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整理图书
一
青协要办什么志愿者活动？连续两天的微信讨论都没有结果。其中，苏玫总是否定其他人提出的想法，当然也提出那些想法的不可行之处。漓理放弃继续在微信上讨论，参考舍友的建议，去一趟图书馆。苏玫无法理解漓理的激情，但只好跟着她去。
第一次去图书馆的时候，她们在图书馆附近讨论一番交谈中可能涉及的问题，后来只是遇到一个值班的老师唐娅情，图书馆管理员。她说这个事情需要找肖壁主任，可主任今天不用值班，告知了哪些时间段可以找他。第二次去图书馆的时候，唐娅情告诉她们，肖壁主任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和她调班了。
第三次去图书馆的时候，她们终于找到了肖壁。肖壁面无表情，打招呼的时候才笑得灿烂，在办公室里坐下的时候，又恢复面无表情。肖壁了解了她们的意图以后，又显得有点喜悦。
在肖壁上次参加的会议里，薛副校长提到，主校区，也就是城南校区，有一批图书需要送到城北校区。而肖壁现在还在抽空和图书馆管理员，以及当图书馆助理的学生核对并搬运相关的书籍，搬到一楼的中央大厅。
等到全部搬完以后，还需对书本进行扫描、整理和打包，并搬到图书馆的门厅，总体上说是一个大工程。剩下的就是货车司机和城北校区负责人的事情。
肖壁正在思考到时候从哪个途径联系更多的学生，便有学生干事自动送上门来。他谈话过程中，简单地说了图书馆最近的需要，强调这个任务可以算是体力活，也可以不算是。
肖壁说到满意的地方时会立刻显得和蔼可亲，说到不满意的地方时会立刻变得面如水泥。漓理和他越谈越心虚，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原来那么自信。苏玫则越来越不服，想着肖壁怎么还不点头。
谈到最后，肖壁觉得可行，决定让经院青协负责工程的后半部分，日后再电话商量具体情况。漓理忽然觉得肖壁还是好说话的，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带着对陌生人的警惕。
回宿舍的路上，漓理感觉挺开心，同时也收起部分开心。苏玫挺伤心，同时也收起大部分的伤心。当晚，青协商定了一些活动细节——两天，四个时间段，24个人，4个小组，每组安排一个负责人。
漓理提到活动名称叫什么的时候，苏玫很快就提出“打包图书”，知孝也表示同意。接着，值念提出“整理图书”，漓理虽然觉得不贴切，不过同意了。
活动挂在系统上四天以后，有部分人报名。在报名的名单里面，清一色的女生，有22个。漓理召开语音会议，讲讲接下来的计划和行动。
苏玫：“居然这么多人报名，居然还有其他院的，原本还担心着找不够20个。”
漓理：“活动人数改为28个人吧，大家便可以轻松些。”
苏玫：“加上我们四个，现在又差两个人。”
漓理：“我们需要找一些男生。”
值念：“算上我和知孝，也就是再找两个男生。”
漓理：“不行，还不够。每组两个男生，这样子安排，可以吗？”
知孝：“每组两个男生，就是再找六个人，就变成32个人。”
漓理：“值念，怎么样？”
值念认真想一下，脑里走过514、513、512宿舍，纠结地说：“可以。”
苏玫：“你说找就找，哪有这么容易。”
值念：“我也想说哪有这么容易。”
漓理：“值念，我相信你，船到桥头自然直。”又说：“知孝呢？”
知孝轻轻地挠挠头，发现是语音会议，觉得白挠了，说：“我在国贸二班有个高中的朋友，我可以找他。”
二
值念心里纠结地来到514室，看见洲军、瀚予和渐汐都在，先跟洲军说了说自己的目的。
“有这个必要吗？”
“你应该去问糜漓理‘有这个必要吗’。”
“她又不是我的会长。”
“快点，别忘了是你坑我进青协的。”
“把报名链接发过来。”洲军在等值念说刚才那句话，觉得值念没有那句，就可以不去报名，说了那句，就只能去报名。而根据他的预计，值念一定会说那句话。
缓一会儿，值念走两步，靠近下一个目标，说：“瀚予，我那个活动也需要一下你。”
“那个，好吧。”
“感谢瀚予的大恩大德啦。”
“应该的。”
“那就当作应该的吧。”
瀚予觉得自己说有事可以算是有事，说没事也是可以算没事，既然洲军答应了，自己也不好拒绝。走的时候，值念看看渐汐的身后，就立刻转身走了。
出了514的门口，在513的门口站了一会，513的门现在是关着。值念想要先想一会。
我觉得根本就不需要格外找人，大学生还能有什么不能吃苦的理由。我好不容易搞起来的关系，经不起这样用啊。而且我一个人要找这么多个，你们糜漓理、苏玫怎么说也是女生，找一个根本就不困难。我怎么就落到现在这种窘况，总是要做麻烦别人的事。我怎么会想要对你们好点，我怎么可能会主动对别人好，只是想要做一个旁观者而已。糜漓理！好脸蛋又怎样，好身材又怎样？又不是我女朋友，又不会是我女朋友。那么，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应该要怎么去想？
