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闯贾府打开园门（上）
当天夜里，我睡得极不安稳。</p>
胸口时不时一阵刺痛，使我从梦中醒来，不禁又想起总公司那些人冷酷的嘲讽：箭头留在体内，一定要开刀取出来啊……禁不住感到胸口更疼了。</p>
好容易睡过去，又梦见被追杀。那个周太监还跟在我后边喊：“我还有1000两银子没弄到呢，你就把我害死了，还我命来！”……</p>
再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心潮翻滚，愤怒、不服、报复……种种思绪一一交锋。渐渐地，一个思路清晰起来。</p>
我要做件惊人的事，从失败中走出来，为自己正名，让那些人闭嘴！</p>
到班上后，我一看到苍井溢就问：“上回那两张银票还在你的名头上么？”</p>
“应该还在。”</p>
“那你跟我到系统里走一趟，把它们转给我。”</p>
其实，这个物品转移可以找老one，让他操作下就成。不过，事情没有成功之前，我不想再惊动别人了，最好悄悄进行，留条退路。</p>
苍井溢二话不说，就跟我来到一个厅，我动手操作，把两人都送进系统。</p>
几个月下来，包括我和所有的导游，对这个操作都已很熟，不用麻烦操作员了，他们接待游客已经很忙了。</p>
到了进入点，她就把那两张银票掏出来递给我。</p>
“还有你那张公主的名帖，也给我。”她又马上找出来给了我。</p>
“好啦，现在赶紧回去吧，里面还悬赏捉拿你呢。”</p>
她站在那里没动，有点担心地看着我。</p>
“怎么，不放心我啊，怕我卷巨款潜逃？”</p>
“说啥呢，晨老师。我是担心你再有事。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可千万小心啊！”</p>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p>
这一次，我轿也不坐，衣服还是头一次跟苍井溢去贾府时那件夫子装。怀着一种荆轲般的悲壮心情，向贾府再次进发。一边走，一边又把昨晚想出的计划在心里过了一遍。</p>
到了荣国府门前，又被拦住了。还是那帮看门的，已经认识我了。这帮长着“两只势利眼，一颗富贵心”的家人，鼻子比狗还灵，仿佛从上次我们的遭遇中，自然地懂得了用什么态度来接待。一个瘦长脸小眼睛的家伙，满脸厌烦和不屑，喝斥我道：“怎么又来了？今天老爷不在，就算在也不想见客了。快走吧您呐！”</p>
我勃然大怒：“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你可知道大爷我来有多重要的事！拦住我误了府里大事，把你剁成肉酱都嫌尸首太囫囵了！贱人也比你值钱！女表子也比你更有里子面子！王八都比你更有幸福感，有个老婆亲自给他戴绿帽！你得打八辈子光棍！用你这根棍去搅屎，屎都嫌你臭！怕被你搅过，上地庄稼都要死！你就是个禽兽！不，禽兽都比你有人性！你也就是禽兽放出的一个屁，啥也不是只会污染空气！”（以下省略110字左右）这一连串“组合骂”一口气骂出，两天来的郁闷、疼痛、自责、被嘲笑……种种不快，如庐山瀑布直下三千尺，一骨脑儿倾泻到这个倒霉家人头上。顿时，我觉得清气上扬，浊气下降，任脉打通，督脉顺畅，那个爽劲真是难以描述。</p>
再看看那被骂的家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发了冷热病，汗都下来了。过了会儿，他才如梦方醒地说：“大爷骂得太好了，太爽了，好几年没被这么骂过了，大爷要是不太累，再骂一会儿吧！”</p>
我一怔，难道遇上“被虐狂”似的“被骂狂”？便喝道：“贱人！我哪有工夫跟你骂着玩。大爷我有要事找琏二奶奶，狗奴才，带路！”</p>
他谄笑一声：“好嘞，大爷请！”便颠颠在前边带路。</p>
我暗想，一顿大骂闯关进府，开头还真顺利呀。</p>
走了几步，我才觉得不对劲，今天怎么了？平常我可是连句粗话都不说的呀，怎么突然间无师自通，骂人能力“大爆炸”？《九品芝麻官》电影中的周星星，还向老鸨子偷学，苦练了那么多日子才入门啊。莫非，我的dna中专管骂人的那个片段一直“潜伏”，等我过了不惑之年，才突然苏醒，意识到自己的重大使命，立马超天才表现？</p>
又想了想骂出的那些话，不对，并非自己创新，其实就是网上的。现在不管是论坛还是社区，只要有帖子的地方，骂人帖子就司空见惯，有时甚至是铺天盖地。应该是日积月累，“目”濡目染，潜移默化刻在我大脑皮层中了，遇到适当时机，便忽然喷涌而出，甚至身不由己。</p>
坐在贾琏家的客厅里等了一阵，才渐渐放松下来。只听一阵环佩叮当，人还未见声音已先传进来：“有什么重要事，这个客非要找老娘？”</p>
