能看到忙碌的行人......
王烁的思维从未曾有一刻像这般混乱过，先是昨天一名莫名其妙的男人敲响自己的房门，说起一段未来的片段，当自己以为对方是酒醉把他赶走之后今天偏偏印证了一切，再是这突然消失的女子和诡异的大雨，一个突然空无一人的陌生城市，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王烁头顶响起，仿佛巨大的战鼓遭受了伟力的敲击。他惊慌失措的抬头看去，黑色的天幕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布满了龟裂的痕迹，密密麻麻的延伸到无限的远方，犹如即将破碎的玻璃。
雨水顺着王烁的头发流进眼睛，这让他的视线变得糟糕无比。但是透过水汽他还是看清了恐怖的一幕。
无数晦涩无法名状的东西在拼命的想要挤破天幕，王烁无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生物，它是如此的混乱你无法以任何已有的认知来形容和描述，只是这般远远的看着，他都能感觉到那种不详和诡异。
“你别流口水啊。”
王烁的肩膀让人拍了下，接着是类似迷梦中的急促下坠感袭来。他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手却碰到了玻璃。
“醒咯？”女子的声音响起。
“我......”王烁眯了眯眼睛，失去聚焦的瞳孔正在重新将一切收入眼底。女子好好的坐在一旁，没有大雨，没有空无一人的城市，他更没有下车。
是梦还是自己醉到癔症了？
不对，都不是，王烁脸色苍白，他能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可又怎么都抓不住头绪。
“是幻境。”女子道。
王烁张大了嘴巴看向一旁，女子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和你开个小玩笑啦。”
“玩笑？”
刚才的一切难不成都只是这女人制造的幻境！王烁本能的喊出了声来，在他心中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更应该出现在电影或者小说中。
“不用这么大的反应，这世界本来就存在一些远超人们想象的东西。”女子道。
王烁想说些什么可却没说出话来，比起昨天那似乎预测了未来的男人，这女子的幻境以一种更为清晰的方式呈现在了他面前。所有事情就像拉紧的弦突然断裂，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混乱的不成样子了。他二十几年的世界观已经彻底崩坍。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迟疑了半天问道。
就在昨天自己还是一个失业的普通年轻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会想象未来是否光明，会懊恼外卖里的肉怎么又少了，会抱怨怎么连南半球一只狗绝食了好像都能让股市找到借口大跌特跌，会无聊的在手机上查询奥特曼到底有多高......
可现在，一群好像无所不能的人就突然的找到了这样普通的自己。如同上天突然恶趣味的想要和他做个游戏。
“这个世界早在很早以前就出现了某种变故。”
没有回答王烁的话，女子反而说起另一个看似不着边的话题。
“就像感染病菌的病人，某些东西不断的污染着这个世界。如果一个病人生病时他的免疫系统会自行的对病菌进行绞杀，那么世界又该如何？”
或许是见王烁依然一脸懵懂，女子自问自答道：“世界选择了我们为他进行绞杀。”
“你们......你是说你们就像这个世界的免疫系统，。王烁一脸呆滞。“可是，病菌又是什么？”
“混进这个世界的那些东西。”女子短暂沉默之后缓缓说道。
“杀死那些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