这时候，梓扬从511出来，想要向里面的人做一个投篮的动作。转身要回514的时候，又低着头，背着双手。他走进以后，说：“阿念，你在这里干嘛？”
“没事在这里站站。”
“在这里吹风。”
“是在这里晒太阳。”
梓扬觉得莫名其妙地走回自己宿舍，还是背着自己的双手，前倾着身子。而值念继续去想要想的事情。
我找人去参加图书馆的活动，这件事情需要有意义，而这个意义对我自己有好处。想来想去，也只能是锻炼自己的社交能力了。就要这样想，就得这样想，我可以很好地锻炼自己的社交能力。可是，我又要采用什么样的策略？我和赵海等人只有一点点接触，何谈了解，又何谈策略？一切都交给自己的直觉吧，只能交给自己的直觉了。
想完则想起糜漓理的笑容，特别是对自己笑的时候，接着又提起精神敲敲513的门，找赵海去。这时候的513，除了赵海，启明、锦进也在宿舍。
“洲军和瀚予都去，我就不用去啦。”
“你要去，你想看妹子。”
“我突然想起有事情，经协的事情。”
“赵傻，女生们需要你。”
“你说什么？”
“赵帅，漂亮的妹子们需要你。”
“说，我是不是比你帅。”
“好好，比我帅很多倍，就没见过你这么帅的。”
“还有，我比你聪明。”
“对对，你是经院最聪明的，城大最聪明的，比我和关洲军聪明多了。”
“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就切腹自尽，好吧！”说着，做一个切腹自尽的动作。
赵海打了一下值念屁股，再嘻嘻哈哈地笑，说：“念仔，终于承认啦。我要比你帅，也要比你聪明。”
“谁说的，胡扯。”值念淡淡地说。
“什么！什么！”赵海精神起来，还要睁大眼睛，又举起个要打人的手。
“还能说什么，说你又潇洒又睿智，又有女生缘咯。”
启明带着耳机看电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锦进则不自觉地观察着旁边两个的举动，觉得有趣，则说：“赵海，你别想着欺负念仔呀。”
“我哪有欺负他，我只会欺负你们。”
“唉，你还是欺负念仔吧。”
“念仔，你看看覃锦进多冷漠。”
值念走出513的门，在门口的栏杆旁停留一阵子，又去疾风512，寻找剩下的人。在512里面，伍常不在，文武、远航、在岸都在。其中在岸在睡觉，没事做所以睡觉。
远航记得，这是值念第四次来自己宿舍，听完一番讲话，说：“念仔，又在搞事情！”
文武：“念仔啊，学习怎么不见你积极。”
值念：“他妈的，别废话，快点给我报名。”语气里又是欢乐，又是吐槽，又是埋怨。
远航：“fuck，你这语气，我不报了。”
文武：“我也跟着不报了。”
在岸：“念仔，居然也学粗口啦。”
值念没想到在岸会把身子翻过来，插句话，向在岸说：“没办法，他们两个太过分。”
文武：“我们什么都没做，就过分啦？”
远航：“就是的，念仔颠倒是非。”
值念：“快点，他妈的，我还好心介绍几位妹子给你们。”
远航：“真的假的，好像有什么阴谋。”
文武：“谁会信你，肯定是你协会的，或者部门的。”
值念：“真的真的，骗你们有什么用，还有文院和外院的女生。”
文武：“你们怎么连其他院的人都找了？”
远航：“这个表情，一看就是骗人。”
值念：“我还用得着骗你们。”
远航故意笑得夸张，说：“你的话还能信，瘸子都能百米冲刺。”
这时候，文武哈哈地笑起来，值念则说：“瘸子可以百米冲刺，只是耗时比较长。”
一时间沉默了，并不是大家不想说话，而是恰好三个人都在停顿。在岸又插一句：“念仔，给我介绍啊，不过报名就算了。”
值念：“不行，我有原则。”
远航一直都是轻松幽默的样子，包括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说说，介绍谁给我呀？”
值念停顿了一下，右拳拍在左手掌上，说：“苏玫！是不是很漂亮。”
远航：“惹，就知道你没好事，都认识的。”
值念：“怎么啦，苏玫很好呀，你居然还嫌弃。”
文武：“你们这样不好吧，我要向苏玫告状。”
远航：“shit，这里有个间谍。”
值念：“快点报名，就知道墨迹。我等下就跟苏玫说，你们死活不肯报名。”
远航：“惹，还威胁。”
文武：“念仔，你醒醒，我们还害怕什么威胁。”
值念：“我就是要威胁，怎么啦？”
然后又经历了一个停顿，远航便说：“舍长，我们报名算了。”
文武：“你没事吧，不会真得想要报名？”
远航：“报名一下又不会死。说不定，你还能找个女朋友。”
值念：“我也是这样觉得。”
出门以后，值念醒过来，如果用邀请赵海的方式，邀请马远航，顺便带上木文武，效率会高一些。很快又觉得，用相反的方式邀请，效果会更好一些。而且觉得，即使找不到人，也不能用邀请赵海的方式，来邀请马远航和木文武。
