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远行的计划
首相会见英王的消息并没有在伦敦的舆论里掀起多大的风浪，诺大的皇宫外没有几个人关注。
面对寒冷的天气，人们过去的关注点已经烟消云散，现在的人们都忙碌在活着的路上。
坐在马车上的首相和气象部长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部长，咽口口水看向窗外。
直到即将到达白金宫殿，克雷文才从刚才的紧急情况缓过神，不过内心还是心有余悸的思考贝宁的情况。
牵着车厢的马匹在来到宫殿大门前不自主的打滑，地上的冰面已经逐渐厚起来了。
克雷文随后走到车厢外，然后牵着接待管家的手跳下车，站在门口的仆人相比下雪前少许多，他们穿着比较干净的尼绒外衣行着鞠躬礼。
对此，克雷文露出一副官方的笑容来应付，接着他看向大门周围——门边只有几个年迈的老人，他们的眼神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迷茫无措，而是无比平淡。
之后，克雷文向他们招招手，可这些老人没有回复他的行为，他们只是像看戏一般瞧着克雷文什么也没做。
这样的平淡在周围的人看来是一种麻木，见到没有反应，克雷文收回手并示意微笑才走进宫殿的花园。
院子里头的雕塑被一层褐色薄布裹起来，底座用粗绳子缠绕着，而除了这些外，院子里的一切都已被雪覆盖。
气象部长紧随克雷文后面，看着院子里的景象，幻想下雪前的样子。
“首相，关于皇室的安顿是不是太不安全了？”在前往大厅的路上，气象部长这样讲道。
听见此事，克雷文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来到大橡木门前的时候才平淡得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事实上，这是政府所制定移民计划，在做出将皇室派往北极的中型庇护所时，克雷文就已经将此事告知英王。
而先前递给秘书的文件便是将计划告知群众。
现在，还在宣传厅里的宣传部长正坐在办公室，惊讶地阅览着上面的计划安排。
——当克雷文将皇室搬离的计划交在英王手上时，英王看起来非常坦然，他从文件袋里抽出里头的几张纸与一副地图。
“英王殿下，这是策划部对皇室的安排计划。”克雷文随后来到围栏前看向宫殿里绿意盎然的院子。
看完计划的全部，英王悄悄叹口气把文件放在自己旁边的小桌上，说：“将全部皇室都搬离到北极的一座秘密庇护所吗？”
“是的。”听到英王的回答，克雷文稍显惊讶，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讲：“这样宣传，可以让所有人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克雷文的回答令英王“噗嗤”一笑，他轻轻地摇摇头回复克雷文：“只是因为你们的计划无法让所有人都活下来吧。”
英王的话让克雷文心发慌，他立即转身来到英王前，双手撑在英王平时搭着的把手上直面他的脸说：“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给民众更多的力量。”
对于克雷文威胁式的发言，英王不屑一顾，他盯着克雷文的眼睛没有说话，秋天凉爽的风吹在天台，拂过两人的脸。
“克雷文，你总是喜欢撒谎，不管在什么时候，面对谁，我甚至都想要认为你是吃撒谎长大的。”英王接下去端起桌上的咖啡轻尝一口。
“殿下，我也想说……您有时候总是说出令人气愤的话。”对此克雷文眼神稍微飘忽不定地反驳。
英王从天台看向远处，回想着什么说：“这样的谎言或许可以给你一时的繁荣，但一旦被戳破只会把你推向更深的地方。”
两人没有继续说，克雷文并不想继续聊下去，或者说克雷文自己不想再被揭露，他在将衣服整理下后扬长而去。
现在，他再次来到英王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神克雷文有些不爽，但又无可奈何。
站在英王边的太子举止高雅的向首相与其身后的气象部长行礼然后说道：“欢迎您们的到来。”
之后，克雷文抓起英王的手背轻吻一口，回答：“这是我无上的荣誉。”
只不过英王并没有把注意力放下这位首相身上，而是看向克雷文身后的气象部长，然后他对着自己的儿子讲道：“你先去准备吧，我和首相还有些话要说，等下就过来。”
见英王如此的单刀直入，克雷文站直身子，说：“太子殿下放心，不会有事的。”然后露出和善的笑容往后退两步。
太子看着两个十分违和的两人，有些犹豫但自己的父亲已经说也不好婉拒，只好手放在胸前讲：“好的，父王。”
在太子离开大厅没一会儿，英王来到一座巨型油画像面前，上面明亮的橙色让他感到一点温暖。
“英王殿下，我们来聊聊之后会发生的事吧？”站在大厅中央的克雷文这样讲。
但英王立即说道：“没必要了吧，如果在这个时候再聊皇室的安危，过于浪费时间。”说完他来到大厅的一张长桌前，抓起里面一块小蛋糕放进嘴里品尝。
“殿下，我们并不是想探讨安危，只是来通知您的。”克雷文像是有点得瑟般地讲。
克雷文说完，英王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品尝桌上的蛋糕，大厅里头充斥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站在原地很久的气象部长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想说话，但紧张的气氛令他有些慌乱。
“亚戈部长，把你所做出的最新研究拿出来说吧。”就在这个情况下，克雷文说道。
听到命令的部长深吸口气，之后讲：“嗯……根据我们气象观察研究，我们判断将在接下来的五个月内又一次大降温，届时帝国大部分地方都将到达零下80度的低温。”
“同时……同时，我们与冰汽时代计划的规划部门得出，这样的温度，即使是帝国庇护所也无法轻易抵御，只有能量塔还有存活可能。”说完他盯向首相的眼睛。
过上一会儿，克雷文走到英王身边，讲：“英王殿下，非常的不幸这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
克雷文挑衅似的对话，英王咽下口中的蛋糕，回答道：“克雷文首相，我不想说什么杞人忧天的话，我要说的是，我已经决定留在伦敦和这个城市共存亡的。”
“是吗？殿下，那您的孩子呢？他们可就不一定了。”克雷文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着。
听到这个问题的英王，不由得捏紧拳头，可想到这是自己的生长的地方便没有做出什么事也没有说什么话。
“克雷文首相，我想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聊吧？”
“是的，英王殿下。”听到这样的回答，克雷文内心似乎有些满意，他嘴角偷偷露出一点笑容。
但随后他有严肃起来再次喊道：“斯特维·亚戈部长，请继续说吧。”
“可是……”部长有些迟疑地看向英王，不知该不该说。
“没事的，亚戈阁下。”英王伸出一只手示意让他讲下去。
在思考良久后，气象部长才说：“殿……殿下，我们估计这场灾难下，在……在最完美的情况下，帝国的存活人口……也只有六千人左右，其他人都将可能在寒冬死去。”
此刻，宣传部正紧急印刷着帝国的虚假撤离计划，而宣传部长有些疲惫的坐在自己的皮椅上。
在看完计划书后的他，内心增添几分绝望。
他不知道在无数虚假计划书发出去的时间里，伦敦的未来将会前往何处，也不知道帝国会变成什么样，更不知道作为人类的希望在哪里。
如今这个情况下，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只有去往远方的“船票”。
正午的伦敦，漫天的雪花飘在空中，大街小巷流浪的工人躺在自己紧急建设的小帐篷里。
孩子的哭声与医院的痛苦压抑在每个伦敦的心里，还清醒的人看见天边升起一顶巨型烟囱，它冒着的蒸汽融化周围飘散的雪花。
伦敦的普通民众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它们是如何诞生的，但随后一声惊人的“嘟”声扎进所有南伦敦的人的耳朵。
连同在逃离的罗伯特也不自觉地看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