一转头，只见那凤姐已从家人掀起的帘下轻盈走出，到了我面前，“我当什么红发绿眼毛嘟嘟的西洋人呢，不也是一样的黄脸黑眼睛么？”</p>
“夫人说得不错，一把黄土塑成千万个你我，海外‘炎黄people’s和谐国使臣见过夫人。”</p>
“什么？烟黄皮袍——河蟹国，哈哈，这么怪的国名，笑死我了！”</p>
真是个泼辣贱人，竟敢取笑我们苦心研究的神圣国名，岂可容忍！</p>
我大喝一声：“住口！真是无知无礼之人！你贾府就要大祸临头，满门抄斩，还敢在这里取笑上邦使臣！”</p>
这个凤姐我在清虚观已见识过她的刀子嘴，把李总导那些主演们奚落个狗血喷头。我可得先发制人，牵着她鼻子走。</p>
果然，我这番吓人的话一说，立刻让她紧张了：“你，这个啥使臣，在胡说些什么呀？”</p>
我先不理她这个话茬，从怀里拿出那两张银票，放在桌子上。</p>
“我知道你大字也认不得几个，不过这样的银票肯定认得的。看吧，一张二十万两，一张十万两，是在这京城最大的银号‘大都元宝庄’兑的。”</p>
她两只丹凤眼中放出贪婪的光，先看看银票，再看看我。</p>
我不慌不忙地说：“只要你愿意，这钱马上就是你们贾府和你自己的。”</p>
“什么条件？”她当然明白这里的事。</p>
“再简单不过。我们这些人路远迢迢来到这里，不过是来观光游玩的，外边的风景也看腻了，剩下的就是想到贵府的大观园看看而已。我们公主已和你们的政老爷谈过。你看，这是公主的名帖。只可惜贾老爷迂腐透顶，放着送上门的大笔银子不拿，倒把我们赶走了。我知道你可是个再精明不过的女中豪杰，府中现在的当家顶梁柱，不会傻到有现成银子不拿，倒干些偷偷摸摸的小勾当，赚点可怜钱，像拿府中的月例银放账啦，还有，那更缺德丧良心、害死过人命的昧心钱——”</p>
果然，这下子捅到了她的要害处，她脸色惨白，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p>
“一个对你很了解的人，知道你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铁槛寺三千两银子花得差不多了吧？要不要我再给你说几件？”其实，我也再举不出大观园建成之前的事了，不过我知道曹公写的“自此凤姐胆识愈壮”，“恣意的作为起来，也不消多记”，决不会只是铁槛寺害死金哥和守备公子这一件。</p>
凤姐凄厉地叫了一声：“够了！”稍停，她又问道：“你说的那个‘犯了弥天大罪，满门抄斩’，说的又是什么？我才不信。”</p>
“哦，那当然不是说你的。那个常来敲打你们的周太监知道吧，昨天他和我们公主一起来，本想帮我们忙的，和府里的政老爷谈谈，让他对我们开放大观园。只怪上头不知听到什么风声，赶来抓捕。可怜这周太监已挂掉了，我们公主也成了被悬赏捉拿之人，说起来，二老爷也算牵扯到这里。若是我们索性豁出去，硬要把他牵扯进来，他还真躲不了干系。搞不好，可就是个欺君的弥天大罪。但如果你们府里能算得清，就会白拿到银子还太平无事，这结果，岂不好上十倍百倍？我看二老爷那里，少不得你去说明这层利害关系了。”</p>
她看着桌上两张银票，问道：“那这钱呢，到底该怎么算？”</p>
我看她具体开始谈钱了，不禁松了口气，“我们知道宝二爷和一众姐妹住在园中，我们总归打扰不便，这银子，就算是给他们的一点补偿。至于这两张银票呢，就是方便二奶奶相机处理的，随便留下哪张，算是辛苦帮忙的一点酬劳。这笔买卖，贵府几乎不用什么本钱，园子闲着也是闲着，可只要稍费点心，却马上就能得利，而且以后也会年年来银子的。这点账，应该不难算吧？”</p>
她眯起一对丹凤眼盘算着，我也不急，静静地等着。一会儿，她收起两张银票，说：“看来我也只能按先生说的做了，是不是？好吧，你们什么时候来？”</p>
“我们会先来人，到园中再具体商量、安排一下，尽量能少打扰二爷和姐妹们。以后，邦里大拨的人就会上来了。”</p>
“行，这段时间，我会把上下打点好的。”她又活跃起来，笑着说：“说了半天话，连口茶也没喝上。来人，上茶！”……</p>
等走到街上，我已经不像刚出贾府时那样振奋，急着跑回去报告好消息。老实说，我并未想到此事能顺利办成，来时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有点不管不顾的，并未认真想下后续的事情。然而，事真办成了，一种莫名的惶惑感反倒涌上心来：</p>
这一回，我可确确实实影响了虚拟红楼梦世界，至少凤姐的生活轨迹就被改变了。一只蝴蝶在南美扇几下翅膀，尚能在美国引发一场龙卷风，三十万银子引起的变化，只怕类似九级大地震吧。八十回后的结局，也一定受影响。对钟老，该怎么交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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