三
“整理图书”的活动快筹备完了。本来，漓理把分组和排班任务安排给知孝，值念则偷偷地让知孝交给他。
知孝正为这件事发愁，里面有好几个一二班的，总担心自己安排得不够好，让他们心里有意见，即使知道他们不会知道是自己安排的。他开心地把任务转给值念，觉得值念是想把熟人安排在自己组。
值念好好研究一番报名名单，发现主动报名活动的有几个是认识的，比如丁香和紫兰，还有露雅。也有一个和露雅一样是管院的，叫骆寒水。还有一小半是外国语学院，以及文学与传播学院的。
活动是两天，四个时间段，每个时间段两个小时。共三十人，第一天上下午各7个人，第二天上下午各8个人。
值念把糜理排在第一天上午，自己排在第一天下午，苏玫排在第二天上午，知孝排在第二天下午。另外，紫兰、丁香、远航、文武，在第一天上午，赵海和自己在第一天下午。洲军、瀚予、露雅在第二天上午。排完以后，内心轻松很多，同时一点都不平静。
丁香和紫兰为什么会参加？她们两个会参加一点都不奇怪。原因太多了，只是说不准什么是主要原因。邢露雅为什么会参加？如果跟一群二货有关，一定会跟我们透个气。现在一声不吭地报名，意味着她自己想要参加。邢露雅不喜欢单独，而骆寒水也是管院的，那么露雅和骆寒水就是互相认识一起报名的。露雅只擅长和身边的友好的人交朋友，因此寒水很可能是她的舍友。即使跟舍友关系不好，也不一定跟每个舍友的关系都不好。露雅和寒水为什么要报名？外院的和文传院的女生又为什么要报名？这样思考下去根本就没有结果。话说丁香、紫兰都参加了，清连会不会也想参加？如果清连想要参加，一定会带上迎风。好久没有跟她接触了，她现在在做些什么？我怎么会突然想起清连？她和我是两个人世界里的人，也是两个轨迹上的人。
最后只好问问，不过不好意思问露雅。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露雅了，而且认识那么久，没有主动跟她搭过话。其实主动搭过，只是忘了。而外院女生给出了一个说法，服务时长也可以转化为加分。文院女生给出另一个说法，青马班里面有相关要求。
值念早早地上床睡觉，虽然灯光下睡不着，但可以暂时回避那些让自己精神憔悴的事情。此时，清连在轻雨306里，和丁香聊天。
傍晚时分，清连、迎风、丁香和巧儿都怀着不同的心情去小礼堂看了一场辩论赛，经院打外院。清连和迎风先到现场，丁香和巧儿后到，发现了二班的小伙伴，便决定一起坐。
她们之间并不是很熟悉，丁香更加希望分开坐。如果没有互相对视，还可以选择其他位置，现在已经对视了，只能一起坐。
辩论赛的最后，经院打赢了外院，进入下一轮比赛。四个女生又怀着不同的心情走出小礼堂，大家对辩论赛上的针锋相对表示精彩，其中也谈到经院的横竖有多厉害，总能见招拆招。清连觉得，半个学期过去，横竖的辩论水平提高了不少，而且还带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巧儿：“江横竖结辩的时候，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清连：“生气？有生气吗？”
丁香：“感觉有一点点。”
巧儿：“不是说真的生气，也不是表现出来的生气，而是怎么说好呢，一种潜在的力量。”
这个时候，清连想起了辩论课那天，值念发言的状态。突然发现，横竖在结辩过程中的状态，和值念那时候有点像。
辩论赛的时候很快就聊完了，可回宿舍的路只走了一小段。她们努力地找着话题，当话题消耗地差不多的时候，清连想起有人说，紫兰给三个舍友都画了人物画，要去她的宿舍看。
巧儿、丁香、陆楠各一张，巧儿的第一张被藏起来，不给看。清连看过程中，提醒自己要去欣赏，同时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看懂紫兰的画作，只是觉得颜色的搭配、人物的神情、场景的描绘都很美。或是唯美，或是自然美。
紫兰这样回应：“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脑里面浮现出什么画面，就画什么画面。”
迎风把画都貌似仔细地看了一遍，便回自己宿舍了。而清连还在端详一张人物画。在画作里面，一个女孩坐在学生桌上，双手撑着脑袋，两边都是书，脸红彤彤地看镜头。她没有羞涩的表情，而是灿烂地笑着。
丁香：“清连不要一直看这张，你看看其他的。”
清连：“不，我就要看这张，我好要像个艺术家一样做研究。”
丁香：“这些都是紫兰突发奇想，哪有什么特别的艺术含义。”
清连：“艺术灵感都是一瞬间的突发奇想。”
不过，等清连放松警惕的时候，丁香把画抢到自己手中，让她看其他的。清连注意到丁香要抢的时候，没有选择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