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6、双面人

  36、双面人

  华子徐的妻子在区人民医院穿白大褂做检验师，着耐磨制服的华子徐成了医院的常客，中午常在医院食堂蹭饭吃。住院大楼与门诊大楼在平地上紧紧挨着，每天熙熙攘攘，白天的地上满是脚印。医院对面的电话超市、水果摊和小餐馆生意好得很，寿衣寿棺店也没见倒闭。水果摊上的水果在县城里属于出奇的昂贵。华子徐经常看到众人推着一个平板车，车上面的人覆盖着白床单，向着一间独立的白房子走去；路上的人都往旁边躲避。

  食堂位于医院的后山上，顺着台阶往上走是年轻医护人员和单身人员的宿舍。华子徐妻分到的一间周转房在二楼即顶层，华子徐从木楼梯一踩上二楼的木板，整层的熟人都感觉到了，耳朵敏锐的分辨得出是华子徐来了，大概是因为独特的脚步节奏和呼吸的气息。有时华子徐也听到木板传出类似百米赛跑的喘息声。

  华子徐有时在医院的外面吃中午饭，享用晚上在自家里炒不出来的猪肉空心菜和事先烹调好猪肺牛肉的味道，华像水浒好汉说：“大嫂，切5块钱的熟牛肉。”壮实的大嫂立即回应。大嫂的菜华吃了上瘾，每周都设法去一次才行。

  医院食堂的主人也属于是华子徐的熟人。医院食堂的赵老板没什么招牌菜，没有一个菜让华吃了上瘾。可是不知为什么，华每天中午都往食堂钻，像在家里一样随便点个菜，坐在凳子上，与赵老板念叨几句。

  赵老板用月光似的眼神问华：“今天没下乡？”

  华应道：“我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键盘上一敲，就知道今天单位收进了多少银子。”

  “华老板有两部公家配的电脑，一部小，一部大，医院的人都知道了。”赵老板说话和气。

  “今天响雷了，打坏了我的一部大电脑，网线引进了雷。”华平静地说。

  “你这事没向老板汇报，先向我汇报了。”赵老板哈哈笑。

  赵老板的夫人在炒菜，火光闪动。赵老板边说话边洗菜两不误。

  笑盈盈的赵老板在掐空心菜，绿叶子一堆，绿杆子另一堆，又对华子徐说：“菜叶菜杆一起炒，你不喜欢这种口味。”

  赵老板又冲着路过食堂边的小道上宿舍休息的熟人打招呼，华也点个头。

  华子徐有时骑着摩托在外面办事。是女式摩托，蓝色的，双脚架上去就会跑。自从有了这玩意儿，华觉得县城小了。可是同时带来了麻烦，骑摩托的手续似乎永远也办不齐。

  这不，华子徐正在县城接入国道最便捷的那条路上，享用骑士的感觉：大道空旷，路面洁净，这环卫工人干得不错。还是走进了埋伏圈，路的前面突然窜进一堵人墙，后面的攥着前面的衣角，领头的居然是医院食堂的赵老板。华扭头回顾后面，一左一右，除了开进小河里，已无退路。

  让华震惊的是，在食堂里有说有笑的赵老板竟然不认识他了，朝他威严地一摆手，眼神一瞪：停在路边，接受检查。

  华也不是善者，大喝一声：你应当着制服，先向驾驶员敬礼。

  赵老板板着脸色道：我们是交通局的执法人员。

  华占理不饶人：那应当比我更加清楚交通执法时的礼仪。

  赵老板脖上的筋突出，眼光像剑：我也没有见过你这样接受检查的。

  华把车停好，提醒道：你没有见过交警如何敬礼？

  这时华子徐已记起食堂的赵老板在他吃饭的空隙，讲解过交通局与交警队的历史渊源：交警队成立之日，进行了大部分的路面交通的职责的交接。可是华没想到赵老板本人就是交通局的老人。

  铁面的赵老板来个以柔克刚，叫女人来向华开罚单。华只得跟着走进路边小巷，不妨碍赵老板的新生意。赵老板叫人将华的摩托藏得严实。

  赵老板是一个现场的组长或者叫股长。华小觑开食堂的赵老板了。

  当天中午，华子徐又走进赵老板的食堂炒了一个猪血，洗一洗灰尘。

  赵老板没有提起路面上的不愉快。华子徐也没有提及。两个人哈哈大笑地说着趣闻。